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法官及陪審員:
廣東國暉律師事務所受李某及其親屬的委托,指派丁廣洲律師為李某涉嫌詐騙一案進行辯護。
辯護之前首先感謝法庭和公訴人對這個案件的重視,也代表被告向受害人道歉!
這個案件一開始給我的感覺整體上是構成犯罪的,后來隨著進一步的深入,雖然道德上李某有很多譴責之處,但難以構成刑法上意義的犯罪。
這個案件從受害人角度大體上可以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王某案,我暫定她為適格的被害人,而其他五個人都是王某案件發生后報的案,我暫定他們為非標準的適格被害人,因為沒有第一個報案后面五個案件都可能不會發生,尤其是張某案,我認為張某非標準的受害人都不算,因為他這個案件連預備犯的要件都不能滿足。
關于上次庭審中公訴人講到的,被告為什么別人稱呼他律師不否認的問題,從現有證據上看,沒有一單是通過虛構律師身份來實現的,民事案件不同于刑事案件,除沒有嚴格必須律師身份才能代理外,民事案件解決問題的方式也具有多樣性,何況,他會根據實際出發,須要律師出面時,他會委托律師處理。不可否認李某前律師身份能給他帶來一定的業務,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利用了虛假身份騙取他人錢財。
關于王某案部分
(一)虛構事實方面:
主要存在三方面,以收取訴訟費的名義收取的123800元,龍崗法院網上立案號,我們案件11月27日布吉法庭開庭問題,要把這幾個問題進清楚,還要從起訴書講的王某與楊某、陳某糾紛案說起。
起訴書講的王某與楊某、陳某糾紛一案并不準確,其中,王某在筆錄中也講到,楊某和陳某是是陳某某的員工,實際借款人是陳某某,而真正的轉款人謝某而非王某,所以法律意義上的經濟糾紛是謝某和楊某、陳某之間的糾紛,但實際上的經濟糾紛究竟是謝某還是王某或者是許某與陳某某經濟的糾紛,不得而知。
我想表達意思是案件復雜的客觀性決定了這個案件通過對楊某、陳某的起訴訟難以實現訴訟目的,蔡某律師的筆錄也證實了我以上的說法。
這樣一來李某通過蔡某律師通過訴訟方式解決問題進入了死胡同,那么接下來順理成章通過其他非訴訟方式解決埋下了伏筆。
這里就涉及到兩個問題,誰有權決定其他方式解決?誰有權決定訴訟費的去向?
表面上講這個決定權在王某,但王某筆錄也講只和李某過一次面,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許某和李某交流,這就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實際上的決定權在許某不在王某,在許某與李某微信聊天記錄上也可以進一步印證,從這個角度講李某的筆錄講許某告訴他這個錢可以用,用其他方式解決是可信的。
那么這里就可以這樣解釋“龍崗法院網上立案號”,其實是作為非訴訟解決方式的一部分組成內容,其中,張某的筆錄也證實了李某給過許某受理編號,用來提醒陳某還錢,這樣也就很好解釋以收取的訴訟費,因客觀情況發生了變化,因此這里虛構事實與非法占有為目的的連接點已經中斷。
之于說布吉開庭的事,請法庭注意下微信內容是“我們案件11月27日4點30在布吉法庭開庭”,這里的“我們案件”指的是不是王某與陳某糾紛一案呢?
其中,法院階段退回的補充材料中,檢察機關要求偵查機關《補充證據材料通知書》第2條說李某說的11月27日布吉開庭是王某欠款的另一個案件,我從筆錄中沒有看到李某對此有過解釋,退一步講李某即使說過,這里的虛構事實也與本案無關,而且李某筆錄有講幫許某處理三個案件,許某微信也有講“我這還有其他案件,一起探討下”。
總之,“我們案件”從邏輯上講還是從證據上都無法得出就是指王某與陳某糾紛一案事實,庭審中被告對這個問題也有進一步說明。
(二)非法占有為目的方面
以上可以推斷出由于王某案件的復雜性和沒有訴訟必要性的結論,這樣也很自然的得出了“其他方式解決的”必然性,從李某的筆錄中可以看出其他方式解決是許某允許的,從許某的微信記錄也印證了李某的說法,比如“這星期有找陳某嗎,只想事情盡快解決,大家都好,你辛苦點”。
李某筆錄中提到去找過陳某,去過他辦公室,還把陳某辦公室照片發于許某,上次庭審中還提到前前后后30來次,還曾和許某一起去找過陳某,辯護人認為無論是30次也好還是一次也罷,說明李某為此付出了勞動。
這里就涉及到一個“對價性”問題,以及這種“對價性”與刑法意義上的非法占有為目的的關系。也就是說李某所付出的勞動是否足以抵御刑法意義上的“非法占有為目的”?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們還是要借助刑法理論和司法實踐來展開敘述:
表面上王某的財產確實受到了損失,李某沒有把事辦成且一直推脫,從一個人的樸素心里來講,辦不成事退回一部分才符合公理,但李某沒有這樣做,這也是辯護人要譴責被告人道德的問題,但道德的歸道德,法律的歸法律。但李某應該也牽扯到法律的問題,但這個法律問題是是否顯失公平的問題,是受民法而不是受刑法調整的問題。
所謂財產損失,從法律上講是指財產發生了不可逆轉的滅失。本案中李某在取得許某允許后用其他方式去找過陳某,付出了一定的勞動報酬,之于說付出的勞動和所獲得的報酬是否對價,屬于民法所調整,而且王某的損失也不是滅失,法律也給了王某作為債權債務糾紛另行起訴的權利。
這個案件關鍵證人或受害人之一是許某,但很遺憾,只有微信聊天記錄,沒有筆錄,且這些微信聊天記錄很多信息被撤回,沒有全面客觀的反映全案事實,這也是導致這個案件最終立案的重要原因,是否須要對許某進一步核實,請法庭定奪。
關于廖某案部分
(一)11萬部分:
廖某2017年8月份,10月份共計轉讓李某11萬元,在廖某提供的材料中我們也看到李某于同年10月23日寫于廖某收條一張,內容非法清楚還原了事實真相,廖某于2018年6月再次委托處理糾紛也再次證明了廖某出于自愿。
廖某筆錄也講到發過律師涵,李某和譚某見面談判過。辯護人認為這部分事實清楚,沒有任何爭議。雖然說譚某主動找廖某和解不必然是李某的功勞,但也不能認為不是李某起了作用,從廖某交付李某11萬元來看,就是李某起的作用。說好的30萬律師費呢?廖某也不地道。
(二)64880元部分:
關于2018年8月、九月轉讓的的64880元問題,其中廖某講到40000萬是律師費,還欠10000律師費,24880元是訴訟費,除了廖某自己所說,沒有其他相應證據或其他相應證據證明訴訟費是24880元,不能證明李某在24880上有虛構事實。
關于非法占有部分,在筆錄中也提到和原處理與譚某租賃糾紛律師劉某有過對接,通過電話等,委托王某律師有過處理。李某的付出與廖某所出費用是否等價,對價標準是什么?這個答案不在刑法里,而而在民法中。因此、本部分也不屬于刑法意義上的非法占有為目的調整。
這次庭審中被告說,實際上這部分內容對應的是李某處理的另一單,而廖某對此有所隱瞞,是否還須要調取這方面內容,請法院定奪。
通過第三次補充材料李某提到曾某可以證明廖某事務辦理完畢或有過辦理,庭審中我們也了解到廖某和曾某根本就不熟悉,也根本就不需要熟悉,道理很簡單,廖某委托的是李某,李某和誰去處理是李某自己的事,顯然辦案機關通過廖某的了解曾某是方向性錯誤。是否要對曾某進一步核實,請法庭定奪。
關于李某部分
我們注意到寄往南山法院的幾張空白紙張,須要說明的事,內容是空白的,但內涵不空白,這幾張白紙讓上訴期限重新計算,從而最終實現了上訴的目的。
空白紙對應南山法院是虛構事實,對應李某則不存在虛構事實,而是一種訴訟策略,
之于說是否存在非法占有,這里也涉及到還是“對價性”問題,理由同上,不多贅述。
關于張某部分
我在筆錄和庭審中都注意到李某講他們存在債權債務關系,我倒認為即使雙方存在債權債務關系,和本案又有什么關聯性呢?
微信聊天記錄也記錄下了你在為張某辦理林某的上學事宜,雖然辦理上學事宜收費見不得光,但和違法犯罪是兩個概念,這里不須要多闡釋。問題的關鍵是本案沒有證據證明有虛構事實和非法占有,換句話說有虛構事實,非法占有的可能性,但沒有非法占有的必然性。
按照常識的理解,一般是在9月1日為開學日期為界限,本案中張某沒有對何時辦理成功在時間有要求,從張某9月20日和李某一起吃飯聊到林某上學是否能辦理好來看,張某要求的這個時間點不在9月1日。
其中,張某一直到11月份才和李某聯系再次能印證林某上學不是眼前的問題,庭審中李某講被抓的頭兩天還在和張某一起吃飯,也進一步的說明了這件事情還在待定狀態,這件事情之所以停下來了,是因為李某10月份被羈押,屬于意志以為的原因造成的。
那么李某有沒有可能事情又辦不成,錢又不愿退回呢?如果靠人去猜,我認為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法律不是靠猜,法律靠得是證據,本案事實不清,證據不足,不能認定為犯罪。從這個角度講,刑法既在懲罰你,還在保護你。
對于張某和陽某這兩單,
我不想為你辯護,理由有三,一是你自己是前律師,你既懂法律也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二是我也想讓你嘗嘗別人托你辦事只辦半拉的滋味。
三是你很幸運,在公訴階段你碰上了負責任的好檢察官,在審判階段同樣遇上了負責任的好法官,我相信法庭會給你一個公正的答案。
最后,我想對被告說,我至今沒有收到過一分錢律師費,我是有權利隨時停止為你辯護的,支撐我為你辯護的理由有二,
一是在十來次會見中,我感受到了你有意識自己的錯誤和身上的缺陷,并有反思和改變的行動,且我感受到你一次比一次強烈,說明你這個人還有藥可治。
二是我看在你三個孩子父親的份上,你可能還不知道,你進了看守所,你的家庭基本塌了,你孩子生病還向我求助。
我想表達的是刑罰的意義既是在懲罰你也是在教育你,你唯一的出路是通過這次的教訓和過去的自己一刀兩斷,從現在起,我希望你利用法律專業優勢,在看守所義務的去正面宣揚法律,去做普法者,去做宣揚員,去為你過去藐視法律去贖罪。
你的孩子正盼著一個全新的爸爸早日回到他們的身邊。
辯護人:丁廣洲。
2021年4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