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相關資料記載,《江城子》是詞牌名,始見《花間集》里韋莊的詞中,單調三十五字,七句五平韻。也有的說是因歐陽炯詞中有“如(襯字)西子鏡照江城”句而取名(江城指的是金陵,即今南京)。宋人改為雙調,七十字,上下片都是七句五平韻。歐陽炯單調詞將結尾兩個三字句加一襯字成為七言句,開宋詞“襯字之法”。后蜀尹鶚(成都人,生卒年不詳,約唐昭宗乾寧中前后在世。事前蜀后主王衍,為翰林校書。累官至參卿)單調詞將起首七言句改作三字兩句,開宋詞“減字、攤破之法”。《江城子·西城楊柳弄春柔》是詞人秦觀前期詞作,是描寫暮春時節離愁別恨之作。全詞如下:
西城楊柳弄春柔。動離憂,淚難收。猶記多情,曾為系歸舟。碧野朱橋當日事,人不見,水空流。 韶華不為少年留。恨悠悠,幾時休。飛絮落花時候、一登樓。便作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
詞的上片通過對“西城楊柳弄春柔”的描寫而引起對往事的回憶,抒發暮春傷別之情。詞人首先寫道:“西城楊柳弄春柔。”其中的“弄春柔”的“柔”字用得很妙,不但暗示了春季柔美之節特點,而且更表現了春之柔情,是一個溫順的季節。特別是句中的“弄”字,不但有挑逗和故作撩撥之意,而且運用擬人的修辭手法,完全賦予無情景物以有情。同時,這一句也點明了時間和地點。接著寫道:“動離憂,淚難收。”詞人觸景生情,那“楊柳弄春柔”的美好景象,如果說到分離就倍感憂愁,眼淚就止不住往外流。在中國古代詩詞中,柳色最易于引發傷別之情,也易于使人聯想到青春短暫易逝。所以,面對這樣的春之景,感傷之情油然而生。接著詞人寫因柳而有所感憶,寫道:“猶記多情,曾為系歸舟。” 意思是說,還記得那時候我們深厚的情意,不舍離開,還用柳條系住歸舟。在古詩中“柳樹”或者“折柳”中的“柳”都諧音“留”字,即有留住,不舍得之意。“折柳”的行為就是不舍離別。所以當年曾系歸舟,就是說明了曾在這里離別過。所以,詞人就此寫道:“碧野朱橋當日事,人不見,水空流。” 。“碧野朱橋”就是說在那時候,在春草萋萋的原野中,有一對有情人,漫步在紅色的板橋上,依依不舍地話別。其中,“水空流”(水白白的流去),不但表現了詞人此時此刻深長的惆悵,而且也表明了時光的流逝,傷感的深長。可以說,這里詞人化用了李煜《虞美人》中的“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詩意。我們留心一下,可以看到,李煜和秦觀在詞句中都運用了比喻和夸張的修辭手法,將滿腔愁緒比作流不盡的江水,都抒發了愁緒的多而綿延。知人論世看,李煜的詞抒發的是亡國之痛,秦詞的詞抒發的是離別之苦。上片就描寫了眼前之景而觸景生情,也許是物是人非緣故,詞人的相思之情油然而生。
詞的下片通過對“韶華不為少年留”的感嘆,以及對“飛絮落花時候,一登樓”的描寫,進一步抒發了詞人的離愁別恨。過片寫道:“韶華不為少年留。”“韶華”即青春年華,又指美好春光。就是說,少年既是風華正茂,可是時光荏苒,不為少年留住。所以,往往表現出“恨悠悠,幾時休”的情懷來。從寫作方法來說,“恨悠悠,幾時休”與前文的“淚難收、水空留”相互照應,以此來強調了內心的愁苦與傷心。接著說:“飛絮落花時節,一登樓。”登高望遠,視野的放開,思念之情更加強烈。更何況“飛絮落花時節”登高,那無盡的思緒自然縈繞于心。這里,我們要注意一點,詞人在“ 西城楊柳弄春柔”用的“楊柳”,而在“飛絮落花時候,一登樓”中用的是“飛絮”,其實,前一個意象是在表現春景逝去的傷感,后一個意象在表現漂泊無依、離愁別緒之情。兩個意象在詞中的結合,既抒發了春光易逝之傷感,也抒發了離愁別恨之愁苦。可以說,不登則已,“一登”而面對茫茫的“飛絮落花”,真是“便做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 “變做”即縱使。詞人運用了比喻的修辭手法,將“淚”喻為江水,而今的思念之情也似如一江春水“流不盡”,以此表明了情意綿綿,想念無盡的。結尾以水喻情,不但形象生動,而且使人沉浸在似水流的情感綿延之中。
在藝術上,首先,筆意入微,自然得體。其次,擬人修辭手法的運用,化無情之柳為多情之人。再次,比喻修辭手法的運用,不但以水喻情,而且言盡而情不盡,給人以豐富的想象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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