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6個月,南水北調中線工程就要正式通水了。中原大地,將平添一條縱貫南北的長渠。每年95億立方米的清澈南水,將沿渠滔滔北上,一路澤被豫冀津京的20多座大中城市。
從4月2日到4月26日,本報四組記者17人,同市南水北調辦工作人員一起,自南水之源出發,沿著1277公里的調水干渠驅車北行,歷時25天,翻山跨河,走城過村,輾轉行進4600公里,途經陜西、湖北、河南、河北四省20余地市回到北京,一路走,一路采訪,一路探尋,一路感悟。
這一路,水源水庫煙波浩淼,大壩長渠蔚然大觀,時時讓我們震撼不已;沙河渡槽“河上飛河”,穿黃工程“江河相遇”,時時讓我們嘆為觀止;沿線人民奉獻犧牲,建設者嘔心瀝血,時時讓我們動情動容。
這一路,我們也在尋找答案:是什么托起了這堪稱改天換地的千里長渠?
是沿線省市無私協作托起了長渠
2009年,時任國務院南水北調辦主任的張基堯在接受媒體專訪時說,能夠建設這樣一個舉世矚目的工程,國外很多同行非常羨慕,首先就是羨慕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能夠集中力量辦成大事。
誠如斯言。沿干渠一路走訪的過程中,我們無時無刻不感受到,建設這樣浩大艱難的工程,如果不是在社會主義的中國,是不可想象的。
南水北調中線工程是2003年底正式開工的。那年12月30日,京石段應急供水工程的永定河倒虹吸、滹沱河倒虹吸工程開工建設。此后的兩三年,丹江口大壩加高加厚工程、穿黃工程、漕河渡槽工程、北京西四環暗涵工程等,幾乎同時動工。
修渠道、建堤壩、搞工程,征地移民、治理污染、保護生態,在沿線的中原大地上,陜西、湖北、河南、河北、天津、北京六省市力量擰成一股繩,投注于這條長渠中。自此,近十萬建設者走上工地,數十萬沿線百姓遷移家園,數千家工廠轉產關停。
丹江口水庫大壩加高是南水北調的關鍵工程。工程于2005年9月開工,歷經近8年的建設,大壩“長”高了近15米,從162米成功加高至176.6米,為調水打下堅實基礎。工程順利竣工,除去施工人員的辛勞,周邊市縣顧全大局、甘愿犧牲同樣功不可沒。
每逢清明時節,湖北丹江口市58歲的老水利干部丁力先,總習慣登上丹江口水庫大壩憑吊父輩們。站在那里,他覺得離他們最近。1958年9月,國家決定修建丹江口水利樞紐,中央號召之下,鄂豫兩省所轄的襄陽、荊州、南陽三地17個縣10余萬民工挑著干糧,齊集水庫,用扁擔、筐子截流漢江。其中,就有他的父輩。而今,他有幸見證了在鄂豫兩地的又一次協作下,新的丹江口大壩建成投用。
湖北十堰市,丹江口水庫大壩加高后,18萬臨近庫區的群眾需要移民,并且原來的公路、電網、水系也都遭到破壞。面對損失,十堰市沒有算小賬,并為了加快施工進程迅速關停、搬遷了700多家企業。
河南南陽市,大壩加高后淹沒當地144平方公里土地,涉及淅川縣11個鄉鎮、184個行政村,各項淹沒損失達90多億元,16.2萬人不得不離別故土,分赴全省6個省轄市、25個縣市區安家落戶。河南全省下好一盤棋,接受移民的城市迅速承諾:最好的地段留出來建移民安置房,最好的耕地分給外來移民……
南水北調,成敗關鍵在水質。21世紀伊始,中央審時度勢,給南水北調中線定下“先節水后調水,先治污后通水,先環保后用水”的原則。確保調水水質安全,被提上新的重要高度。隨即,河南、湖北和陜西三省人民政府成為中線水源保護責任主體。
一紙護水令,沿線省市立即在全局利益和局部利益上作出了取舍,在生態效益與經濟效益上作出了抉擇。
漢江流出陜西的最后一站——白河縣,至今未摘掉國家級貧困縣的帽子。白河縣的山水之間,富含金、銀、銅、鐵等礦藏,白河人也渴望招商引資,可為了守水,面對屢屢有人提出砸錢建化工、礦產、養殖企業的誘惑,他們毫不猶豫,全部拒之門外。
在庫區淅川,郭新彥再也看不到自己親手經營起來的豐源氯堿公司, “廠子關了,俺至少7000多萬打了水漂啊!”豐源氯堿公司原是一家以生產燒堿、液氯、鹽酸為主的化工企業,有400名員工,2億元銷售收入,上千萬利稅。由于生產用水影響庫區水質,不符合水源區環保新要求,主動關停并實施拆除。10年間,為了保護丹江口水庫水質,淅川縣關轉企業達350家。
2010年1月,水源區的陜西漢中、安康、商洛,河南南陽,湖北十堰,三省五市共同發表保護南水北調中線水源的《商洛宣言》。五市代表手手環握,莊嚴承諾,跨地區、跨部門協作保護水資源,一個國家與地方、流域與區域、供水區與受水區、上游與下游同護水質的大網初露雛形,確保一江清水北送入京。
一渠連南北,縱橫三千里。南水北調工程,是社會主義制度下全國一盤棋、集中力量辦大事的生動體現。歸根結底,是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托起了這曠世工程。
是父老鄉親犧牲奉獻托起了長渠
我們初到河南淅川縣香花鎮采訪時,40歲的漁民張小偉正在聯系買主,他要將去年花30萬元才置辦下的水上餐飲船當作廢鐵賣掉。餐飲船旁,常年放在水庫中養魚的網箱也都打撈上岸,被切割成一段段鐵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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