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省在第九次森林資源清查中以1.15億畝森林面積,占比66.80%的數據榮居全國森林覆蓋率首位。福建西北高、東南低,依山傍海,境內山地、丘陵面積約占全省總面積的90%,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稱。
這樣一個省份,不似江浙“魚米之鄉”,也沒有東北“黑土地”,但是在中醫藥人眼里,這里卻是一塊妥妥的寶地!福建省地處泛北極植物區的邊緣地帶,是泛北極植物區向古熱帶植物區的過渡地帶,閩江、晉江、九龍江、汀江四大水系滋養了此地豐富多彩的中草藥資源。
福建省使用新鮮草藥治病的歷史已然悠久,福州市第六批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中,傳統醫藥唯一入選的項目便是閩侯縣申報的中草藥外治療法(尚干林氏中醫)。林祥崧是這個項目的傳承人,林家五代皆為醫,善用中草藥治療外科疾病及諸多疑難雜癥。
林氏中醫認為外科疾病的發生發展多由“毒”所誘,治療方法以解毒、拔毒、清毒為主。在用藥方面主要采用新鮮中草藥搗爛、榨汁等方法,將草藥搗爛敷于患處。并在不同季節采集不同中草藥加以炮制、熬膏備用。
與西方外科醫療相比,中草藥隨處可采,總體費用要低很多,而且綠色天然,有別于現代化學藥物的副作用。經濟的發展、耕地及自然生態的破壞導致許多中草藥資源枯竭,饒是在福建這個全國森林覆蓋率最高的省份,原生態土地也在不斷減少,草藥療法和草藥醫正在淡出人們的視線,面臨著后繼無人,逐漸退出歷史舞臺的趨勢。
林氏中醫攜青青草藥將中醫外科帶到了公眾眼前,也將許多外科治法傳承并發揚。
之前林祥崧在福州開了四家醫館,經營良好,遠近聞名。但2019年在受邀參加臺灣國醫節之后,他卻下定決心,將四家醫館全部關閉,專心開辦福其祥中醫院!
臺灣國醫節十分隆重,是千人級別、全世界級別的大型節日聚會,來自全世界的中醫藥人士齊聚一堂,共同探討中醫的現狀和未來。國醫節之后,林祥崧由當地的一名醫生帶領參觀臺灣的醫館、醫院,進行深入考察和交流。在此期間,臺灣的中醫“特色”帶給林祥崧很大沖擊。臺灣中醫藥大部分診療方向是亞健康疾病,如中風后遺癥、頭痛、失眠、脾胃不和、兒童生長發育、女性減重美容等內科項目。在如今的大陸看來,這些是中醫藥很好的拓展賽道。十分遺憾的是,在臺灣,這些就是中醫藥的主賽道了。
由于管理中醫的是衛福部的衛生署,也就是西醫人士來管理中醫藥行業,缺乏切實的了解和正確的管理,也或多或少存在對中醫的歧視,臺灣中醫院不能接收急診患者,病床主要以康養病房為主。在那里,中醫像被斬去左膀右臂的戰士,艱難地用軀干“發揮余熱”;在那里,中醫失去醫學的尊嚴,更像是起居飲食的專職管家。
這趟臺灣之行,讓林祥崧認識到,需要有覆蓋內外科的中醫醫院樹立起來,讓百姓、讓世界看到中醫藥是一個獨到且完整的醫學體系,不僅局限于內科的亞健康治療。于是,有了福其祥中醫院的創辦。
醫院位于福州市閩侯縣,投資將近一億元,總建筑面積13000平方米左右,按照二級中醫醫院標準建設,擁有床位200張,主要科室有中醫內科、中醫外科、中醫風濕骨科、康復科、放射科、檢驗科、中醫肛腸科、中醫婦科、體檢中心等等。這里不僅有CT、彩超等大型設備,更有中草藥、針刀等中醫特色治療。
其中中醫外科療效顯著,可算是中醫整個體系中最容易被接受和認可的,所以中醫外科的專科建設也相應有許多優點便于落地。
其一,中醫外科疾病治療具有明顯的專病專科特色,治療手段多樣化,臨床療效好,成功案例往往有著強烈視覺沖擊,各平臺宣傳和口碑打造更有效應,從而完成高質量引流。
其二,中醫外科打造了一個中醫療效的突破口,把療效具象化呈現給百姓,且效果不亞于西方醫學,價格成本相對較低,增加患者接受治療的意愿。
其三,當前年青的中醫“西化”嚴重,對中醫信心不足,不利于中醫后備力量的儲備,而中醫外科能夠以肉眼可見的療效幫助年輕醫生建立信心,投身于中醫藥事業,為醫館的可持續發展提供動力。
其四,藥膏、藥油、藥酒等治療過程所用到的產品,十分有助于品牌的打造和宣傳。
現在在福其祥中醫院,中醫外科已經有了精彩的履歷。利用祖先秘傳的新鮮中草藥有效治療感染性、免疫性皮膚等世界性難題,如皮膚耐藥菌的感染,糖尿病壞疽,帶狀皰疹、慢性潰瘍,慢性濕疹、牛皮癬、蕁麻疹等。自行配制的數十種外用制劑具有見效快、療效好、不易復發的特點。
即便是被西醫判定為“超級細菌感染”的骨髓炎,在中草藥的治療下也可以由腐生新。曾經有一名在附近三甲醫院工作的醫生穿著白大褂將病人送到了林祥菘的面前,稱這位患者因臀部疾病在醫院治療有100多日之久,花費二十幾萬,但到頭來疾病還是無法根治,只好請林祥菘試試接診這位患者。后來這位患者病情的痊愈充分證明了中醫外科是完全可以“挺直腰桿”的!
在林祥崧剛走上醫生工作崗位時,接診過一位八十高齡的患者,患者小腿傷病已令人觸目驚心,西醫勸其截肢,患者不肯,找到了林祥崧對他說“把我的腿鋸掉,做鬼都沒樣子,即使投胎都缺只腳!”
這句話留在了林祥崧的心里,也留在了他的職業生涯里。醫生應當是在盡力維護患者尊嚴的情況下給予診治,醫生不是維修工,醫的是活生生的有七情六欲的人,不是毫無生機的機器人。截肢可以阻止疾病發展,但也剝奪了一個人生而為人健全四肢的尊嚴,還有對患者日常生活帶來的負面影響。
以內外兼治守護病人的健康和尊嚴,是中醫藥幾千年發展一直堅持的原則之一。中醫外科的歷史可以追溯到甲骨文上的記載,但其發展最快的是隋唐到宋元時期,《諸病源候論》、《千金方》都是此時期中醫著作,更有《外科精義》提出了“陰陽不和,氣血凝滯”,更有創傷外科專著《世醫得效方》問世,對現今外科診療仍有重要指導作用。
明清時期是中醫外科的成熟期,外科專著大量涌現,名醫輩出,出現三大學術派:正宗派著有《外科正宗》、全生派著有《外科全生集》、心得派著有《瘍科心得》。
新中國成立后,中醫外科進入歷史性發展新階段,在教學,臨床,科研等方面都取得了顯著的成效。作為中醫外科的重要學術流派之一的“燕京外科流派”擁有趙炳南,朱仁康,方鳴謙等名醫大師為全國的中醫外科人才培養,科研,專科專病建設做出來巨大貢獻。
全國中醫外科學會以及瘡瘍、皮膚、腫瘤、周圍血管、肛腸病、乳房病、泌尿男性科等專委會成立,各個專委會都有非常有特色的中醫治療手段,在醫療,保健,防病治病等方面都有非常深刻的影響。
中醫外科所涉及的疾病分布非常廣,幾乎是人外表的一絲一毫都能歸于外科所治,但在當下,卻有許多人未曾了解甚至從未聽聞“中醫外科”,只知道普通醫院冷冰冰的手術室里有西醫外科存在。中醫骨科的明星材料“小夾板”如今也鮮為人知,善于運用小夾板的醫生更少,大眾所熟知的是西醫手術室里昂貴的鋼板植入物。
中西醫在這么多年的發展中,已是各有所長,西醫尚由中醫經絡學說演化出《解剖列車》,從而成為西醫疼痛及康復醫學的圣典。
中醫應在各種精密儀器的輔助下更近一步地揭開經絡以及中草藥理法的神秘面紗,或許在當下,我們應該摒棄門戶之見,相互借鑒學習。醫學沒有國界,但中醫似乎在發展的道路上相對落后,一個實力強大的仁者不應該被雪藏,在一眾中醫人的努力下,它定能登上世界醫學的大舞臺,被更多人看見,也造福于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