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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國家要想長久保持統一,其國內行政區域的劃分必然充分考慮區域制衡原則,即:
任何一個行政區域企圖分離叛亂時,中央政府都能從毗鄰地區方便地扼住其咽喉,而實施鎮壓;
任何一個行政區域割據后,都會在經濟上、軍事上處于孤立狀態,難以長存。
中國是全世界唯一擁有五千年不間斷文明史的國家,也是擁有獨一無二數千年統一傳統的大國,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點,除了文化傳統和人口優勢之外,關鍵就在于這方面的制度探索與建設,并與文化傳統和人口優勢形成了相互促進的良性循環。
從秦漢時期的郡縣分封制,到元朝的行省制,經過歷代的實踐探索,中國各區域的劃分,充分地體現了山河相制策略,典型的如把漢中劃歸陜西而非四川,把處于同一盆地的南陽、襄陽分別劃歸河南、湖北。
“山河相制”就是把不同民族,不同方言,不同信仰,不同文化習俗的群體放一起,把同文同種的割裂開來,以便于統治和制裁不同群體;在劃分行政區域時,出于軍事目的,結合山河地形,將相關的戰略要地、屏障劃給不同的行政區內,以便相互制衡。
“山河相制”策略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把漢中劃給陜西,而非四川(此處的四川并非行政上的四川省,而是文化上的大四川地區)。把南陽盆地的南陽和襄陽分別劃歸河南、湖北。
從地形上講,漢中被綿延的秦嶺隔絕在渭河谷底南邊,而更加接近四川盆地。
無論是地理、氣候,還是語言、飲食、人文風俗,漢中都更接近四川盆地,而與關中平原差異較大,似乎更應該劃入四川。
然而,蜀道艱險,雄才大略的魏武帝曹操統軍平定漢中張魯,親身領略了褒斜道的艱險之后,幾次評價道:“南鄭直為天獄,中斜谷道為五百里石穴耳”;
李白更長嘆曰:“蜀道難,難于上青天”。
如果將漢中和四川盆地劃入同一區域,一旦四川當權者與北方的中央政權分離而割據對抗,就可以輕易堵塞蜀道,阻擊來自北方的軍隊。
自從秦國將巴蜀納為郡縣以來,除蜀漢政權與中原政權分庭抗禮逐鹿天下之外,四川盆地曾多次發生企圖裂土分疆的叛亂,先后建立過成漢、前蜀、后蜀等游離于中原王朝之外的割據政權,動輒延續數十年。
(三國時期局勢圖)
正是鑒于蜀地的歷史和現實,李白才在《蜀道難》中 發出了深遠的感慨憂慮,翻譯成現代漢語如下:
劍閣那地方崇峻巍峨高入云端,只要一人把守,千軍萬馬難攻占。駐守蜀地的官員若不是自己的近親,難免要變為豺狼踞此為非造反。清晨你要提心吊膽地躲避猛虎,傍晚你要警覺防范大蛇的災難。豺狼虎豹磨牙吮血真叫人不安,毒蛇猛獸殺人如麻即令你膽寒。
明末清初的歐陽直公在《蜀警錄》中說: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治蜀后治。
元朝實施行省制,將漢中劃入陜西,割裂了巴蜀的完整局面,使得大四川地區失去了門戶,難以形成對抗中央的勢力。
一旦四川再度發生叛亂,中央政府平叛軍隊由于已經掌握了漢中,進軍成都平原平叛就會輕易許多。
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引用楊洪評價:“漢中,益州咽喉,若無漢中,是無蜀也”。
(蜀道
同時,這樣的格局又會有效地威懾、遏制掌握四川地方政權者潛在的叛亂割據意圖。
正因為如此,自從漢中劃入陜西省后,再未發生過四川地方政府主動割據叛亂的事情,更不用說形成割據四川幾十年的割據政權了。
而明末清初盤踞四川的殺人魔王張獻忠,也很快被清政府剿滅。
南陽和襄陽,兩者明明同在南陽盆地,方言、民俗、飲食沒有什么兩樣,卻分屬河南、湖北兩省。
河南若想獨立,盆地南邊的襄陽不歸河南管,襄陽附近的隨州、荊州、漢中一帶的部隊可隨時進發河南。
湖北若想獨立,鄭州、洛陽一帶的部隊可隨時從湖北的北大門襄陽南下。
不將南陽盆地單獨劃分為一省,更是斷絕了南陽盆地關起門來鬧獨立的可能。
同樣,徐州劃歸江蘇,而非方言風俗更相似的山東;明朝時的南直隸在清朝拆分為江蘇、安徽兩省,且安徽省界距離江蘇省會南京不遠;
把古徽州六縣之一的“婺源”劃歸給江西。
(明朝的南直隸)
廣東潮汕民風更接近福建,河南三門峽在古代叫“陜原”,陜西的名稱來源就在于此,三門峽的風俗人情更接近陜西,阿壩屬四川不屬西藏,甘肅地理狹長分割開內蒙寧夏和西藏。
這些,都屬于“山河相制”,是中國幾千年的帝王術。
西郭書生
西郭書生,筆名董守一。
出生于湖北省襄陽市區西邊的保康縣后坪鎮。平素喜好攝影,愛文藝。
入佛門六根不凈,進商界智謀不足,混文化圈才藝不佳。
閑暇時寫幾首歪詩,不成篇章,只求有趣。
毀譽褒貶,一任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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