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清朝皇帝曾多次請傅山先生進京做官,傅山先生不愛功名利祿,一直躲著不去。
一天,皇上又派了欽差大臣,上門傳旨,命傅山先生立即啟程,進京面見皇上。正巧,傅山先生回家看望老母,一時躲閃不及,被這位粗野的欽差大臣抱著塞進了鋪著花緞厚棉墊的轎車里,轎夫趕著轎車一溜風似的向京城飛奔而去。
第二天中午,轎車出了雁門關,來到廣武鎮,欽差一幫人走的又饑又乏,進了一家客店打尖。傅山先生乘機鉆出轎車,穿大街過小巷,急急向荒野奔去。眼看日近黃昏,只見西山后邊卷起了烏云,頃刻,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幸好前邊有一個村莊,傅山先生跑進村里,在一個門樓下避雨。剛剛站定。大雨傾盆而下。不多一會兒,一群莊稼人抗著鋤頭,冒雨直奔門樓。他們是本院財主閻老四的長工,一個個被大雨淋成了落湯雞。其中一個上了年紀的長工,被雨拍的喘不過氣來,傅山先生見了甚是同情。
天漸漸黑下來,雨卻越下越大。長工中一個叫劉小三的后生,瞞著閻老四把傅山先生留在長工屋里。長工們把熱乎乎的炕頭騰出來,讓傅山先生暖和身子,還把飯勻出來給傅山先生吃。第二天清早,傅山先生作了一幅水墨畫,送給大家。劉小三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面畫著一把收攏的雨傘。傅山先生說:“你們把這張畫保存好,每天下地干活時,先看看畫上的雨傘,如果傘張開,天就要下雨,便別出工;如果傘收攏著,必定是晴天,就放心干活去。”長工們聽了,都很高興,依依不舍地送別了傅山先生。
劉小三把這張畫掛在長工屋的土墻上,每天出工時都要看一看。連日來晴天,畫上的傘一動也沒動,大家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一天中午,天氣十分悶熱。長工們正在屋里歇晌,劉小三突然看見畫上的雨傘張開了,他高興的幾乎跳起來,緊忙告訴了滿屋子的人,大家都很驚奇。眼看起晌了,閻老四再三催促,大家只是不出工。閻老四大動肝火: “你們為甚不出工?”劉小三說;“今天后晌要下雨。”
“你咋知道?”
“我敢保險。”
“你敢和我打賭?”
“打賭就打賭。”
“咋個打法?”
“由你!”
閻老四望了望晴湛湛的天空,陰險的說:“如果后晌不下雨,你們全年的工錢都別賺!”劉小三干脆利落地接口說道:“如果后晌下雨了,那你就得給俺們賺雙工錢。”閻老四狡猾地說:“行。”閻老四還是硬逼大家立即出工。劉小三說:“那就得掌柜和俺們一起去。”閻老四無奈,只好一起去了。
走到半路,閻老四見空中仍沒有一絲云彩,十分得意,暗自盤算:你們非得給我白受一年不可!突然,“轟隆一聲”悶雷響,霎時,天黑的向鍋底。說話間,大雨傾盆而下。劉小三和長工們慌忙扭頭往家跑。閻老四因身體肥胖,跑不動,呼爹喚娘,連摔幾跤,滾成了個泥人。
遭了這場雨淋,閻老四越想越氣,暗自思量:這些斗大字不識半口袋的受苦漢,怎能預知天氣之陰晴?他便留了心,終于發現是長工屋子里的一張畫在作怪。他立刻跑進屋去,一把抓下墻上的畫,撕的粉碎。
畫被撕破了,大家十分氣憤。一天上午,長工們正在鋤地,只見一人飄飄然向地頭走來,定睛一看,正是傅山先生。大家立刻圍攏上來。劉小三便把畫被閻老四搶去撕了的事對傅山先生說了。傅山先生聽后,微微一笑,立即拿出紙來,提筆又畫了一幅,與以前的那幅畫一模一樣。傅山先生對大家說:“離此處不遠有個山洞,你們把那幅畫掛在山洞里,每天去看一看,便知天氣陰晴。”從此,大家照傅山先生的吩咐,看到雨傘張開,便進山洞里去避雨。閻老四卻蒙在鼓里,半點也不知道。
飛筆題書
傅山先生是明末清初著名書法家,他的作品留傳后世很多,并且多在民間無序留傳而不秩失,說明傅山先生書法藝術水平之高深受后世人們的推崇。關于傅山先生書畫傳說也流傳很多、流傳很廣,近乎神奇。傳說有一年,太原城新修城門,高大雄偉,甚是可觀。門修好了,門額當然要題字。由誰來題,不用說論名論藝首舉傅山先生。傅山既是太原人又是知府的好友,義不容辭,慨然答應。到題字那天,城門前早已搭好高高的云架,傅山先生登上高架,用五尺長把的大掃帚代筆揮毫,一點一畫,雄健沉穩,氣勢磅礴。高架之下來看先生題書的人,一片喝彩。寫完之后,先生擱“筆”下得架來,舉目端祥,也覺滿意。此時,看客中卻有一人發現,先生所題“太原府”三字,少了一點,寫成了“大原府”,人們頓時嘩然。知府也過來客氣,請先生再登高架。先生不慌不忙,微微一笑,并不登高。復又操起掃帚,擰去把柄,只留“筆頭”,飽蘸朱漆,然后丹田用氣,兩臂用力,“嗖”的一聲,將掃帚拋向空中,看客們只見一道紅光飛起直撲城門洞頂,說時遲那時快,不偏不倚,正點在“大”字腿下,形如桃花瓣,勢如墜空石,成一“太”字,妙似天成,毫無補筆痕跡。后太原知府命人依樣鑿刻,經幾百年無損。
據說,直至太原解放后拆毀城墻城門始不得存,許多年長之人還記得傅山先生所題“太原府”三字,均贊不絕口。
傅山與炕圍畫
炕圍子,準確地說,應該叫炕圍畫,包頭地區叫它炕圍子。
炕圍子,就是在沿著靠炕的墻上畫的各式圖案,高度大約在二尺到三尺左右。圖案有飛禽走獸,花鳥魚蟲,亭臺樓閣,山水湖泊等等。根據個人喜好,請畫匠繪制,著色以大紅大綠為主,色彩明麗單純,俗艷中透出對生活熱烈的愛。在地處干旱寒冷地區的人們來說,不管多么惡劣的自然環境,不管任何季節,即使在冰天雪地的隆冬,回到家坐在炕上,周邊美景圍繞,怡人的景色放松著人們的心情,使人們心情得到愉悅。
在晉、陜、冀北部與內蒙接壤的地方,也就是游牧文化與農耕文化交匯相融的區域,在人們的居住地,不論城鎮或鄉村,炕圍畫做為一種傳統的室內裝飾,一直倍受當地人的喜愛。多少年來,誰家起蓋新居后,畫一盤自己中意圖案的炕圍子,就成了新居搬入前最重要的一道工序。當人們再嘖嘖稱贊炕圍畫的精美漂亮時,也是主人臉上洋溢出自豪與榮光的時刻。
相傳,炕圍畫的緣起與清初思想家、書畫家傅山有關。傅山,山西陽曲人,明朝滅亡后,與黃宗羲、顧炎武聯絡反清復明事業,以其高尚的人格和深博的學問贏得了人們的擁戴,人稱傅青主。后因反清復明活動,遭到清政府迫害,家人離散,各自逃命。其女兒一家逃至塞外土默川,在薩拉齊東十五華里處的西老藏營村隱姓埋名落戶。清初的土默川,懇禁未開,天蒼蒼,野茫茫,草原自然生態,人煙稀少,生活物品短缺,外來人口生存極為不易。夏季還好,秋季一到百草枯萎,一派肅殺景象,冰天雪地接踵而來,生活的困頓與自然環境的惡劣一起強加在他們身上。此時傅山正在南方組織反清復明活動,聽到女兒的生存境遇后,從幾千里之外趕來探望女兒。時值冬季,塞外荒寒的景色和女兒憔悴的面容,讓傅山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臨行日期漸近,分別在即,怎樣才能減輕女兒思念親人、思念家鄉之苦呢?傅山想到了繪畫,他決定在女兒住所的炕圍周邊繪上家鄉的山川風貌,珍禽百花,使女兒面對這些景色就像面對家鄉山川景色,用畫面來慰藉女兒愁苦的心靈。于是傅山提筆作畫,在炕圍邊墻上繪就湖泊綠蔭,鮮花鳴禽,湖光山色,一片內陸風光。遠離家鄉的女兒看到眼前繪就的熟悉的家鄉景物,心情不禁釋然。
傅山走后,女兒一家一直生活在這里,因為有了父親在炕周邊上的繪畫,他們的精神有了慰藉,生活也比以前有了幾許快樂。據說傅山畫的鳥在黎明時會在花叢間飛躍鳴啼,繪的花在拂面的風中會搖擺。周圍人們聽說后紛紛來觀看,無不稱贊。有人就叫別的畫工照著傅山女兒家炕圍畫的樣式在自己家繪制,果然滿屋生輝。后來人們紛紛效仿,炕圍畫這一形式不脛而走,傳播范圍越來越廣。現在炕圍畫在各地都有留傳,為人們的生活提供了美的享受。
傅山畫炕圍畫的傳說是我姥爺在世時講給我的。我的姥爺為人嚴謹、古板,在我的印象中姥爺也是個孤獨的人,在與別人的交流中總是不分時宜,在那一代人中他也算一個念過書的人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讀過幾年私塾,可對學問真誠的敬畏我倒是看到過的。我小的時侯,政府正在大力提倡移風易俗,傳統文化中的仁、義、禮、智、信受到強烈的質疑與批評,一般群眾都以當時的宣傳為準,我姥爺卻不以為然,與人相談開口“自古道”,閉口“自古道”,現在想起來,老爺的迂腐是確實的,可是對真、善、美的不能放棄也是真的。就因他的不合時宜,在我幼小的記憶中他被叫到派出所,那么多發黃的線裝書都被沒收。我母親面帶驚恐的神色,和舅舅去派出所看他時的窘迫,這一幕給幼年的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姥爺給我講傅山畫炕圍畫的故事時,我已是少年了,文化大革命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學校停課鬧革命,做為小學生的我也被這場洪流裹挾著,三五個同學上街選擇一個商店的屋頂作為制高點,拿一個鐵皮喇叭筒向過往行人誦念十六條,即《中共中央關于開展文化大革命的決定》。那天恰好姥爺到我家,這一幕被他看到了,平日沉默寡言的姥爺那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對我講起傅山畫炕圍的故事。在他繪聲繪色的講述下,我也被迷住了,一直牢記在心。現在想起我姥爺的舉動絕對是冒險,幸虧我革命覺悟不高,沒向戰斗隊反映,要是反映上去,他非得戴上宣傳封、資、修的帽子不可。那個年代打個毒害下一代的壞分子也屬正常。想到這里,我覺得讀過幾本書的姥爺,他的內心世界到現在我也無法把握。
炕圍畫的發源地在土右旗西老藏營村。做為薩拉齊早期一代移民的后裔,我的姥爺若在世也有一百二十多歲了,他言之鑿鑿的講述,我確信是有根據的。
當代繪畫名家楊飛云,自幼生長在土默川,以古典油畫聞名于世。其作品在國內藝術品拍賣市場倍受青睞,這也得益于他從小畫炕圍畫打下的功底,現在郊區沙爾沁一帶還留有當年楊云飛繪制的炕圍畫,被村民愛戴著,保留著。當他的畫作名留海內時,我就會想到傅山創作的炕圍畫,炕圍畫孕育了名畫家,這一清晰的藝術脈絡,是傅山當初畫炕圍畫不曾想到的吧。
傅山與“龍門賬”
傅山,明末清初山西幫商人。他參考當時官廳會計的“四柱清冊”記賬方法,設計出一種適合于民間商業的會計核算方法——“龍門賬”。
龍門賬的要點是將全部賬目劃分為進、繳、存、該四大類。
“進”指全部收入;
“繳”指全部支出;
“存”指資產并包括債權;
“該”指負債并包括業主投資。
當時的民間商業一般只在年終才辦理結算(稱年結),年結就是通過“進”與“繳”的差額,同時也通過“存”與“該”的差額,平行計算盈虧。“進”大于“繳”就是盈利,反之則為虧損。它與“存”、“該”的差額相等。就是:進-繳=存-該。
傅山將這種雙軌計算盈虧,并檢查賬目平衡關系的會計方法,形象地稱為“合龍門”,“龍門賬”因此而得名。
“龍門賬”的誕生標志著我國復式簿記的開始。
術到高時疑為仙
近日偶翻清代徐昆所著《柳崖外編》,上有“青主先生”一節,頗述先生晚年奇事,或有怪誕,然亦可一窺先生老來醫術精深,幾欲成仙之境。
先生精醫,晚年以醫見者見,不以醫見者不見。一日,有撫軍母親有病,請先生至。先生診脈畢,怒曰,如此年紀何以得此病!拂袖欲去。撫軍強留婉叩,始告之,太夫人乃相思病也。太夫人聽了,在內嘆息一聲,說先生真乃神醫也,我于昨日見了死去多年丈夫的鞋,才得此疾。先生釋然,一帖而愈。
又一民婦,因夫好賭夫妻吵鬧,遂成氣鼓,夫問診于先生。先生隨便從地上捋了幾把草,告之曰,你在婦前用慢火煮之,顏必和,聲必下,侍奉好飯菜外,每天需煎煮10次。過了不到3天,婦人的病就好了。有人問其中的道理,先生說,我不過以草為媒平其心和其氣罷了。
又有一少年,正在筑土蓋房,見先生經過,就說,都聞先生精醫,為什么不裝病一試呢?遂從高處躍下。旁邊的人過來請先生為他診治。先生一望,說這是個死人。圍觀者哄笑不已,先生又說,他腸斷了。果然還未抬到家,人就已死了。
先生的兒子名叫眉,先生因為看出他壽命不長,故給他取字叫壽毛。一天,壽毛仿寫先生字體,放在先生桌上,想讓先生一辨真假。先生見之,忘了不是自己寫的字,驚懼地大叫,我難道快要死了嗎?為何這字如此沒有生氣?壽毛告之,這是他自己寫的時,先生不由大聲痛哭起來,不久壽毛真的死了。
傅山煮石頭治病
清初,太原有個女子叫粉蓮,因受了丈夫李小牛的氣得了病。李小牛請了許多醫生都沒治好,就去請傅山先生。
傅山說:“這個病,不見病人也能治,只是我手頭藥味不全,你去撿一塊雞蛋大小的深色石頭,用溫火煎,水煎少了,再添上繼續煎。啥時候煮軟了,你來拿藥。千萬不能讓水干了,要人不離火。”
李小牛撿了一塊雞蛋大小的深色石頭,但是添了七七四十九次水,石頭還沒軟。妻子坐起來問:“是不是煎法不對?”小牛說:“傅山先生就是讓這樣煎的。”妻子說:“要不,我看著火,你去問問。”說著下了炕。
小牛去問傅山先生:“已經煎了兩天了,藥引怎么一點也不見軟?”傅山反問:“現在誰替你看火?”“我妻子看著呢。”“她病已好啦。此病要治首先得消氣。她見你那么沒明沒黑地煮石頭,氣就消了。氣消則肝木蘇,肝木蘇則脾胃自然運谷。她能替你煮石頭,說明病已好了。”
小牛回家一看,妻子病果然好了。
傅山先生游蘆芽
傅山先生久有游蘆芽山之念。他有一首《雪夜》詩,其中有這樣2句:“蒙松石磴老,夢寐蘆芽松。”想到自己眼看就要在崛峒石磴來往之間衰老,更加向往蘆芽山如海的松樹,總想一游。傅山先生游蘆芽山的年代已失考。據侯文正先生的《傅山游蹤漫錄一則》推測,先生游蘆芽山可能在六十歲前后。當時全國性的抗清斗爭已趨于尾聲,傅山在此前后曾游華山,登北岳,目的在于消愁散悶,以暢心胸,不同于四五十歲時為進行秘密抗清活動而云游四方的情形。
傅山先生游蘆芽山,取道靜樂北上,途經寧武縣石家莊(今為石家莊鎮),經北溝灘村、西庵村(二村今屬西馬坊鄉鎮)上蘆芽山。其中《西庵》一詩為證“禽向巖無句?神山秘不傳,蘆芽山一到,幽韻與誰言? ”
傅山先生一到蘆芽山,便覺得幽韻無窮。山澗中流淌著消融的雪水,高大的松樹染綠了天空。雪化冰消,云杉濃綠,這是蘆芽山初夏之景。
登蘆芽山要經過無邊無際的林海。在綠色森林的照映下,天上的云、山間的溪,仿佛都被染成綠色,枯裂的老樹像一條條虬龍。這是傅山先生對蘆芽山的突出印象。傅山先生在林間行路常遇到眼前無路可走的情況,不知該往何處去。試著鉆過一片樹林,突然又見到了林間小道。漸往深處走,樹林更繁密,樹縫中露出一線藍天,仿佛藍天從樹縫中“漏”了下來,林間積雪尚未化盡,藥苗卻穿過殘雪,開出紅花。如此幽奇瑰麗的美景,使先生興致狂發,思酒如渴,竟然生出了“醉死花叢中”的奇想。但此時身邊并無酒,酒在數百里之外的地方。然而,那里卻沒有松樹。有酒處無松,有松處無酒。于是,先生只好移志移情于美妙的大自然了,以此來排遣心境。
傅山先生游蘆芽山時,還欣賞了當地的山葡萄,將其比作美麗的小心翼翼的少婦,生怕有一絲半點失態之處,更叫人覺得憐愛。還品嘗了當地的銀盤蘑菇,感到它味道鮮美、濃烈、雋永,超過了南方美味江瑤柱。為此,傅山先生留下了膾炙人口的詩篇。
傅山先生游蘆芽山時,蘆芽山中的毗盧佛道場已毀。但是,蘆芽山的磅礴迂回、綠色林海、雪中紅花和幽美雋秀的自然風景,已將先生醉倒。
(編輯:武志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