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課重教系列
《氓》教學的四維度
四川省綿竹中學 龔志華
《氓》是首敘事詩，其教學有四個維度，即“人”“事”“情”“理”。
一、人物形象及其刻畫
《氓》中的人物形象有三個：女主人公、氓和女主人公的兄弟。
女主人公是一個善解人意、勤勞聰慧、果敢率真、通情明義的鮮明形象。我們來看詩中的細節描寫：
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秋以為期。
這是話語細節，在女主人公心中，“氓”是忠厚老實的，對他前來“抱布貿絲”，聰慧的她知道其意圖。她雖然責怪“氓”沒有請媒人來正式提親，沒有立即答應“氓”的求婚，可是面對生氣惱火的“氓”，她情意綿綿地一路相送，并溫柔地勸慰他，最終答應秋天辦婚事。這幾句表現了她是一個溫柔而有主見的女子。
她與氓家相距甚遠，可時空無法阻斷她對氓的日思夜念。從下面的動作、情貌、語言可以見出。
乘彼垝垣，以望復關。不見復關，泣涕漣漣。既見復關，載笑載言。爾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車來，以我賄遷。
由此可以我們可以知道女主人公純真熱情，她懷著對氓熾熱的深情，勇敢地沖破了禮法的束縛，毅然和氓結合在一起。
女主人公并非如一些人所認為的只是一味地理想化的人物。她嫁到氓家，直面貧窮現實，吃苦耐勞，任勞任怨。詩中有行為描述：
自我徂爾，三歲食貧。
三歲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
還有因遭受屈辱的低落傷心心理的流露，如：
靜言思之，躬自悼矣。
可喜的是她對婚姻的失敗有分析、有總結、有打算，而不是只沉溺在深痛怨恨中。
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
桑之落矣，其黃而隕。
這便是分析。在女主人公看來，為何氓負心，原因是自己年老色衰。
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這便是總結。女主人公用強烈的感嘆句，激切的語調，警醒、提示、勸告所有的女性。
及爾偕老，老使我怨。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這便是打算。
從中我們可以見出，女主人公是一個清醒、剛烈，充滿理智的人。
“氓”在詩中筆墨要比女主人公少些，但形象鮮明。
氓是一個外表忠厚老實，其實是個易于動怒、易于負心，易于施暴的人。
你看在向女主人公求愛時，女主人公沒當即答應，他就發火生氣。一旦求愛的目的達到，家業有成后，他便兇暴起來：
言既遂矣，至于暴矣。
由此可見，氓是一個不懂感恩，不懂敬愛，缺乏家庭責任感的男人。是個“反覆無常沒準則，變心缺德耍花招”的男人。
詩歌對這一人物除了細節描寫，還有對比刻畫：少時歡樂談笑露溫柔，婚前海誓山盟情纏綿，婚后卻反目暴戾無比，反復無常。
女主人公的兄弟，筆墨更少。只用一情態細節寫之：
兄弟不知，咥其笑矣。
兄弟不了解女主人公的處境，竟面露譏笑之態。可以見出親情之淡漠。
二、故事及其敘述
《氓》記錄的是一名女子追憶她與“氓”從戀愛到結婚到婚變的全過程。
在敘述上，開頭一、二章，具體描寫男子向女主人公求婚以至結婚的過程。用的是“賦”；
第三、四章，從詩人的年輕貌美寫到體衰色減，同時揭示了男子對她從熱愛到厭棄的經過。主要是抒情，插入比興句，讓敘事暫時中斷，避免了敘事的平鋪直敘，一覽無余；插入的比興句在內容上又起了暗示作用，讓敘事的線索似斷實連；比興實際上起過渡作用。
第五章，用賦的手法敘述被棄前后的處境，前六句承上章“自我徂爾，三歲食貧”，補敘多年為婦的苦楚，后四句寫她回到娘家以后受到兄弟們的冷笑。
最后一章，賦兼比興，在抒情中敘事，當初他們相戀時，有說有笑；男子則“信誓旦旦”，表示白頭偕老。可是他還未老時就產生怨恨，而且無法挽回。還用了兩個比喻：浩浩湯湯的淇水，總有堤岸；廣闊連綿的沼澤，也有邊際。言外之意是：我的痛苦為什么竟沒有到頭的時候？兩個比喻，強烈地抒發了一腔怨憤，訴說了棄婦無邊無際的痛苦。為了擺脫這些痛苦，她下決心與那男子割斷感情上的聯系：“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總之，全詩依照人物命運發展的順序，自然地加以敘寫。它以賦為主，兼用比興。賦以敘事，興以抒情，比在于加強敘事和抒情的色彩。
三、詩歌情感
《氓》表達的是女主人公的情感，總的線索是“甜蜜幸福——深痛怨恨——決絕不留戀”。
女主人公的情感是豐富而復雜的。在回憶求婚、訂婚、約會時，她從中感到幸福、甜蜜；想起婚后生活中“氓”的變心，自己娘家的親人也不同情她，反而嘲笑她。想到這里，女子傷心極了。傷心到極處，不由對“氓”產生怨憤的心理；思前想后，她對“氓”反感到極點，只有和他斷絕關系了。
四、詩歌內蘊之理
1、在婚戀中，既要有“愛”，還要有“敬”，愛與敬的融合才是愛情的幸福之道，是愛情的高境界。
女主人公做到了，但氓沒有做到，他在家庭生活中，對女子只有“愛（且基于最低層次）”，沒有“敬”。
2、要追求自主婚姻，更要追求男女平等。
可以說，女主人公與氓是自由婚姻，沒有封建包辦，為何還是不能獲得幸福，原因就在于沒有實現男女平等。
當時女主人公在社會上和家庭中都沒有地位，只是丈夫的附庸。這種政治、經濟的不平等決定了男女在婚姻關系上的不平等，使氓得以隨心所欲地玩弄、虐待婦女而不受制裁，有拋棄妻子解除婚約的權利。
3、要努力去除社會偏見
中國傳統婚姻，講求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主人公因違背了這一婚姻陳式，毅然決然與氓私定終身，使他的父母被視為沒禮儀少教養的人，使他的兄弟蒙受著鄰里鄉親的恥笑指責。而女子毅然決然與氓決裂，再次回到娘家，這讓她的兄弟再次蒙受鄰里鄉親的恥笑，無顏見人。女主人公使其兄弟兩受羞辱，兄弟自然也就不僅不能去做“人主”（即出嫁女子的兄弟，可在姐妹在婆家受了欺凌的情況下與其公婆或其夫婿交涉，主持正道），反而是恥笑她。
可見，當時有關婚姻的社會偏見有多嚴重。
若教學中能從如上四個維度進行實施，筆者以為這一課的教學目標就算達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