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靖是一個歷史悠久、文化厚重、民風淳樸的古老城市,未來的曲靖,會是一個讓人類記住和向往的地方。
曲靖有兩張世界級名片或者說獨特標志:“古魚王國”“二爨之鄉”。
曲靖是原始脊椎動物——古魚類的發源地,人類活動最早的地方,被中國科學院譽為“魚的故鄉”“化石圣地”。換句話說,曲靖是中國古代文明的搖籃之一。發掘于曲靖的大量無可爭議的古生物化石證據表明:曲靖是地球生命的搖籃,是人類魚形祖先的起源地,是4億年前人類遠祖的發祥地!這方面的科研成果已寫入國際通行的古脊椎動物教科書,得到國際學術界的公認,成就了兩位中科院院士:張彌曼、朱敏。2021年3月,曲靖師范學院與中科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合作,在2018年5月成立的“自然歷史文化研究中心”基礎上,共同成立“曲靖古魚王國博物院”,聘請“2018年世界杰出女科學家獎”獲得者張彌曼院士為名譽院長,中科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前所長朱敏院士為院長。
研究證實:曲靖是全世界最著名的早泥盆世(距今約4.19億年-4.07億年)脊椎動物化石寶庫,也是古脊椎動物學家特別是古魚類學家開展野外科考、發現并研究化石的“圣地”,在全球古生物學術界地位極高,已發現的古魚類化石種類位居全國第一。曲靖的古魚類化石堪比世界級自然與文化遺產,極其珍貴和稀有,從精美性、獨特性、時代性等方面來說,都是“唯我獨尊”。曲靖古生物化石的發現及其科研成果,一次次震驚了世界學術界,一次次揭示并告訴人類一個淺顯樸素的真理:要正確認識生命的起源;對大自然要心懷敬畏;要珍愛生命,維護生態平衡,與大自然及各種生物和諧共處。
中原文化入滇,從地緣上,曲靖是必經通道。曲靖處在對內陸開放的前沿,又是內陸進入云南的門戶,既是交通的樞紐和咽喉,又是開發最早的區域。生活在曲靖這塊土地上的人們,歷來能夠較早吸收先進文明之成果。麒麟區珠街八塔臺、富源縣大河癩石山、宣威市格宜尖角洞出土的大量文物證實,十萬年前曲靖就有人類活動;麒麟區珠街扁窟坑出土的炭化稻,證明曲靖有三千多年的水稻種植史;曲靖各縣(區)出土的春秋至漢代的精美青銅器,說明曲靖有三千多年發達的青銅文化。考古證實:曲靖的文明進程,并不晚于中原地區,古代的曲靖并不蠻荒、并不落后。
曲靖二千年歷史與云南二千年歷史一樣,簡單說,分五個時期:1.遠古至東漢(古滇時期);2.三國至唐朝中期(爨氏時期);3.唐朝中期至元朝初年(南詔大理時期);4.元、明、清時期;5.民國至今。爨氏家族統轄云南近五百年(當時稱“南中”),是中國歷史上據地稱雄時間最長、跨越朝代最多的家族之一。“爨龍顏碑”描述當時的曲靖:“獨步南境,卓爾不群”。爨時代,是曲靖歷史上、也是云南歷史上最輝煌的一個時期!在云南文化發展史上,爨文化是繼古滇文化之后崛起于南盤江流域的歷史文化,屬云南三大文化高峰之一,具有上承古滇文化、下啟南詔大理文化的歷史作用。
“二爨”即“二爨碑”:“爨寶子碑”和“爨龍顏碑”。“爨寶子碑”,全稱“晉故振威將軍建寧太守爨府君之墓”,俗稱“小爨碑”,立于東晉安帝義熙元年(公元405年);“爨龍顏碑”,全稱“宋故龍驤將軍護鎮蠻校尉寧州刺史邛都縣侯爨使君之墓”,俗稱“大爨碑”,立于南朝劉宋孝武帝大明二年(公元458年)。之所以分大小,是因為形制上的大小差別。國務院1961年公布的全國第一批重點保護文物,“二爨碑”皆在其中。天下名碑數不勝數,被列為國家級第一批重點保護的碑刻全國僅11塊,曲靖占3塊,極其罕見,另一塊是“段氏與三十七部會盟碑”,俗稱“會盟碑”,建于北宋太祖開寶四年公元971年,此碑開創了彝族與白族民族大團結之先河。若從書法類碑刻講,被列為國家級第一批重點保護的全國僅7塊,曲靖3塊都是書法類!
發現“小爨碑”的是當時的曲靖知府鄧爾恒,發現時間是1852年,發現地點是麒麟區越州鎮楊旗田村;發現“大爨碑”的是當時的云貴總督阮元,發現時間是1827年,發現地點是陸良縣馬街鎮薛官堡村。小爨碑立碑早于大爨碑53年,卻晚大爨碑25年才被發現。爨寶子與爨龍顏是同時代的人,爨寶子比爨龍顏大4歲,爨寶子活了23歲,爨龍顏活了61歲,爨寶子死時爨龍顏19歲。小爨碑被發現之前,被一戶世代做豆腐的農家用作壓制豆腐的工具,大爨碑被當地老百姓用來“摜谷子”。“二爨碑”被發現的過程以及之后的經歷,似乎暗藏諸多天意,極富傳奇色彩。
“二爨碑”名滿海內外,是曲靖的驕傲,對“二爨碑”的欣賞,除了史學和文化價值外,主要表現在對其書法的推崇,多數研究者認為:爨氏時代,曲靖因距離中央政府太遙遠,對中原日漸規范的楷體尚未完全了解與掌握,二爨碑正好記錄了這種似隸書非隸書、似楷書非楷書的過渡書體。就歷史角度講,爨文化是東晉咸康五年即公元339年始(霍氏、孟氏兩大姓內亂火并同歸于盡后,爨氏乘勢崛起獨霸南中,晉王朝封爨琛為寧州刺史并承認其世襲地位),至唐朝天寶七年即公元748年止(“南詔滅爨”),409年間爨氏家族統轄云南(當時稱“南中”)所造就的文明,這是“爨文化”狹義的概念(爨氏集團實際控制南中的起止時間,是從三國時蜀漢建興三年即公元225年,經西晉、南北朝至唐朝天寶七年即公元748年,共計523年);從源頭上說,爨文化是中原漢文化占主導地位的“外來文化”與南盤江流域及曲靖周邊少數民族“本土文化”長期大碰撞大融匯大雜交后開出的一朵獨具特色的奇葩,即以漢文化為主的多元體復合型文化,這是“爨文化”廣義的概念。
爨氏期間,由于中原王朝處于戰亂之中,無暇顧及遙遠邊地“南中”,因此,一些研究者認為:爨氏政權乘之采取“奉中原王朝為正朔”,實際形成“開門諸侯,閉門天子”的格局,也就是說,當中央王朝實力強大之時,他們擁護中央王朝,成為王朝的統治基礎,而一旦中央王朝實力消退,他們就與土酋夷帥聯合起來據地稱雄,鬧起“一國兩制或者說相對獨立”的游戲,依據是“南中”既接受中央朝廷任命的官職,又保留世襲頭銜(即政治上的“雙軌制”)。但筆者認為,此觀點未免狹隘且不嚴謹、也不符合史實:爨氏十數代統治者,忠君報國,言行皆以維護國家統一、多民族團結和穩定邊疆這個大局,從未出現割據稱王或改元稱號現象,至始至終維護了國家的統一和多民族的團結,至始至終沒有脫離中國歷史發展的整體(有別于后來的南詔大理)。東漢以來,中原長達數百年的戰亂,使中央政府根本無暇顧及“南中”(云南)。相反,“南中”戰亂較少,社會穩定,經濟發展,人民安居樂業,出現了“爨寶子碑”描述的“山岳吐金”“物物得所”“牛馬被野”“邑落相望”的繁榮景象。《新纂云南通志》記載,當時爨氏政權腹心區曲靖的經濟與內陸接近,史書原文是“其地沃壤,多是漢人,既饒寶物,又多名馬”;“爨龍顏碑”描述的是“獨步南境,卓爾不群”(從這8個字,可以想象當時曲靖在全國的地位、形象和影響力;可以想象爨時代曲靖人那種自信、豪邁與底氣,可謂爨時代的“曲靖精神”,即:自強不息、開拓創新、開放包容、民族和諧的精神)。
“南詔滅爨”后,遷徙到滇西的西爨白蠻,是當時云南先進經濟文化的代表,雖被迫西遷,卻在客觀上帶去了先進的生產技術和發達的文化,并且與洱海區域已有一定發達程度的經濟文化相交融,逐漸形成了新的文化類型——南詔大理文化。僅從文化的角度講,“南詔滅爨”是“文明的中斷、文化的倒退”,就是說沒有進步反而退化了,因為南詔大理是農奴制政權,一直持續到元朝都是退化。換句話說,云南文化又成少數民族文化,從漢至唐推進了四百多年的漢文化戛然而止。
一座城市,只有深入了解它的過去,才能更好理解它的現在,并展望和開拓它的未來。
曲靖的城市建設,也有兩千多年歷史。公元前225年,秦始皇派常頞略通五尺道至曲靖,這是中原通往云南的第一條官道。西漢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漢朝在今開發區三岔一帶建成曲靖歷史上最早的城市味縣,也即曲靖被納入中央版圖的開端,唐朝貞觀八年(公元634年),設郎州都督府於味縣,首任都督韋仁壽率軍民筑成后世聞名的石城取代味縣(之后的南詔、大理、元朝均在曲靖設石城治所),明朝洪武二十年(公元1387年),開始建造新府城取代石城(新府城即現在麒麟區仍然使用的明清老城)。
從明清至今,曲靖的城建都是在老城基礎上輻射建構,即始終以老城為依托,逐步向外延伸擴展,老城是曲靖城市文明孕育生發的源頭活水,反映了曲靖不同歷史時期政治、軍事、經濟、文化等方面的社會發展情況,是曲靖悠久歷史和古老文化的見證。史書記載,曲靖老城從1387年開始,由明代首任曲靖衛指揮使劉壁率軍民建設,前后用時30多年,直到1420年完工;民間傳說,曲靖老城是明代地理學家、建筑家、勘輿家汪湛海仿照西安古城設計的,其圖紙后來又用于建造澳門,所以,民間流傳澳門與曲靖是一對姊妹城。時過境遷,滄桑巨變,無數古跡隨風而逝,澳門古城蕩然無存,曲靖古城遺留幾條殘破街巷和兩段城墻,歷經數百年風雨,成為曲靖市區看得見摸得著的有歷史、有文化的例證。
古老的曲靖,作為曾經統轄云南500年的首府,云南曾經的政治、軍事、經濟、文化的中心,必然有大量文物古跡,可惜拆毀殆盡。城市發展,社會進步,拆遷沒有錯,一座舊城暗淡下去,新城會聳立起來,這是歷史之道,人類文明之道,遺憾的是:拆遷過程中,保護沒有及時跟進,致使很多祖宗遺留的珍貴文物隨之毀滅。夾在各種現代化進程中的孤獨老街,是目前曲靖最具規模的活態的文化遺存。
縱觀曲靖的歷史,同全國其它地方一樣,也是一部多民族融合史。城市文脈的保護與傳承,體現城市管理者、建設者、經營者的智慧與遠見,既要走出一條“保護與建設相得益彰、群眾利益與社會效益有機統一”的道路,還要經得起歷史檢驗、實踐考驗和群眾評說。
很多人知道大理段氏,但很多人不知道比大理段氏更古老、存在時間更長的曲靖爨氏。擁有“二爨碑”的曲靖以“二爨之鄉”自居,世居爨氏政權腹心區的曲靖人自稱“爨人”,無可厚非。爨人在云南發展過程中繼承了以昆明晉寧為中心的古滇文化,創造了爨文化,成為大理文化、南詔文化的淵源。民間流傳的爨人使用的“蝌蚪文”被彝族認為是彝文的起源(唐朝時期位于今馬龍的東爨納垢部酋長的后裔阿軻,歷時3年,將所創造的1840個彝文,編撰成《韙書》,因文字形似蝌蚪,被統稱為“蝌蚪文”)。爨文化背景下的眾多崇拜物中,蛇崇拜占有重要位置。爨人把蛇當作自己的神祗,把蛇看作吉祥、幸福、美麗的化身。在古爨人后代彝族支系撒尼人中,有一個世代相傳的凄美故事流傳于曲靖及周邊,即阿詩瑪與阿黑的故事,用詩的語言敘述了勤勞、勇敢、美麗,貧窮卻不為富貴所動的男青年阿黑和女青年阿詩瑪之間的不幸愛情和悲慘命運。“阿詩瑪”,漢義就是“蛇女”的意思,而蛇女則是傳說中的古爨人崇拜的圖騰。撒尼語“詩”即“蛇”之意,“瑪”即女孩之意,且阿詩瑪是“蛇年蛇月蛇日出生”,集吉祥、善良、美貌于一身的撒尼姑娘。
提到曲靖的歷史名人,可謂歷朝歷代,層出不窮。
譬如孟獲,《華陽國志.南中》明確記載:“孟獲,建寧郡人(即曲靖人)”,三國時諸葛亮南征,孟獲歸附漢朝,曾任蜀漢御史中丞,可以說沒有孟獲,就沒有諸葛亮平定南中的勝利,就沒有蜀漢大后方的安定。
“恩威著于南土”的爨氏雄杰:爨習、爨谷、爨琛、爨寶子、爨龍顏、爨翫、爨歸王、阿姹、爨崇道等等。
朱家民,明朝萬歷進士,因軍功破格提升,官終從一品貴州左布政使,崇禎皇帝誥封朱家三代,《明史.卷二四九》為其立傳。朱家民告老還鄉回歸故里,在城外購買良田500畝,以其全部收入用作省城“曲靖會館”的開支,為曲靖籍貧寒學子無償提供食宿,還拿出大量資金收購各類書籍,于曲靖學院街置“萬卷樓”,供讀書人免費學習、查閱,堪稱云南最早、規模最大的公益性私人圖書館,至今無人可及。1623年朱家民主持修建的盤江鐵索橋,位于貴州省晴隆縣北盤江上,不僅造福當世與后世,還為三百年后的抗日戰爭作出了直接貢獻。
楊本昌,清朝嘉慶進士,官終三品兩淮鹽運使,以眼疾告老還鄉,當曲靖連續三年遭受旱、澇災害,民不聊生、哀鴻遍野時,楊本昌急公好義、賑災濟民,百姓感恩戴德,知府率眾上門懸掛“利及群生”匾,楊本昌還以個人之力獨資治理南盤江,迄今無人可及,楊家位于曲靖西門街的私宅“忠義第”,被民間譽為“楊家花園”,若與建水“朱家花園”相比,按史書的記錄比對,有過之而無不及。
陳子貞,清朝光緒舉人,出生中醫世家,因治好當時的云南巡撫林紹年久治無效的中風,被舉薦執教于云南醫學堂,20余年的教學生涯,為云南培養了大批中醫藥人才,“三迤(云南)名醫,皆出其門”,“云南藥學首推蘭止庵,醫學首推陳子貞”。其編寫的《醫學正旨擇要》與《滇南本草》并列為醫學著作之精華。光緒24年(1898年),曲靖鼠疫大流行,死亡人數之多,慘不忍睹,陳子貞力主采取“火燒地毒”,控制了鼠疫的傳播。
孫光庭,中華民國成立時的國會參議院議員,因揭露曹錕賄選名動全國,一度出任廣東軍政府臨時參議院副院長、云南省政府省務委員等職。
劉雨村,曾任貴州安南(今晴隆)縣令,后任陸良縣長,任滿回鄉,因為官廉潔,無錢購房,借住孫光庭家,曾寫對聯一幅貼于門上:“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好鳥求友,棲借一枝。”民國22年(1933年)劉雨村感嘆自己:“老劉老劉,今已白頭。為官三十余載,只剩一領破裘,有時典去沽酒,也還自詡風流;有愧為民父母,未能為民解憂,唯不取有造孽錢,免為兒孫做馬牛;空手而來空手去,可以對天復何求?”民國25年(1936年)病逝,未留下寸土片瓦,堪稱清官典范。
西門街32號“趙樾故居”,是保存較好的一處老宅子,趙樾是民國時期振武軍第三軍中將軍長、虎門要塞總司令,趙樾有三個義舉青史留名:耗銀18000余兩,建成宣威可渡橋;購糧谷4萬斤賑災家鄉;袁世凱、龍濟光欲加害梁啟超時,趙樾巧妙營救成功。
南門街人孫志曾,與唐繼堯、李根源、劉云峰等人東渡日本加入同盟會,辛亥革命勝利后,先后擔任云南高等審判廳廳長、云南高等檢察廳廳長、軍政府秘書長、政法學校校長等職,被黎元洪授予中將軍銜,其侄孫桂馨曾任云南測繪學校校長等職,被授予少將軍銜。
曲靖是云南最大的革命老區,近代以來,從重九起義到護國運動,從抗日戰爭到解放戰爭,涌現了許多重要人物和重大事件,就不一一贅敘。
新中國成立后,南門街人王祖訓,曾任軍事科學院院長,被授予上將軍銜。中國工程院院士胡永康也是土生土長的曲靖籍老街人。等等人物,不勝枚舉。
曲靖打造“副中心城市”,就是要更好地展現曲靖歷史文化中蘊含的“自強不息精神、開拓創新意志、開放包容姿態、民族和諧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