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賈老面包子店在小城中醫(yī)院北邊,渭水小區(qū)門口南側(cè)。
原先本來是“陳家饃店”。我以前也經(jīng)常在這里買饃,因為很順路。
買饃的時候,經(jīng)常看到他們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給顧客取饃,從里面端剛出籠的饃。稍微有點空閑機(jī)會,女的就給孩子輔導(dǎo)作業(yè)。
我早晚上下班走過這里,常常被這樣的情景吸引住腳步:這就是生活,誰不是在這樣努力地掙自己的生活呢?
忽然一天路過這里的時候,饃店成了早餐店:包子稀飯豆?jié){,還有豆腐腦。我感到很是意外。
我是那天早上出來吃早點,轉(zhuǎn)過三球儀沿街一路朝北溜達(dá),猛然被擺在那里門口的早餐包子牌子吸引住了。我抬頭一看:“小賈老面包子店。”
我記得這里是個饃店的嘛。我稍微往后面退了幾步,朝北邊和南邊隔壁看了一下。對著嘛,北邊就是個商店,這里這個地方就是饃店所在的位置啊。
我先坐進(jìn)去,要了兩個包子和豆?jié){。
等飯的時候,我問在忙碌的老板——老板是三十來歲的小夫婦倆,都在進(jìn)進(jìn)出出地忙活。
“老板,這里原來不是饃店么?”
男老板是個精干利落的小伙子,說話卻是很少出門見人的鄉(xiāng)下姑娘才會有的柔聲細(xì)氣,跟人搭話還有點靦腆,“就是的。”
“換人了還是?”
“沒換人,”女老板剛好走過我身邊,把包子和豆腐腦給我端過來放上,“就是我們倆,現(xiàn)在改做早點生意啦。”
——女老板是個銅川人。雖然在這里待了些年頭了,但口音上還是聽得出來。她瘦而麻利,說話麻利,手腳也麻利,一笑就是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熱情和誠懇。每一個來的人她都笑臉盈盈地?zé)崆檎泻簦骸白熳c啥?包子稀飯豆?jié){豆腐腦。”
安排人家坐定之后,還會柔和地補(bǔ)上一句:“雞蛋要不要?”
——“饃店生意不是很好嘛,咋換了?”我有點疑惑不解。
她轉(zhuǎn)過頭看著我一笑說:“生意好是好著呢,就是人太累了。每天早晚兩起子,人實在受不了。”
“那現(xiàn)在這個早餐店生意呢,比饃店生意好?”
“嗯,我們就只忙早上這一陣子。比饃店還能好些。人早上3:00起來忙,基本不到11:00就可以結(jié)束了。人比原先能輕省些。”
“那很不錯啊!”原先要一大早忙到半晚上,現(xiàn)在也就半天時間,利潤還能好些。他們這快速轉(zhuǎn)型不錯嘛。
包子店門面不大,就臨街一間,不寬,但入身比較長。原先是饃店的時候,里面黑咕隆咚的,全是騰騰霧氣,看不大清楚。現(xiàn)在經(jīng)過精心裝修,鋪了木地板,粉刷了墻壁;操作間和客人就餐的地方用鋁合金做了格檔。里面整個光線很好,明亮干凈整潔。
兩個包子一杯豆?jié){,很入口,4塊錢。很便宜,吃得我拍子肚子,很滿足。
“為什么叫老面包子?”我心里一直嘀咕。
老板恰好這會兒剛忙完手頭的活兒,就過來跟我解釋:“咱包包子用的面,不是人家送的,而是咱自己在家里磨的!——面好了包子味兒也就不一樣了。”
怪不得這包子吃起來味道好呢,原來不只跟菜有關(guān)系,跟面更有關(guān)系啊。
老板家是呂公路南邊呂家堡的。早上忙完了店里的活兒,回家就忙著做準(zhǔn)備工作:磨面,選菜,切菜,磨豆?jié){,打豆腐腦,包包子。說是在店里忙半天,其實功課都做在了前邊。但比起以前饃店一直都在忙,應(yīng)該是輕松多了。
我吃飯的時候,操作間里面連老板夫妻倆一共五個人在忙活:他們夫婦倆在前頭應(yīng)酬,其他三個人——都是五十多歲的婦女,正忙著包包子。
我還真是低估了這早餐店生意。五個人工資,一月開一萬不多吧?連門面費用,一個月收入沒有三萬,肯定是不太劃算的。在疫情不斷打絆子的時候,這樣的收入應(yīng)該挺不錯了。
從他們夫婦倆人的精神頭兒上看,他們現(xiàn)在的情況顯然是很不錯。臉上寫滿了輕松,腳底下也輕快有彈性。只有心情很好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狀態(tài)。
昨天早上上班走過這里的時候,女老板正在壓豆?jié){。一邊忙活一邊對著過來的人招呼:“來,吃啥,里邊坐。”
脆生生甜絲絲的聲音,在忙碌的草堂路大街道上飄飛,讓一個嶄新的早晨瞬間歡快了許多。
(作者簡介:陳啟,陜西西安人。2008年,歌曲《因為有你,因為有我》(詞、曲)發(fā)表于《中國音樂報》;散文《吃麥飯》入編《2019年中考沖刺卷陜西語文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