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端詳著彼此的名字
撫摸著刻在手中的命運之痕
比如指紋，比如交錯的掌紋
比如鼓起的老繭
黑暗中，我憑著氣息尋找你的雙唇
就像太陽下，我回頭看你
那些陰暗的日子里
我們并肩，手牽著手，是一對兄弟
他們說，你會
吞噬清脆的黎明，填滿四月的春風
種下黑暗，漫長的沙塵暴
挖掘深谷，堆滿不幸者的白骨
沒有什么能與短暫的自由和擁抱相比
此刻，我們安撫著彼此
忘記經年的疼痛——
櫻花墮入紅塵
純粹的甘美
詩句里，還是帶著人間煙火
比如，對土地的贊美
比如，對骨骼疼痛的包容
比如，對一杯白開水的貪戀
比如，對擄走杏花的春風的歡喜
……
這些過時的秋梨
在春天，紛紛被唾棄
而我，守著她們純粹的甘美
就像爺爺抓起的一把土
——燃燒著生的欲望
多看天空一眼
多看天空一眼
灰暗就會長滿嘴巴和手掌
通道堵塞，咬不緊字，拿不住筆
塵埃掩埋情緒
一只鳥臥著，瞇起了眼睛
4
我爬在地上，數著玻璃球
——火焰，河流，星空，山峰……
4，已經足夠
把余下的掩埋，土地溫暖會養出春天
我默念：4，4，4……
那時候，我七歲
每天清晨，攜帶4顆玻璃球出門，決戰，向死而生
如今……
杏 花
（一）
她們，她們，在空無中撐開自己
藍天和荒漠之間，薄薄的白
像一棵刺扎進肉體
她的疼痛也是如此吧
（二）
我們，沉默地打開自己
一樹的杏花，在春風中被剝落……
（三）
杏花是被一陣陣春風擄走的
在我眼皮子底下
肆無忌憚
把每一頁花瓣都撫摸了
還挑釁地說
——今晚，再見……
（四）
握緊枝干的手，收回來
再用力，也是抓不住春風的
就像我們
不能把一瓣杏花放進心里
它總會凋零，迷失，流浪，枯萎
唯一能做的就是
在花下一醉
春風下酒，花香盈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