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詩經》開始,中國的古典詩詞就被賦予了詩言志、詩緣情的傳統。中國的文學是抒情的文學,表現在文學體裁方面,那就是詩歌占據無比重要的地位。
詩歌本身要求的字數比較少,而且還講究對仗。這無疑給詩歌的創作增加了難度,但是卻成為了那些真正有才華詩人們的樂園。雖然說詩歌的創作都是內心真實情感的吐露,但是要想達到“不著一字盡得風流”的境界,還需要很多很多的心思。
然而我們年少時所學到的一首唐詩,詩人就像是不經意地流露出,卻蘊藏著無比深刻的內涵。短短兩句14個字,其中卻蘊藏了八種悲情。少年時只會讀只會背,但是直到人到中年才能懂。
這首唐詩就是杜甫的《登高》,我們年少時都曾經學過。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這一首唐詩當中最經典的詩句莫過于第三聯,也就是這首唐詩的頸聯,“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我們之前學習的時候,也能感覺到這兩句唐詩的美感。至少從對仗的角度來講,這兩句確實紋絲合縫,不著痕跡。
但是對詩歌的內涵來講,這兩句唐詩堪稱是愁到最深處時不言愁的最佳證明。
宋代學者羅大經《鶴林玉露》認為此聯:
“萬里,地之遠也;悲秋,時之慘凄也;作客,羈旅也;常作客,久旅也;百年,暮齒也;多病,衰疾也;臺,高迥處也;獨登臺,無親朋也;十四字之間含有八意,而對偶又極精確。”
他所說的“八意”,也就是詩歌當中的八件可悲之事:
可悲者一:作客他鄉,旅途飄零;
可悲者二:常常做客,顛沛流離;
可悲者三:做客之地,萬里之遙;
可悲者四:做客之時,滿眼蕭瑟;
可悲者五:人到暮年,一事無成;
可悲者六:親朋好友,生離死別;
可悲者七:獨自登臺,無人陪同;
可悲者八:年近暮年,身患疾病。
孤獨的杜甫在這個秋天登上高臺,原本或許是為了排解思念家鄉,思念親人的傷悲。但是登高所見之景并沒有寬慰詩人的心靈,反而更把他的愁緒推向了極致。
《登高》這首唐詩被譽為七律之冠,其實也是詩人一生坎坷、顛沛流離命運的集中寫照。從空間當中的“萬里”到時間當中的“百年”,都融入到詩人此時此刻的心境之中。而在此時,才能把詩人人到暮年而又落魄的這一生展現出來。對于讀者來講,唯有人到中年,經歷人世紛紛,才能真正懂得杜甫在這首唐詩所描繪的種種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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