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條像腰帶、鍋盔像鍋蓋、辣子是道菜、碗盆難分開、帕帕頭上戴、房子半邊蓋、姑娘不對外、不坐蹲起來、睡覺枕磚塊、唱戲吼起來。陜西十大怪其實是一種獨特的生活。
俗話說,“百里不同風(fēng),十里不同俗。”在陜西這塊黃土地上,由于氣候、經(jīng)濟(jì)、文化等多方面原因的影響,陜西人(關(guān)中人)在衣、食、住、行、東等方面,形成了一些獨特的方式。外地人對此十分好奇,經(jīng)過匯集稱之為“陜西十大怪”(即“關(guān)中十大怪”):面條像腰帶、鍋盔像鍋益、辣子是道菜、碗盆難分開、帕帕頭上戴、房子半邊蓋、姑娘不對外、不坐蹲起來、睡覺枕磚塊、唱戲吼起來等。
想起這些,又勾起了兒時的回憶。
一、面條像腰帶 “扯面寬得像褲帶”。
扯面也叫冰冰(讀biang--biang,現(xiàn)代漢語字典上沒有這個字)面,正宗的關(guān)中人所做的冰冰面和通常城里人所吃的扯面還是有一定區(qū)別的。正宗的冰冰面,一根面條寬度可達(dá)二三寸,長度則在1米上下,厚度厚時與硬幣差不多,薄時卻如同蟬翼。一根面條足夠一頓飯,而對大飯量的關(guān)中人來說,一頓吃8兩、1斤也是輕輕松松的。
關(guān)中人吃面,喜歡將面和硬揉軟、搟厚、切寬。這種面煮熟以后,撈在碗里,無論是澆臊子,還是潑油辣子,吃起來都很光滑、柔軟、熱火、有筋性。既可口又耐饑。人們脖子一伸一縮,呼嚕嚕吞進(jìn)肚里,吃飽吃脹,飽嗝一打,頓時渾身上下都是力氣,拉架子車、上山扛石頭,五六個小時不吃不喝也不覺得餓。
小時候,老人們常詼諧地說“我家沒有案,吃的BiangBiang面 ”,很是有趣。記得有次回家,吃了一次大姑家的BiangBiang面,已經(jīng)十幾年都過去了,老婆到現(xiàn)在還念念不忘。其實上等的BiangBiang面,不僅面要扯的勁道,勻稱,味道也要調(diào)好,吃起來才爽口。
二、鍋盔像鍋蓋
“乾縣有三寶,鍋盔、叉酥、豆腐腦。”說起鍋盔漠來,還有段傳說哩。
相傳,唐朝時,高宗李治和女皇武則天的合葬陵的陵址最初選中乾縣東北五十里的五峰山。后因穴位風(fēng)水不吉利。而改選在乾縣城北六里的梁山上。梁山風(fēng)景優(yōu)美,松柏常青,是當(dāng)年秦始皇、隋文帝巡幸游覽之所。位于長安西北八十公里,屬于八卦“乾”位,故陵墓稱為“乾陵”。它與東鄰禮泉縣的唐太宗李世民的昭陵東西對峙,遙遙相望。
傳說在修建乾陵日寸,唐王朝為炫宗耀祖,不惜人力物力,征用了全國數(shù)萬名匠工和民工。當(dāng)時,有個叫東娃的小伙子,剛滿十六歲,從小失去母親,和父親兩人相依為命。他生性聰明勤勞樸實,很受鄰居的稱贊。誰料后來父親臥病在床,年幼的小東娃每日除了上山打柴外,回來還要給父親炒菜做飯,這樣干,天長日久,練就了一手烹調(diào)技術(shù)。修建乾陵征用民工時,他不忍讓父親受此勞累,便替父做工。小東娃隨著眾民工餐風(fēng)宿露,日夜辛勞。因活路繁重,不少民工累死、餓死在路上。年幼的小東娃更是被饑餓疲勞折磨得少氣無力,困苦不堪。有一天,他肚子饑得實在撐不住了,就躲過監(jiān)工的耳目,悄悄地在路邊挖了一個窩窩,架上自己的頭盔,把面揉勻放在盔內(nèi),然后在盔下燒著柴禾。過了一陣,他從盔內(nèi)取出烙饃一嘗,酥脆可口。他高興極了,就把這個辦法告訴給同伴,讓大家改用鐵鍋去烙了結(jié)果吃起酥,聞起香。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就形成了這種獨特的鍋盔饃。
自此后。筑陵工地上香氣彌漫,總監(jiān)嘗到這種其味異香的饃后,忙派專人送京。因此,后來唐朝廷每年就要乾縣進(jìn)貢鍋盔饃。因為這是用盔和鍋烙制出來的饃,所以就叫盔鍋饃。后來人們不用盔,而多用鍋烙制,就成了現(xiàn)在的名字——鍋盔饃。這種烙饃的方法,也就逐漸流傳在民間。由于歷代勞動人民不斷改進(jìn)制作方法,鍋盔饃的質(zhì)量越來越好,樣式愈來愈多。現(xiàn)在,乾縣的鍋盔饃,用兩鏊輪番烤烙。經(jīng)過三翻六轉(zhuǎn),——個圓直徑八寸,厚六公分的菊花型毛邊的鍋盔饃便烙成了。其特點是:膘厚皮薄,酥脆味香,能煮耐嚼,存放期長。
做鍋盔,面要和得很硬,硬得用手都揉不動,要借用木杠來壓揉,然后放在直徑2尺以上的大鍋中慢慢烤制而成。這樣,烙成的鍋盔外脆晨酥,清香可口,放上十天八天也不會變味。鍋盔要數(shù)“乾州(今乾縣)鍋盔”好。
在縣城上高中時,經(jīng)常背上父親烙的鍋盔去上學(xué),一吃就是一禮拜,雖然面不是很白,做法也比較簡易,但吃起來還是蠻有味的,而在家的弟妹就難有這口福了。
三、辣子是道菜
至于說辣子,一般人都以為是湖南人、四川人能吃辣椒。其實四川人只是把辣子當(dāng)成一種調(diào)料,而在陜西“油潑辣子”卻是一道正經(jīng)八百的菜肴。就連西安城里家家戶戶前也是掛滿一串串喜人的紅辣椒。
記得小時候吃母親做的高粱面餅子夾綠辣子(陜西人稱之為濤什面饃饃夾辣子),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還直流口水。其實做法很簡單,把高粱面烙成薄餅,將還未成熟的綠辣子切成小丁,炒熟,加入鹽醋即成,也可以生拌。吃時將辣子裹入兩片餅子中,吃完感覺香、辣,頭上直冒汗,嘴里不停的要吸風(fēng),那感覺真是爽透了。現(xiàn)在只要一回老家,就少不了吃饃饃夾辣子。有一次回家,正好干上季節(jié),由于自家沒有種辣子,竟偷了別人的辣子來過癮。
“油潑辣子”看著紅、聞著香、吃著辣,既能用來調(diào)面,又能夾饃吃。人們常說“油潑辣子冰冰面吃著燎(好)乍咧!”
說到“油潑辣子”,不能不提到陜西的一大名吃“臊子面”。臊子面以其薄、亮、勁、透、香、辣、爽、誘的風(fēng)味特點,深受大家的青睞。所謂薄、亮、勁、透,指的是面條的加工效果,而香、辣則是指它的味道。正宗的臊子面,至少需要18味調(diào)料,而辣子是主打調(diào)料,可以說,沒有辣子,不能稱其為臊子面,辣子面與菜子油的結(jié)合,構(gòu)成臊子面油旺旺、紅艷艷的絕色美味。一碗臊子面剛一上桌,你就會被那“美色”勾引得“垂涎欲滴”。吃過一碗,你會感覺汗流浹背,細(xì)細(xì)品味,那就一個字,“爽”。如果你要說出來,那就是“爽透啦”。
四、 碗盆難分開
陜西人(老陜)吃飯,喜歡用一種耀州產(chǎn)的近1尺的白瓷青花大碗,當(dāng)?shù)厝朔Q為“老碗”。這種老碗甚至比小盆還大,所以往往碗盆難分。
無論是春夏秋冬,到了吃飯時節(jié),各家各戶的大人小孩們都端著大老碗,會聚在一起,邊吃邊諞閑纏,夏天就到樹蔭下,冬天就在墻角一旮旯,邊吃邊聊邊曬太陽。這便形成了關(guān)中農(nóng)村吃飯時節(jié)的一大奇特景觀。
在農(nóng)村,人們勞動強度大,干活出力多,吃飯也多,所以出門用老碗盛一下就夠了,不用再回家去盛飯,省了不少麻煩。大人們斥責(zé)后輩好吃懶做時,常說的一句老話就是“吃飯端大碗,干活溜地邊。”
還有用稱之為“馬勺”的盛飯吃的,馬勺的大小與大老碗差不多,有一個把,鐵制,本來是用來舀水的,但在老陜看來,它也是一個很實惠的碗,盛得多,摔不破,既能舀水,又可吃飯,真可謂“一物兩用”,勤儉持家。
五、帕帕頭上戴
陜西人所稱的“帕帕”就是“手帕”、“手巾”。通常是農(nóng)村婦女的必備物件。它既可以遮陽避風(fēng),又能擋土護(hù)發(fā),還可以擦汗擦手。
幾毛錢一塊手絹,隨手就搭在了頭上,一個活脫脫的關(guān)中農(nóng)家婦女形象就出現(xiàn)了,樸素、大方,干凈、利落。就在這一方小小的手帕上,活像一個舞臺上的小道具,把一個漂亮的小媳婦打扮得惟妙惟肖,走過她的身旁,你會禁不住的回頭張望再三。如果這方帕帕頂在了一位老大娘的頭上,你一定會想到淳樸、善良,老實、厚道,莊重、大方,不由得你肅然起敬。看到這方手帕披在了小姑娘的頭上,一定是個小調(diào)皮,活潑、可愛,又多了幾份幽默,你一定會哈哈大笑。也有男人頂手帕的,那一定是在大熱天。你要問他緣由,“方便”。
六、房子半邊蓋
陜西歷史悠久,是中華民族的發(fā)祥地。房子半邊蓋,是遠(yuǎn)祖的時候就流傳下來的,至于其中的緣由,我并沒有去考證、深究,房子半邊蓋,對陜西人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而對外地人來說,竟成了一大怪,那它必有其存在的理由。如果你要去仔細(xì)分析,也有蓋大房(陜西人將兩邊蓋的房子稱其為大房,相對于半邊蓋的房子)的,不過那都是有錢人住的,這樣的房在農(nóng)村是很少的。從這一點看,“半邊房”的確經(jīng)濟(jì)、實惠。它用料少、小,自然省錢。要說實惠,比起“兩邊蓋”,它堅固、耐用,符合力學(xué)原理。它的進(jìn)間小,縱深不足一丈,因而透光性好,比起“兩邊蓋”的亮堂多了。從美學(xué)角度看,當(dāng)然它沒有“兩邊蓋”的氣魄了,這樣的房子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就是名副其實的經(jīng)濟(jì)適用房了。
七、姑娘不對外
“姑娘不對外”從一個側(cè)面反映出陜西人的戀鄉(xiāng),進(jìn)而戀家的觀念,折射出一種坐井觀天、夜郎自大的心態(tài),總認(rèn)為一切都是自家的好,自我封閉,盲目自信,固步自封,拒絕外來文化的影響,孰不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這也是我們這個民族典型的“大皇朝”思想的劣根性。難怪素有“八百里秦川”之美譽的陜西還處于落后的不發(fā)達(dá)地區(qū)。看來,更新觀念念,與時俱進(jìn),走出去,請進(jìn)來,不失為陜西父老鄉(xiāng)親奮發(fā)圖強的一大良策。
八、不坐蹲起來
說來也怪,有著凳椅它就是不坐,寧可蹲在上面,就想畫中人一樣。有人說這是一種習(xí)慣,我看也不盡然。從生理學(xué)角度看,坐有坐的不適,蹲就自然有蹲的道理。坐久了屁股疼,換一種姿勢,比如蹲起來,你自然就感覺舒服多了,當(dāng)然蹲久了,血流不暢,下肢缺氧,這時候你再站起來,伸伸臂,彎彎腰,你就會覺得精神大振。看來陜西人找到了蹲的精髓,“他說這樣很自在”,一語道破天機。
或許是遺傳基因的緣故,我這個外鄉(xiāng)老陜?nèi)耍m然在外的時間比在家的時間還要長,但仍然改不了蹲的習(xí)慣。我是個網(wǎng)蟲,象蛛蛛一樣,整天爬行在網(wǎng)絡(luò)上,雖然屁股下面就是搖晃椅,可坐會兒,還是要在搖晃椅上蹲一蹲,那怕在打字,也照蹲不誤,感覺很自在,蹲久了再盤腿打坐,哈哈,挺舒服的。不信你也試試。
九、睡覺枕磚塊
三伏天,吃過午飯,房子里是睡不成了,但還是有好去處,那就是大樹底下。來到大樹底下,跟小伙伴們添方、頂四,一陣涼風(fēng)吹過,好愜意啊。玩乏了,各自找一塊陰涼(找陰涼還得動腦子,不然,你剛睡一會兒,毒辣的秋老虎就曬到你的屁股上了),折幾片大桐葉鋪在身下,信手拿來一塊磚枕在頭下,聽著樹上的知了的鳴叫,不知不覺就安然入睡了。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比神仙還牛鄙。
所以,睡覺枕磚塊,是有一定條件的,誰要是在三久天枕著冰冷的磚頭睡在熱炕頭上,那他一定是腦子進(jìn)水了,既就是陜西人,也不例外。哈哈,這就是我的觀點。
十、唱戲吼起來
秦腔是在古代陜西、甘肅一帶的民間歌舞基礎(chǔ)上形成的。秦腔大約是在明中葉形成的,至明末秦腔已十分成熟,開始向各地流傳。到清朝中葉,已在整個中國演出過,廣東的“西秦戲”還流向了海外。秦腔進(jìn)京演出后,曾一度使統(tǒng)治北京舞臺的京腔甘拜下風(fēng),直接影響到京劇的形成,也影響到各個梆子腔劇種的形成與發(fā)展。秦腔把陜西人那種粗曠、豪邁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是最能體現(xiàn)陜西人性格的一門藝術(shù),如果你不了解陜西人,那就看一折秦腔戲吧。
趕廟會,看大戲。陜西這塊地方,秦腔戲多,廟會也多,煞是熱鬧。廟會給秦腔戲提供了舞臺,秦腔戲則給廟會增添了無窮的魅力,會不離戲,戲不離會。人們不僅是看,也唱,男女老少,不管是誰,都能哼哼幾句。
那時候跟大人們?nèi)ドa(chǎn)隊勞動,記得是在種地,男人們一邊扶犁耕地,一邊扯著大嗓門唱著秦腔戲,女人們則一邊撒種,一邊細(xì)細(xì)品味,不時還和著幾句,雖然腳在不停地量地,頭上還懸著高高的太陽,但人們并不感覺苦和累,社員們在不知不覺中愉悅地完成了一天的勞作,那真是一幅畫家也難以描繪的田園風(fēng)光。這就是秦腔的魅力。
小時候經(jīng)常看的是秦腔移植樣板戲,直到現(xiàn)在還能唱出幾段,秦腔表現(xiàn)英雄人物那種大義凜然的豪邁氣概,那真是沒治了,就是國粹京劇也自愧不如。無論是“李玉和”,還是“洪常青”,只要站在秦腔的舞臺上,那種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革命英雄主義形象就活生生的躍然于眼前。可以這么說,秦腔是最富于表現(xiàn)力的優(yōu)秀劇種,是最富于表現(xiàn)人物喜怒愛樂、苦笑憂哀性格特征的一門藝術(shù),難怪老陜這么喜愛呢。記得小時候在看電影秦腔《三滴血》時,電影剛一開演,全場就隨著演員溜唱起來了,那簡直是吼唱,就連對白都一字不拉,竟然把電影的喇叭聲都給淹沒了。現(xiàn)在在陜西,無論是婚喪嫁娶,只要有事,就有戲班子的舞臺,就有無數(shù)看戲的戲迷。可以說陜西人對秦腔的癡情,秦腔在陜西大地的普及,比起其他戲曲藝術(shù)的影響,都是不可多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