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來春花別樣鮮
作者:采薇人
朗誦:彩 衣
圖片攝影:采薇人
視頻制作:彩 衣
我不得不說,今年的季節有些脫軌。當姍姍來遲的春天景象展現在東北人的眼前時,日歷已經翻過了立夏。
讓人不由得想起白居易那句“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的詩來。
在東北,春是用綠意和花朵來解讀的。六個月的漫長寒冷的冬季,并沒有因為立春的到來而蘇醒,本應在往年四月中下旬開放的春花,竟在寒風料峭中一直沉沉的酣睡不醒。突如其來的升溫與燥熱,不僅讓人們在衣著上有些措手不及,而且讓遲鈍的眼簾猛然一驚:那些蟄伏了半年之久、憋足了勁的樹木花草,幾乎在一夜之間將自己儲備、積壓的激情宣泄釋放出來。在五月里行走,一不小心就跌入了綠色和鮮花編織的海洋。
先是草兒從去年落地的枯葉下面瘋狂地鉆了出來,柳樹和山槐須臾之間冒出了嫩綠的葉芽,蓬勃成了蔽日的綠蔭;然后便是“金英翠萼ě3帶春寒,黃色花中有幾般”的迎春花笑吟吟風鈴般地開了;接著則是杏花,榆葉梅和京桃花,還有紫丁香、白山槐、粉薔薇、紅刺玫,比肩接踵、竟相斗妍、次第卓然開放。連那些修剪整齊的綠籬和地上雜生的野草間,都赫然點綴著或白或藍或黃的小花。大地,一定是在被季節、被溫情感動中,墜入了熱戀的蜜月。
“詩家清景在新春,綠柳才黃半未勻。”其實,賞春最美在春意初放之時。柳樹半是鵝黃、半是蔥綠,稚嫩可愛;花兒含嬌帶羞,半遮半掩,情竇初開。即使那花的色彩,也須是“道白非真白,言紅不若紅”才最為好看,唯此,方可達到“請君紅白外,別眼看天工”的絕佳意境。
春日諸花中,我尤喜愛杏花、梨花與桃花。在東北,杏花最為普遍,而且多為山杏。“春色方盈野,枝枝綻翠英。”杏花的美,不僅緣于她綻開的早,給人們帶來了久違的春意,而且在于她的清雅和細膩。“肌細分紅脈,香濃破紫苞”,“粉薄紅輕掩斂羞,花中占斷得風流” 。所以,有“活色生香第一流”的雅喻。而我,更看重杏花的品格:“不學梅欺雪,輕紅照碧池。”
賞桃花也須在其初綻時。“殘紅尚有三千樹,不及初開一朵鮮。”滿樹的骨朵,如同一群情竇初開的美少女,群星般在枝條上閃耀璀璨;幾朵桃花綻開粉色的笑靨,媚媚的,柔柔的,讓人聯想到美人三千,只為一人狂的癡情。桃花抿嘴笑我癡,我怨桃花太妖嬈。與麗日下觀花相比,我更愿在雨中看花:“桃紅復合宿雨,柳樹更帶春煙。”細雨霏霏,霧靄朦朧,被雨霧滋潤的桃花含著粉色的淚珠,與你癡癡的深情凝望,似乎有不盡的心事要吐露出來,心中不禁為之一動,一種憐愛油然而生。
那種憐愛之濃,更在花落時。一場風雨過后,無數的花瓣散落在地上,凄凄的,淡淡的,我似乎聽到她們的一聲聲輕嘆。然而這些落英對自己的逝去卻又是那么的淡定從容,從容得沒有一絲猶豫和彷徨,如同花開時一樣,沒有半點踟躕與怯步。春日恨短,紅顏薄命,人生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想起今年立夏前后,一個多月的時間里,居住在江南故里的大姑媽和大叔叔接連辭世,人生之短暫有如桃杏之花期,人生之脆弱宛若花之隨風凋零,人生之別離好似落英之無奈,我們只能倍加珍惜眼前。
我不知道去年開得最美的兩棵梨樹今年為什么沒有開花,只是長出了披針形的綠葉在枝條上低垂,莫非花也有開累了的時候?如同閱盡風雨滄桑的老人。難道她也在從南方刮來的風中聞聽到了悲訊,在為逝者哀思?
一棵粗壯的老黑松傾倒在路邊,他在告訴我長生不老只是個美好的傳說,凝思中我仿佛聽到了他轟然倒下的重重聲響。
古往今來,描寫桃花的詩歌無數,倒是博友梅雪飛飛的一首詩歌讓我眼前一亮:“一朵桃花,被女人的小嘴輕輕一嘬,就變成酒了;一個小女人,被打馬而過的男人輕輕一抱,就醉了;噓——別告訴她,這個夢,風一吹就醒了。”多美的桃花,多美的詩句,多美的聯想,多美的意境呀。但愿我們能夠一直在桃花盛開的日子里、在親人的彼此祝福聲中快樂和沉醉著,但愿永遠沒有風吹醒我們幸福和期望的夢。
五月花飛白,可是為君來?片片如絮語,無風也入懷。東北的春天真短,短得只有屈指幾天;東北的花開的好急,有些像東北人鮮明的性格。立夏已過,小滿在即,今年的東北似乎沒有春天。沒有春天的東北,依然有桃紅柳綠,依然有春日融融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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