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種省勁的軍事戰術,以古人的智慧當然是知道的,因此在古代戰爭中也多有展現。在科技高度發達的當代社會,千里之遙、萬里之外取敵方首腦首級似乎也不是難事了,因此造就了美國的斬首行動。
那就從美軍最有代表性的兩次斬首行動談起吧,這兩次行動都是針對伊朗的。
一是去年1月3日,在伊拉克巴格達機場,美軍以無人機發射導彈方式,斬首伊朗三號人物、未來教主、“反美英雄”、圣城旅總指揮蘇萊曼尼。
二是去年7月18日,在敘利亞境內,以特種兵突襲方式,斬首伊軍副司令詹納帝。
右為詹納帝
從技術上說,美軍斬首戰術運用已是爐火純青,甚至可以做到襲擊目標,而不傷及他旁邊的司機。
蘇萊曼尼是伊朗政局中不可替代的顯赫人物,一身相當美國中情局局長、特種部隊司令和中央司令部執行官三任。但這個堅強的反美戰士,架不住美軍地獄火導彈萬分之一秒爆炸的巨大威力。爆炸過后,人們僅找到他的一只斷手和一枚戒指,而他身體的其它部分早已化為灰燼。
事實上,蘇萊曼尼的死標志著人類戰爭進入了一個新時代——斬首時代。
如果蘇萊曼尼遭遇的是“天羅”,而詹納帝遭遇的則是“地網”——美軍海豹突擊隊的近身襲襲。盡管他有八名前俄國特種兵予以貼身保護,但美軍特種兵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沒用三分鐘就解決了八名俄籍保鏢,順手還給詹納帝補了兩槍。
斬首在技術層面早已不是問題,但為何斬首,何時斬首,斬誰的首卻值得探討。而這些問題,在目前仍屬政治范疇而非軍事。
論起跟美國頂牛頂的最厲害的,當然要屬俄羅斯,但美國至今還沒有斬首俄羅斯要員的打算。盡管俄羅斯現在又在烏克蘭邊境用兵,但跟美國還沒有進入“敵國”狀態。
但伊朗就不一樣了,因為它要擅自玩核,很早就遭到國際社會的聯合“制裁”,形同美國和西方世界的“敵國”。
不過,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更為重要的是,伊朗還對外用兵。
蘇萊曼尼帶領著“圣城旅”兩千余眾,駐扎在敘利亞,以“中東憲兵”之姿,對敘利亞和伊拉克的政局乃至整個中東局勢發揮著重大影響。
盡管表面上“圣城旅”在敘利亞只是以“槍棒教頭”身份出現,但實際上也參加大小戰斗,甚至成為敘利亞戰場上最強大的一股軍事力量,為保衛什葉派的阿薩德政權立下了汗馬功勞。
在伊拉克,盡管伊朗沒有駐軍,但是蘇萊曼尼在那里有廣泛的人脈,特別是去機場迎接他的伊拉克什葉派“人民動員組織”就是他的親密戰友。而且,這個組織已被伊拉克政府收編,正在和國防軍融合。也就是說,未來伊拉克軍隊中會出現一股強大的親伊朗力量。
但這還不是美國斬首伊朗要員的全部理由,伊朗人讓美國人像吃蒼蠅似的舉動來自2019年的最后一天。
這一天,美國駐伊拉克大使館遭到幾千人圍攻。憤怒的人們闖入美國大使館,轟轟烈烈地進行打砸搶燒,美國的外交官們在秘密安全屋中藏了24小時,才躲過一劫。后來白宮認定,這次亂民的暴力沖擊,是伊朗方面一手策劃的。
除此之外,在2019年的最后兩個月,伊朗還策動伊拉克民眾武裝向美國承包商和美軍基地發動了11次襲擊,并在12月27日炸死了一名美國承包商。
作為報復行動,美國只得在一周后取了蘇萊曼尼的首級。
對于美伊雙方來說,進行大規模戰爭顯然是雙方都不能承受的。但給美國惹急了,祭出斬首這一招還是可行的。
當然,這招其實最早是以色列發明和應用的。這些年,哈馬斯兩代核心都被以色列接二連三的斬了首,以至于哈馬斯高層都被斬怕了,老大的位置楞是沒人敢坐,每次求以色列停火,首先都是哀求“不要再對加沙領導人定點清除”。
美國的科技和經濟實力當然不是以色列可以望其項背的,因此在斬首方面完全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但現在看來,美國在斬首應用方面,更多的還是一種政治手段,而且是“戰略”層面的。如果以后成為軍事手段,且是常用的那種,那就更有意思了,顯然會給世界戰事史帶來一個劃時代的轉變。
假如斬首用于未來戰爭,將改變幾千年來興師動眾、勞民傷財的戰爭模式,可以目標明確地懲治戰爭首惡,最大限度避免炮灰們的死亡。真可謂“茍能制侵凌,豈在多殺傷。”
同時,斬首行動也符合“文明沖突”時代解決爭端的需要。因為戰爭和“改造”似乎都改變不了其他文明,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那就不如斬個首先。
不過,伊朗的最高統治者似乎也很乖覺,盡管嘴上對美國是始終保持敵意,但實際上卻堅決避免真正的軍事沖突,因此,美國人也不好意思斬草除根,斬到第三號人物也就到頭了,而對于第二號人物——總統,第一號人物——教主,則還是網開一面。
因此,如果我們想在未來的歲月里欣賞到斬首戰術的頻繁應用,還需要等到真有種的那類統治者出來。也許,以后會在非洲或拉美冒出一個來?
2021年12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