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式塔心理學是西方現代心理學的主要流派之一,根據其原意也稱為完形心理學。1912年在德國誕生,后來在美國得到進一步發展,與原子心理學相對立。
格式塔心理學采取了胡塞爾的現象學觀點,主張心理學研究現象的經驗,也就是非心非物的中立經驗。在觀察現象的經驗時要保持現象的本來面目,不能將它分析為感覺元素,并認為現象的經驗是整體的或完形的(格式塔),所以稱格式塔心理學。由于這個體系初期的主要研究是在柏林大學實驗室內完成的,故有時又稱為柏林學派。主要領導人是韋特海默、克勒和科夫卡。
格式塔學派是以似動現象的實驗起家的。主持這個實驗的是韋特海默,觀察者是克勒和科夫卡。實驗借助于速示器,將a、b兩條發亮的直線先后投射在黑色的背景上。如果放映兩條線的時間相隔過長,例如2000或200毫秒時,觀察者可先見a線,后見b線,沒有看見運動;如果時間相隔縮短,例如30毫秒,便可見兩線同時呈現,也沒有看見運動;如果時間相隔介于兩者之間,例如60毫秒,便可見 a線向 b線移動,或只看見運動,沒有看見線,這便稱作似動現象。這與看電影時所見的相同,電影的相片是靜止的,但放映時觀眾卻看見人物形象的活動。
前人早已發現這種似動現象,但韋特海默對于它的解釋則是新穎的。以前的心理學家在解釋運動知覺時,或采取眼球運動說,或采取后象混合說,或采取聯想說,以為先有某些感覺元素,然后這些元素綜合起來,構成了運動知覺。但是韋特海默對這些解釋一一加以排除。
實驗證明,眼球運動至少需要130毫秒以上,60毫秒時間是不可能產生眼動的 ;其次,后象混合說也難以成立,因為在產生似動現象時,眼球沒有移動,如何能有后象的混合呢?另外,聯想說也得不到支持,因為據似動現象觀察者的報告,他們所看見的現象是一條線在移動著,或僅見運動而不見線。因此,運動知覺是一個格式塔,不能解釋為感覺元素的聯合。
韋特海默以前的心理學也有少數人認為一個整體不等于各部分之和。馬赫認為一個圓周的顏色和大小可以改變,但其圓周性不因之而變;一支曲調的連續的音符可以改變,但聽來還是同樣的曲調。馬赫把圓周稱為空間形式的感覺,曲調稱為時間形式的感覺。
埃倫費爾期把這些空間形式和時間形式稱為“形質”,并于1890年在一篇論文內提出形質的概念。他提問,空間和時間的形式是一種新的元素還是舊的元素的集合呢?他的結論是一種新的元素。他認為一個正方形是四條直線構成的,但是“正方形”可不是這四條線的集合體,它是一種新的形式、性質或元素。所以馬赫和埃倫費爾斯的研究只是要在舊有的元素外增加一個新的元素,并沒有根本否定元素主義。
格式塔心理學則認為,現象的經驗就是整體或格式塔,所謂感覺等元素乃是 進行了不自然分析的產物。現實的經驗只能證明“感性的組織”。
克勒說:“當我眼看面前的書桌時,我便看到許多界線分明的整體在視野內各別分開,桌面上有一張紙、一支鉛筆、一塊橡皮、一條香煙等。”他為了證明這些分離整體的現實性,認為不妨試行將這些物體的部分與背景的部分合成另外一些整體,結果就可以有時失敗,有時有較好的成就,但其所造成的新整體與自然的整體相形之下,就不免離奇古怪了,讀者也許以為這是由于人們日常應用過這些東西,習慣于把它們看成分離的整體。
克勒說:“誰能否認一張紙、一支筆是大家熟悉的物體呢?我由于過去的經驗知道它的用處和名稱,因此,毫無猶豫地應當承認它們有充足的‘意義’。但是根據這些事實,可不能立即斷言,如果不知道它們實際的功用,一張紙或一支筆就將在我們的視野內不能成為分離的整體。可能在我們具有那種知識之前,這同樣的實物雖然我們并不認識,也不能叫出它們的名稱,但是它們在視野內仍舊出現為個別的單元,分離的整體。”克勒還舉出許多其他實例為證。總之,在克勒看來,現象的經驗是整體,是單元,不是感覺元素。
韋特海默認為,很久以來,歐洲科學的特點是認為科學的任務在于將復雜的東西破成元素。現在“如果以活生生的經驗請教于科學,問它對這些經驗能夠講些什么,它便給你一大堆的元素如感覺、意象、感情、意志、動作和與這些元素有關的定律等 。它對你說,請吧!你就用它們重新組成你的經驗吧。這就使我們在具體的研究上陷入困難,引起了傳統分析所不能解決的問題。”很明顯,這個批評的矛頭不僅針對感覺論,而且也針對聯想主義。
韋特海默把這些學說,譏評為鑲嵌說或包扎說。馮特認為心靈有將元素主動地綜合為整體的統覺,但在韋特海默看來,這個統覺說還是讓感覺元素占據重要的地位。
至于格式塔則“不是用主觀方法把原本存在的碎片結合起來的內容的總和,或主觀隨意決定的結構。它們不單純是盲目地相加起來的、基本上是散亂的難于處理的元素般的‘形質’,也不僅僅是附加于已經存在的資料之上的形式的東西。相反,這里要研究的是整體,是具有特殊的內在規律的完整的歷程,所考慮的是有具體的整體原則的結構”。這被認為是格式塔心理學的核心主張。
格式塔心理學有一條基本原則是組織,組織原則首先是圖形和背景。在一個視野內,有些形象比較突出鮮明,構成了圖形;有些形象對圖形起了烘托作用,構成了背景,例如烘云托月或萬綠叢中一點紅。
在一個知覺野或知覺場中,鄰接的單元與大小,形狀或顏色相似的單元連合在一起。反之,距離較大或大小、形狀、顏色各不相同的單元,則各自分離,如果主觀上如果硬把它們拉在一起,也難造成穩定的組合。在聽覺方面也有相同的現象的經驗。時鐘的聲音“的嗒”組成自然的節奏,改成“嗒的”雖暫時可能,但不久又恢復到“的嗒”了。
為了解釋似動現象,韋特海默曾提出腦歷程的交互影響的場論,認為腦內有一中心位置受了刺激時,便有一定大小的神經波傳播出去像投石于水時所引起的漣謝一樣。假使 a點和鄰近的 b點先后受了刺激,則 a和 b之間產生了短路。如果 a點傳出的漣漪達到最高峰,而有類似的興奮圈恰恰從 b點來到,神經歷程的方向便決定于a先到達的這個事實。a、b兩點越加接近,似動歷程產生的條件便越加有利,而這個歷程就是一個廣闊的特殊整體。
格式塔心理學便運用這個場論解釋知覺單元的組合。波林說:“我們已經看到,格式塔心理學對于整體的重視導致其弟子們應用了場論。如果場內的材料由于互相作用的場力或由于它的作用類似于磁場或電場的作用而造成形狀,那么經驗的項目構成結合的圖形就可以有時被理解了。”
格式塔心理學還用這個場論研究學習問題。克勒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由于被迫困居在特內里費島,便從事于黑猩猩學習的實驗。他給黑猩猩布置各種不同的學習情境,觀察它們如何解決問題,取得目的物——香蕉。這種情境的壓力是顯而易見的。動物要走向目的物,而動物和目的物之間則由實驗者設置了障礙。動物必須觀察整個情境,領會目的物和障礙物的關系,然后克服障礙,解決問題,取得食物。
這種學習稱作頓悟學習,與桑代克的試誤學習不同。試誤學習的障礙不是動物所能觀察得到的,以致它們只得進行盲目嘗試,試而誤,誤而再試,最后僥幸得到了成功。而頓悟學習則是動物領會情境的關系,或利用手杖將香蕉拉到手,或把箱子重疊起來,躍登其上取得高懸于屋頂下的香蕉,或將目的物推向相反的方向,用迂回的方法達到目的。
總之,動物在頓悟學習的情境內,能夠憑自己的智慧使整個學習場得到知覺的改組。本來是黑猩猩用作玩具的手杖,現在可變成它用以拉取目的物(香蕉)的工具了。
波林說:“心理學的這一新篇章把各項經驗的組織描述為可感知的客體,再把這些客體的結構描述為更大的系統,而不與‘感覺’或其‘屬性’發生任何關系”。波林對格式塔心理學的這個總結應該說是相當準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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