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稔熟的事》
地里幾根高粱都垂著頭
有著自己的心思
一路走過來
我不想向它們打聽我的父親
也不想探尋事物的本質
對于我來說
哪塊地莊稼旺盛
那塊地荒蕪
該種的都種下了
相較的平淡日子
愛咋的就咋的
就像門前的大黃狗
該搖尾巴就搖尾巴
公雞在草垛上打鳴
黑斑貓在墻根曬著太陽
這些都司空見慣
好多我想說的
我想看的
都會被這個發黃的秋天愛過
《泥人兒》
和一灘帶粘性的黃土
一個個泥人
便聚集在大槐樹下
仰望著天
幾個戴草帽的人剛撒完種子
此刻
樹枝上鳥兒的叫聲和以前一樣
一群孩子
給予另外一群孩子
不一樣的表情
那時的父母
都在田地里記著工分
種子發不發芽
我們不知道
只記得那時候
天黑得特別早
雨下得特別大
所有的泥人
都鉆進各自的土中
《收容》
我曾待過這里
那時候
剛一南下
就跑到這間塑膠廠上班
有好多男女
操著不同的口音
穿著同一顏色
同一款式的服裝
胸前掛著工牌
填在一個個流水線上
傳遞著一個又一個日子
記得我們擠著上下鋪
休息的時候
幾個室友赤裸著上身
剝著花生米
喝著冰凍啤酒
扯著嗓子喊著明天
一晃好多年過去
這里
現在是一家醫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