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成用法]
生石膏50g、知母20g、粳米6g、炙甘草6g、桂枝10g。水煎,分二次溫服。
[方證]
1.發熱,身無寒但熱,口渴。
2.骨節煩疼、惡風、汗出不徹。
3.舌質暗紅,脈浮滑或浮洪。
[現代應用]
l,結締組織疾病如風濕熱、風濕性關節炎(活動期)、變異性亞敗血癥、類風濕性關節炎、結節性紅斑、系統性紅斑狼瘡等出現發熱、汗出惡風、關節疼痛時多有應用本方的機會。
2.其他還用于瘧疾、肺炎、乙型腦炎、中暑、骨膜炎、濕疹、成人異位性皮炎、產后發熱等。
[經驗參考]
本方是白虎湯的加味方,從方證來看,當為白虎湯證又兼桂枝證。白虎湯證發熱、脈洪大容易掌握,那么,又該如何理解桂枝證呢?矢數道明說:“治白虎湯證表證甚、上沖顯著者”,將桂枝證看作氣上沖。《三因方》說“治溫瘧,先熱后寒,惡風多汗”,“先熱”可視為白虎湯證,“后寒,惡風多汗”則為桂枝證。請看岳美中醫案:友人裴某之第三女患瘧,某醫投以柴胡劑兩帖,不愈,余診其脈洪滑,詢之月經正常,未懷孕,每日下午發作時,熱多寒少,汗大出,惡風,煩渴喜飲,思此是“溫瘧”。脈洪滑,煩渴喜飲,是白虎湯證;汗出惡風,是桂枝湯證,即書白虎加桂枝湯。生石膏48g,知母18g,炙甘草6g,粳米18g,桂枝9g,清水四盅,煮米熟,湯成,溫服。一劑病愈大半,二劑瘧不復作。足見迷信柴胡或具他瘧疾特效藥而不知靈活以掌據之者,殊有失中醫辨證施治的規律(《岳美中醫案集》,1978,130)。《圣濟總錄》說“知母湯(即本方)治溫瘧,骨節疼痛時嘔,朝發暮解,暮發朝解”,“骨節疼痛”與經文類同,也可視為桂枝證。如胡希恕治呂某。女性。18歲,—日來發熱、自汗盜汗,惡心或嘔吐,頭暈頭痛,兩膝關節痛,口干思飲,苔白膩,舌紅,脈弦滑數。證屬表虛而熱,治以兩解表里,予白虎加桂枝湯:生石膏60g,知母15g,炙甘草6g,生山藥10g,桂枝10g。上藥服三劑熱退,惡心嘔葉止,自汗盜瓷減,他醫用補中益氣治療,又大汗不止,而靜脈補液。又改用上方原方治療則諸癥漸已(《經里方傳真》)。不過,胡氏將本病看作寒熱夾雜的表里兼證,將桂枝視為解表,那么,“骨節疼痛”無疑也算作表證了。《類聚方廣義》載“霍亂吐瀉之后,身體灼熱,頭疼身痛,煩躁,脈洪大者宜此方”,“身體灼熱”,“煩躁”,“脈洪大”,當為白虎湯證,“頭疼身痛”,則是桂枝證,其范圍要比“骨節”更廣。綜上所述,凡白虎湯證見有氣上沖、惡風多汗、骨節疼痛者均可考慮使用本方。另外,《脈因癥治》的桂枝石膏湯:桂枝、石膏、知母、黃芩。治邪深間日瘧。根據“瘧”病的發熱特點,本方證的發熱當有規律,或“先熱后寒”,或“朝發暮解”,或“暮發朝解”,或“日輕夜重”,或“上身汗多而熱,下身冰冷無汗”。關節疼痛也多有游走的特點。
本方證的病機特點為寒熱夾雜的表里兼證,條文中所言:“身無寒但熱”,當是指體內但熱無寒,至于肌表則有風寒之邪,故可見“骨節煩疼,時嘔”,方中桂枝、甘草相配即寓桂枝湯意。“表寒內熱”被公認為本方證的病機,可問題是“內熱”好理解,而“表寒”之“表”當定位何處?是皮毛肌膚?顯然太局限。里之外即是表。里者,顱腔、胸腔、腹腔之內皆屬于里。全身皮毛肌膚、四肢骨骼、關節、筋肉皆屬于表。唐容川說:“身無寒但熱,為白虎之正證,加桂枝者,以有骨節煩疼證,則有伏寒在于筋節,故用桂枝以逐之也”。言“伏寒在于筋節”而不說在皮毛肌膚,可證上說。本方證多見于桂枝體質,形體偏于白瘦文弱。因此,本方證可以看成是桂枝體質而具白虎湯證者,若體質壯實,肌表無汗,則宜酌加麻黃,使寓大青龍之意。所以,本方證又可看作是介于白虎湯證與大青龍湯證之間的一種證型。本方證與附子瀉心湯證有相似處,均以內熱為主,而伴有兼證,細心體會,自能得其要領。臨床應用時,若所治確為瘧疾可加常山、青蒿;若治類風關等可加忍冬藤;若治溫病,癥見咽部充血可加黃芩;濕重可加蒼術;有斑疹加玄參、丹皮等;若熱久津傷嚴重而口渴劇烈者,可酌加人參、天花粉。既可助桂枝、甘草解表于外,又可助石膏、知母清熱生津于內,可謂兩擅其功。總之需隨證變化,抱守經方不愿加減者,不可取,而不遵仲景用藥法度,不按病情變化的實際需要,隨心所欲地加減更是不可取。要做到成竹在胸,活法在人。
本方當和桂枝芍藥知母湯對看。兩方都含桂枝、知母、甘草,都治療關節疼痛、嘔吐。不同的是一方有石膏,所主為“無寒但熱”;一方有麻黃、附子、生姜、白術、防風,所主為“身體魁贏,腳腫如脫,頭眩短氣”。本方以白虎湯為底方,煩躁、汗出熱不退、舌紅等熱象自然比較明顯,但并不妨礙桂枝的使用。此方雖加桂枝,但涼性仍大,中病即止,非久服之方。鐵路警察,各管一段,并不矛盾。
[原文點睛]
溫瘧者,其脈如平,身無寒但熱,骨節疼煩,時嘔,白虎加桂枝湯主之。(《金匱要略》第四篇第四條)
知母六兩、甘草二兩(炙)、石膏一斤、粳米二合、桂枝(去皮)三兩。右銼,每五錢,水一盞半,煎至八分,去滓,溫服,汗出愈。
[注論精選]
黃元御:石膏知母,清金而泄熱,甘草粳米,益氣而生津,桂枝行經而達表也(《金匱懸解》)。
唐容川:以白虎清心救肺,以除里熱,加桂枝調和榮衛,以驅外邪,誠一方而兩扼其要也。
黃樹曾:此證用白虎加桂枝湯,必具白虎證。白虎證何?脈大、汗出,煩渴欲飲水也,故此證除但熱無寒時嘔外,必有上述白虎證,否則必不用白虎也,再加骨節煩疼之表證,白當略加表藥,因無寒不得用柴胡,因有汗不得用麻黃,因熱癥多又不得用附子,不用桂枝和營通絡而誰用哉(《金匱要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