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60年代,浙江海鹽縣的一家醫院里,每天都有兩個小學生在放學后來這兒晃悠,他們免疫了福爾馬林和酒精的氣息,把醫院的各個角落作為戲耍的樂園……在作家余華的記憶中,這就是他和哥哥的童年。
余華出生于浙江杭州,1歲那年,他和哥哥隨父母來到浙江一個叫做海鹽的小縣城定居。余華的父親是一名外科醫生,母親是內科醫生。因此,余華的童年就比同齡人要特殊許多。
關于這段童年記憶,余華在節目《朗讀者》中回憶道:我的童年基本上就在醫院里度過。我父親是外科醫生,我和我哥哥兩個人經常推門進去看我父親動手術。父親看到我們會說:“滾出去!”
我對從手術室里的一切已經習以為常了,我父親當時給我最突出的印象,就是他從手術室里出來時的模樣,他的胸前是斑斑的血跡,口罩掛在耳朵上,邊走過來邊脫下沾滿鮮血的手術手套。
冷清、肅穆的醫院讓人無論如何也難以將其和熱鬧活潑的孩子相聯系,但也正是這樣一個地方,讓余華見證了世間的“生死離別”,最早接觸到了“死亡教育”。
余華讀小學四年級那年,一家人搬進了醫院的宿舍樓,與廁所為鄰,房子正對著醫院的太平間。奇怪的是,那時候的余華年僅10歲,卻并沒有從中產生對死亡產生恐懼。他回憶說:“我并不感到恐懼。我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會被失去親人的哭聲吵醒。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能夠區分各種各樣的哭聲了。”
有一年夏天,酷熱的天氣讓余華汗流浹背,汗水泡白他的皮膚,暑氣讓人難以入睡。就在那個偶然的下午,余華走進了對面的太平間,在這里,他第一次發現太平間極其涼爽,于是余華就在那張干凈的水泥床上躺了下來。
后來,余華想起那個炎熱的中午,他說太平間對他而言不是死亡,而是一種無比清涼的享受,是一種幸福和美好的象征,以至于多年后,當余華讀到海涅的詩句,他說:“死亡是涼爽的夜晚。”可見特殊的童年經歷讓余華從小對死亡有著超乎常人的理解。
當然,這樣的天賦不是直接促使余華走上創作道路的主要原因。很多人難以想象,余華這樣一個蜚聲國內外的作家在早期其實是一個牙醫。拔牙和寫作?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件事,在余華身上產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1977年,剛剛恢復高考,在這場“萬里挑一”的考試中,17歲的余華毫無懸念地落榜了。在此之后,余華沒有選擇復讀,他先是在衛校實習了一年,然后就被分配到了鎮上的衛生院,當上了一名牙醫。
從18歲到23歲,余華當了整整五年的牙醫。回憶起這份工作,他說:我實在不喜歡牙醫的工作,每天八小時的工作,一輩子都要去看別人的口腔,這是世界上最沒有風景的地方,牙醫的人生道路讓我感到一片灰暗。
那時候,余華經常在工作之余,望著臨街的窗前出神,他非常羨慕那些在文化館工作,整日在大街上游手好閑地走來走去的人。想起枯燥索然的牙醫生涯,余華忽然感到前路茫茫,心頭劃過一絲悲涼。于是他從此立志要一邊拔牙一邊寫作,理想是有朝一日能進入文化館工作。
本著“拔牙是沒有辦法,寫作是為了以后不拔牙”的信念,余華拾起了一本《人民文學》雜志,以簡單學習標點符號的運用作為起點,開啟了文學創作之路,這在今天看來仍舊不可思議,這也讓人不得不佩服余華的語言天賦。余華后來以此自我調侃:
“為什么評論家們都贊揚我的語言簡潔?那是因為我認識的字少。”
當然,在創作之初,挫折總是在所難免。余華最初開始寫小說的時候,為了作品有更多曝光的機會,他把自己的作品幾乎往所有的雜志社寄了個遍。
他也用這個打趣道:自己所有被退回來的小說當時在中國旅行過的城市,比他后來去過的地方還要多。余華對自己投稿的經歷更是一生難忘,他記得自家當時有個院子,每次郵遞員總是把退稿從圍墻外面扔進來。所以,余華的父親每當聽到“啪嗒”一聲,就喊道:“退稿來了。”
余華在創作道路上的第一個機遇發生在1983年。這一年,23歲的余華接到了《北京文學》編輯的來信,受邀前往北京改稿。這趟遠行不僅讓余華得到了雜志社編輯的賞識,也讓他一下子在海鹽這個小縣城聲名大噪,順利進入縣文化館供職。
在此期間,中國文學在蓬勃發展中迎來了二次復興,大量拉美作品涌入中國,余華深受日本作家川端康成的影響,在接觸馬爾克斯、卡夫卡等歐美作家后,他的寫作方式開始出現變化,與同時的格非、蘇童、馬原等人開啟了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具有探索意義的“先鋒文學”創作。
1987年,余華憑借短篇小說《十八歲出門遠行》成功走進眾多文壇大咖的視線。這篇小說當時得到了《北京文學》主編林斤瀾和副主編李陀的一致肯定,李陀甚至評價余華“已經走到中國當代文學的最前列”。
但是由于先鋒文本的讀者甚少,余華再次做出了創作風格的轉型。1991年到1992年,余華相繼在《收獲》雜志上發表自己的長篇作品《在細雨中呼喊》和《活著》,這兩部作品一同奠定了余華在文壇的地位。
到目前為止,《活著》還是余華的所有作品中最有代表性的一部。這部作品以解放前后的中國鄉村作為背景,講述了一個叫福貴的老人回憶自己一生的故事。福貴在年輕的時候曾是一個煊赫的富家子弟,但因為他荒唐風流、嗜賭如命,敗光了全部家財。
從福貴的敗家開始,他的父親被氣死了,為了給母親抓藥治病,福貴在途中被抓了壯丁。兩年之后福貴回到家里,女兒鳳霞在一場高燒過后成為聾啞人,妻子則為他生下了兒子有慶;一家人還算圓滿,好不容易挨過了特殊年代的饑荒,有慶卻在一次獻血中意外身亡;在這之后,女兒鳳霞難產而死、妻子家珍患病而亡……
父母去世后,福貴的妻子、兒女、女婿和外孫都相繼離他而去。最后,晚年的福貴身邊,只剩下一頭老牛與他相依為命。余華在《活著》一書中寫道:
“多年后,當這位叫福貴的老人回憶自己飽經滄桑和苦難的一生時,他說:我有時候想想覺得傷心,有時候又很踏實。”
讀到這里的時候,我感到一種如雷轟頂的震撼。“活著”在漢語言中是一個充滿力量的詞匯。但是余華的這部小說,讓我更深刻地理解了它的內涵,“活著”的力量不是來自于喊叫,也不是來自于進攻,而是來自于對生活的隱忍,也代表了一種對現實的虔誠,這種隱忍和虔誠的力量帶領我們平靜地去趟過生命中的幸福、苦難、無聊和平庸。
《活著》這部作品征服了無數國人,入選中國改革開放四十周年最有影響力小說;《活著》被翻譯到海外,獲得了意大利格林扎納·卡佛文學獎最高獎項,享譽全球。畢飛宇曾評價說:
“《活著》的閱讀是世界性的,在美洲、歐洲、亞洲到處都是余華的讀者。”
從1992年發表至今,余華小說《活著》的銷量已經突破2000萬冊。在中國作家富豪榜上,余華以1550萬的版稅收入,高居第二位,創下了當代中國純文學的銷量奇跡。
面對余華創下的這個奇跡,余華的好友兼同學莫言卻說:對任何一個作家來說,一輩子有一部作品如此暢銷是一件幸運的事,但這同時更是一種不幸,因為有了這么暢銷的書,余華的創作動力明顯減退。
莫言曾公開表示,余華是個非常嚴肅、認真的作家,他的文學影響力比莫言大一半,但是書的數量卻只有莫言的一半。
但是事實上,余華雖然不是一個高產作家,但是他的每一部作品都是精雕細琢之作,幾乎不曾讓讀者失望。余華在擅長描寫苦難的同時也洞悉人性。他認為文學的偉大之處就是在于其同情和憐憫之心,并且將這樣的情感徹底地表達出來。文學不是實驗,應該是理解和探索,這種探索無關形式,而是為了真正地深入人心,將人的內心表達出來。
在這樣一個喧囂的時代,閱讀對于我們的意義是什么?我也用余華的一句話作為總結:“世界上沒有一條道路是重復的,也沒有一個人生是可以替代的。”
每一個人都在經歷著只屬于自己生活,世界的豐富多彩和個人空間的狹窄使閱讀浮現在了我們的眼前,閱讀打開了我們個人的空間,讓我們意識到天空的寬廣和大地的遼闊,讓我們的人生道路由單數變成了復數。文學的閱讀更是如此,別人的故事可以豐富自己的生活。
如果你喜歡讀書,余華的書不可不讀,不可不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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