1919年4月20日,梅蘭芳在日本大阪中央會公堂首演。
1919年4月下旬,梅蘭芳率團第一次訪問日本,當他們一行抵達東京時,受到熱烈歡迎。梅蘭芳應大阪日報社和關西日報社的邀請,在大阪中央會公堂進行演出。
在梅蘭芳訪日期間,“五四”運動爆發。梅蘭芳收到了十封留學生寫來的恐嚇信,信中寫道:“山東的主權問題上,我國越來越陷入困境,你此時為取悅日本人而滿不在乎地登臺演出,是何居心?如果今天(5月7日,即國恥日)出演的話,作好回國后死路一條的思想準備吧!”
早在5月7日之前數日,中國留日學生就向梅蘭芳劇團寫信,勸他停演歸國,但劇團履行營業演出合同,繼續演出。
李伶伶在《梅蘭芳全傳》中記載:梅蘭芳提出5月7日“國恥紀念日”這天停演一天,以表明愛國主義立場。劇場負責人只得勉強同意拆除劇場懸掛的寫有“日支親善”字樣的招牌,以保證演出。也有隨梅東渡的梅氏笛師馬寶銘給出了對事實的不同回憶:留學生的勸停未果,演出仍舊進行,滿員。
梅蘭芳、姜妙香、孫盛武《貴妃醉酒》1956年訪日演出
作者:許姬傳
許姬傳(1900-1990),字聞武,號思潛,原籍浙江,生于蘇州。幼受家庭熏陶,8歲隨外祖父徐致靖讀書,講授經史詩文以外,還教弈棋、吹笛、唱昆曲、讀小說。1919年到天津,在直隸省銀行當文書。對京劇發生濃厚興趣,經常向京胡圣手陳彥衡學習譚(鑫培)派聲腔,并結交京劇界人士王瑤卿、楊寶忠、言菊朋等。長期任中國劇協和梅蘭芳劇團秘書。并致力于文物鑒賞和收藏,工書法,亦擅楹聯。
一九一九年——大正八年,梅蘭芳應日本帝國劇場董事長大倉喜八郎男爵的邀請,到日本東京、大阪演出了《天女散花》、《御碑亭》、《琴挑》(昆曲),受到日本人民的熱烈歡迎,文藝界知名人士內藤虎次郎、狩野直喜、青木正兒、豊岡圭資、岡崎文夫、那波利員……的贊揚,他們都寫文章介紹以梅蘭芳為代表的中國戲曲特點。
梅蘭芳在日本演出《天女散花》劇照
梅蘭芳還和日本歌舞伎名演員中村歌右衛門、尾上梅幸……同臺演出,交流經驗,還向中村雀右衛門研究面部化妝,從此提高了中國戲曲化妝。日本劇界對梅蘭芳的表演,亦有模仿借鑒,稱為“梅舞”。
一九二四年,梅蘭芳第二次被邀請到日本演出,那是在地震之后,梅蘭芳演畢,又作義演募款,救濟受災的日本人民。那次日本電影公司還請梅蘭芳拍攝了戲曲紀錄影片,劇目是梅蘭芳和姜妙香合演的《虹霓關》,梅蘭芳和朱桂芳合演的《廉錦楓·刺蚌》。
梅蘭芳、朱桂芳之《廉錦楓》
一九五五年松尾國三先生通過艱難跋涉的旅途到中國來邀請梅蘭芳劇團赴日演出,得到中國政府支持以及陽翰笙、夏衍先生的幫助,于一九五六年五月二十六日,以梅蘭芳為總團長、歐陽予倩為副總團長率領的中國訪日京劇代表團,共八十余人,乘加拿大太平洋航空公司的客機,降落在東京羽田飛機場,日本各界朋友和中國華僑以最大熱情歡迎中國訪日京劇代表團。出面邀請者為日本“朝日新聞”社的負責人,對代表團的生活、活動、演出,事先都做了充分準備,使大家感到十分滿意。
以中國京劇院、梅蘭芳劇團組成的中國訪日京劇代表團,在東京、大阪、福岡、名古屋、京都、八幡作訪問演出。
梅蘭芳、袁世海演出了《霸王別姬》,梅蘭芳、姜妙香演出《奇雙會》,梅蘭芳、姜妙香、孫盛武演出了《貴妃醉酒》,李少春演出了《鬧天宮》,李和曾、袁世海演出了《將相和》,梅葆玖演出了《天女散花》,梅葆玥、江新蓉演出了《人面桃花》。
梅蘭芳之《霸王別姬》
那次在日本文藝界、中國華僑的大力支持下,獲得了前所未有的盛況,為中日兩國人民的友好,起到先鋒作用。在中日兩國尚未復交的特殊情況下,日本國會議員還破例在國會大廈招待了梅蘭芳、歐陽予倩等代表團的主要成員。
梅蘭芳的老友市川猿之助,特為擴建了住宅,請代表團到他家作客,豐盛的廣東菜,全家的熱情招待,使大家仿佛回到了中國。
松尾國三先生在他別墅里招待全體團員,他把日本街上各種小吃都叫到家里來,使大家嘗到了真正的日本民間風味。
梅蘭芳在日本演出《貴妃醉酒》劇照
梅蘭芳歸國后,寫了《東游記》,詳細記述了第三次訪日的感受。
現在,梅蘭芳的兒子梅葆玖將以家傳梅派藝術,繼承父親遺志,率團到日本演出。前年他在香港演出時,名畫家張大千看了他的錄像帶,特為畫了一張“梅蘭圖”送給梅葆玖,他在畫上題詞,還對友人說:“葆玖酷似其父,深慶故人有后?!蔽蚁肴毡九笥芽戳嗣份峋恋难莩?,也一定會想起許多往事。
葆玖的妹妹梅葆玥將在日本舞臺上演出老生戲《文昭關》、《大登殿》。
(《許姬傳藝壇漫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