瀏覽:112 發布日期:2022-02-16
許多春秋戰國時期的列強,都能在寶雞找到它們的血脈。東方的許多方國,它們早先居住在西部,隨著西周封建屏藩制度發展,走出關中,林立于中原大地。現有的考古資料表明,西周時期在今寶雞一帶重要的方國有夨、散、虢、(弓魚)等四國,其地望大致可以確定,歷史輪廓基本可以勾勒。
散氏盤還是夨(cè)人盤?
清乾隆初年出土于陜西鳳翔府的散氏盤,被譽為“晚清四大國寶”之一,也叫夨人盤,原藏故宮博物院,今藏于臺灣省臺北故宮博物院。盤腹內有銘文19行,357字,是一篇完整的契約。銘文大意為:因夨國侵犯了散國的領地,故付土地給散國以為賠償。盤銘中詳細記載了散、夨兩國核定土地徑界及盟誓經過,為研究西周晚期土地制度的重要史料。當時周王朝中管理司法的王臣也參加盟誓,作為佐證,表明國家認可。該銘文所涉及的事件應發生在今陳倉區、鳳翔縣一帶的千河流域。
在書法藝術上,散氏盤的成就在中國書法史上有一定的地位。其書法體勢橫勢與欹勢并存,自然隨意、不計工拙的風格,反映了西周金文走向草簡的趨向,或為后世書風逸筆草草的濫觴。
對于散氏盤到底應該叫散氏盤還是夨人盤,最終要看是哪一國器物。
在中國古代,在雙方有契約關系情況下,“持右要”(或者叫“右契、右券”)者,為受方,及權利、債權方;而“左執要”(或者叫“左契、左券”)者當為付方、債務人一方。盤銘明言夨人“付散氏田”,那么,“左執要”者當為夨方。夨國割地給散而執左要,散執右要。夨王在豆新宮東廷接受了所賠田地的地圖后,執了左券,散執了右券。授圖之地豆新宮為夨邑。因此,此盤應為夨人所作,傳統上所謂的散氏盤嚴格意義上講應該叫夨人盤,因為它是夨國之器,為夨人所保管。
岐周城里的散氏家族
1975年,陜西岐山董家出土的五祀衛鼎,銘文記述了邦君厲付給裘衛四田的東界、南界都接鄰散田。這種散氏家族的田產在岐周都城(今周原)以內,表明散氏一支在周王室為卿僚,其在岐周城內當有宅居采田。1960年冬,扶風縣法門公社莊白大隊農民陳志堅在召陳村西南500多米處挖苜蓿根時發現一西周時期銅器窖藏,共出青銅器19件。其中有散伯車父鼎4件,散伯車父簋5件,散車父壺2件。按照慣例,這是散伯車父家族的器物。
青銅器窖藏是周原遺址一大特色,窖藏埋藏的目的主要有:社會變動說、社會變動和積攢財富說、祭祀及社會變動和青銅原料儲備說、祭祀遺存說等幾種看法。郭沫若先生最早對銅器窖藏的性質作出了判斷,認為其年代多在西周晚期,很可能是在平王東遷時,王室貴族們將銅器埋于地下,此后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于是一直埋藏到今天留給我們發現。郭沫若先生的這一說法得到很多學者認同。召陳窖藏的背景也應是西周末年那場突如其來的社會變動,即公元前771年犬戎入侵。
西周時期,周原也是西周王朝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大量的貴族集居在這里,聚邑成都。在周原發現眾多貴族家庭的青銅器窖藏和居住遺址,這些銅器無疑是被埋藏在屬于貴族家庭的地產之上,有些傳統的家族在周原的周邊地區可能擁有他們的地產,但貴族家族的收入更普遍依靠的是遠離城市的偏遠地區的鄉村,那里生產出來的各種農產品被送到城市供貴族成員消費。散國的地產就在今天的陳倉與鳳翔交接的千河流域,散國貴族伯車父在岐周(周原)有宅居田地,窖藏所在地的召陳一帶是他們的活動中心,也就是今天寶雞市周原博物院一帶。
在西周,有周(岐周)、宗周(鎬京)、成周(洛邑)三個都城。當年,太王古公亶(dǎn)父遷居周原(今陜西扶風、岐山交界處)后,以居地為號,稱為周。周人從此不僅以居地為國號,而且其都邑也沿用“周”的名稱不變。成王把洛邑建成后,照例要用先王所居地名——“周”來命名新邑。但此時“周”已有了兩個,一是岐山之陽的“周”,一是鎬京的“周”。成王為了區別幾個地域不同的“周”,就把自己在洛邑所營建的新都命名為“成周”,表示是成王自己的“周”,改鎬京的“周”為宗周。周人在岐山之陽的居地本來就叫“周”,為先王所居之地,自然不能改動,仍舊叫作“周”,史稱岐周。
西周金文中,成周、宗周、周三個都邑,性質有所不同。周初金文中多涉及王臣在成周殷見東方諸侯之事,所謂“殷見”就是會見諸侯,實際是帶視察的性質。而宗周的地位十分重要,西周早期的金文多涉及諸侯在宗周朝見和服事周王之事,說明宗周是國都。岐周是周人老家,周王室的宗廟始終未廢,是西周許多重要王臣世族聚居之地,成王五年以后金文中的“周”就是岐周,周王常來這里召見、冊命、賞賜世族王臣。
散伯車父的續弦婚姻
宗法制是周人鞏固內部和加強統治的一種手段,而婚娶是維護宗族的一件大事,散伯車父把自己娶妻續弦的過程用銘文的形式鑄在銅器上,吿祭先祖先妣,成為我們研究西周貴族婚姻制度珍貴的第一手資料。
散伯車父鼎銘文曰:“唯王四年八月初吉丁亥,散伯車父作姞尊鼎,其萬年子子孫孫永寶。”散是國名,伯車父、車父是其字,為同一人。這是器主散伯車父為其妻姞作的祭器,表明其妻姞當時已去世。
散車父壺云:“散車父作皇(壽)姜寶壺,用逆姞氏,伯車父其萬年子子孫孫永保用。”散伯車父與散車父為同一人。此壺是散伯車父為其母皇姜作的祭器,表明當時其母已去世。銘文中“逆”,有迎之意,《說文》云:“關東曰逆,關西曰迎。”在古代,除天子外,娶妻必親迎。“用逆姞氏”,即用來迎娶姞氏。鑄造此器的目的是把“迎娶姞氏”這件大事告訴其母亡靈。
散伯車父鼎是散伯為其亡妻作的祭祀之器,壺是車父把“迎娶姞氏”之事在宗廟里告訴已故的母親,以求得她的福佑;而車父簋則是為續弦之妻姞所做的日常用器。曹瑋先生認為召陳出土的散伯車父鼎、壺、簋這一組禮器反映了一個貴族續弦婚姻的全過程。
追祖尋蹤
據史籍記載,散國歸附周人是在周文王之時。《周本紀》有文王時“太顛、閎夭、散宜生、鬻子、辛甲大夫之徒皆往歸之”的記載。散宜生,是散國先祖,歸附周人,盧連成先生認為散國可能為姜姓。但從散車父甲乙壺銘文可知,二壺是為其母壽姜而作,根據同姓不婚禮制,散不應是姜姓。目前還不能確定散的族姓,不能不說是一大遺憾,只能寄希望于新的銅器銘文的發現。
過去學者大多依據王國維考證,認為散國在今散關一帶,但由于圖片國墓地的發現,使得這一觀點受到質疑。根據學者研究,渭河北岸,汧水以東,包括今千陽縣東北、鳳翔西北部,陳倉區汧渭之會以東則應為故散國范圍。境內旁臨汧水、渭水,雍水上游穿境而過。境內北部為淺山丘陵,南部為原區,西與夨國隔汧河相望。
文王伐紂時,散國也與周人結為同盟,深得周王室信任。成、康以后,散國事跡已很少見諸典籍,夨人盤披露了散國在西周晚期活動的蹤跡。夷、厲之際,散國勢力還相當強大,夨國向東擴張遭到散國抵制,夨國失敗。由散伯簋銘文又可知道,散國娶夨國宗室女子為妻,夨、散兩國保持著姻親關系,這種既有爭斗,又有聯合的復雜關系,在西周時期各方國之間是屢見不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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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 || 怡華
編輯 || 王含
審核 || 張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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