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壞壁無由見舊題。往日崎嶇還記否,路長人困蹇驢嘶。——《和子由澠池懷舊》
宋仁宗嘉佑元年(1056)三月,蘇洵帶著21歲的蘇軾、19歲的蘇轍,父子三人,自偏僻的西蜀地區,沿江東下,赴京趕考。在澠池縣,他們投宿在一間佛寺,并在老僧奉閑舍中題詩壁上留念。
5年后,蘇軾將要赴任陜西,路途中再次經過澠池。弟弟蘇轍與他手足情深,遂寫下了一首《懷澠池寄子瞻兄》。我們接下來要講的這首詩就是蘇軾的和詩。
前四句,詩人以雪泥鴻爪比喻人生。人生在世,一會兒到這里,一會兒又到那里,偶然留下了一些痕跡,你覺得像是什么呢?我看哪,就像是隨處亂飛的鴻鵠,偶然在某處的雪地上落一落腳一樣。它偶然飛過,又偶然留下些許痕跡,這本就是極其隨意偶然的事,就像那鴻鵠或飛東或飛西沒有定數。
既然一切都是偶然的,那人生或坎坷或順遂的遭遇,豈非也是偶然?有時風來雨來雪來霜來,我們于是被吹打被淋濕,狼狽不堪;有時風停雨止雪息霜寂,我們便能看春色無邊,享日光和暖。
詩歌后四句則照應標題“懷舊”二字。時隔短短五年,詩人再次來到澠池,見到的卻是昔日的老僧已死,尸骨放入佛塔中,曾題過詩句的墻壁也已塌陷,字跡無從分辨。物非人亦非,實在是天地間的常態啊!
詩人回憶起了往昔他們父子三人往澠池的崎嶇旅程——長路漫漫,人疲憊不堪,驢子也累得不停嘶鳴。
當艱難地往昔化作今朝溫馨的回憶,那些世事無常的感嘆,也便盡數化為了對人生的珍惜。正因人事變換太匆匆,我們才更要珍惜眼前的一人一事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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