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徐崢和陶虹因《春光燦爛豬八戒》這部戲結緣。“好春光，不如夢一場。”當年的這部熱劇，留下了“朱哥哥”徐崢和“小龍女”陶虹的燦爛春光，當然，也留下了很多追劇人的眼淚。徐崢演的豬八戒，原本是書生朱逢春養的一只寵物豬。在朱逢春死后，得到太白金星的助力，從豬變為人，用主人的軀殼存活。
在這個過程中，八戒遇上了東海龍王的幼女。小龍女愛上了他，一口一個“朱哥哥”，追著他上天入地，可謂是一往情深。可“朱哥哥”對此卻不屑一顧，只對邂逅一面的嫦娥仙子心心念念。直到最后，小龍女化為泉眼死去，他才發現真正所愛早就在自己身邊。不是嫦娥，不是別人，一直都是小龍女。可是，兩人卻已是天人永隔。
這讓我想起電影《大話西游》，至尊寶也是在失去紫霞時，才發現:“曾經有一份真誠的愛情擺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沒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時候才后悔莫及……”“真虐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此”，可是，為何我們常常在擁有真正的愛時卻看不見它，而選擇不停地向外抓取呢？為何讓自己一再地錯過那個人，那個喜歡摸你后腦勺，對著你傻笑，那個只敢用充滿悲傷的眼神靜靜地看著你，那個深愛卻被你不遺余力驅逐出自己世界的人呢？
偏愛，是因為內心的分裂
陳奕迅唱：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劇中的豬八戒，在天宮第一眼遇到嫦娥的時候，便被她的美貌所打動了。
在嫦娥來到人間后，更是圍繞身邊頻獻殷勤，明知嫦娥不喜歡他，還是恨不得貼身24小時陪伴身邊哄得美人開心。這樣的感覺是不是很熟悉？有時，茫茫人海中只是輕輕一眼，我們就被心中的男神或女神給帶走了魂魄。他發的每條朋友圈，都反復地看；他提的任何要求，都會無條件的滿足。他今天跟自己說了一兩句話，能興奮到大半夜睡不著覺。男神或女神的光芒好像太陽那般耀眼，讓我們完全忽略身邊那顆圍繞自己轉的“星星”。哪怕“星星”那樣地關心你，鼓勵你，對你好。
為何會如此偏愛“太陽”？那可能和自己內心的分裂有關。我們每個人對自我的認識，通常包含兩個部分，一個是“自我認可”的部分，比如與“可愛”、“努力”、“勤奮”相關。一個是“自我不太認可”的，比如與“懶惰”、“丑陋”“貪婪”有關。而一個成熟的自我，這兩個部分是整合的。換句話說，他既可以接納“認可”的一面，也有“不太認可”的一面。但是，內心處于分裂狀態的朋友，對這兩個部分的認識則更為極端、對立，把人簡單地區分好壞。他的自我也更為脆弱，常常需要把內心不能忍受的“壞”的部分分裂出去，同時在一個二元關系里處理這份“壞”。舉個例子。劇中的豬八戒，原型是一頭豬，在做人期間一旦破壞了戒律，就會長出一顆難看的豬頭。從象征意義來說，人和豬，便是他的一體兩面。
做人時，是“好”的部分。變為豬頭時，是“壞”的部分。他對嫦娥仙子一見鐘情，是因為內心處于分裂狀態的八戒需要喜歡貌美的嫦娥。通過將嫦娥“理想化”為高高在上的女神，通過占有嫦娥的美貌，如此他就不用面對自身的“丑陋”。在這個過程中，他看不見嫦娥對自己的不喜歡，無回應，也看不見關系中的不平等。與其說他偏愛嫦娥，不如說，他是無法接納自身的丑陋。而愛上男神或女神的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將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充分的理想化，然后去靠近，哪怕得不到回應也要拼命地建立聯系，說到底也是無法面對自身的不完美。
驅逐，是渴望存在的證明
在劇中，豬八戒對圍繞著自己轉的小龍女一開始是帶有驅逐性的。比如，一言不合會罵她，去東海求雨不得也遷怒于她，他完全看不見她，就算每次最危險的時候來救他的總是小龍女，每次他受傷醒過來第一眼看到的也總是小龍女。
這樣的情感互動模式，也讓我想起一個設計師女友橄欖。橄欖是個南方姑娘，個子高挑，冷白皮，眉眼有三分像王祖賢。因為自身學設計，品位也是一流。走在人群中，雖不至明星驚艷，也是三不五時有男生來要號碼。從我們認識她那天就知道，有個叫木子的攝影師在追她，整整追了五年。木子做過很多感人的事，比如噓寒問暖，隨傳隨到，半夜爬起來給她買小龍蝦；自己高燒不退，還陪著橄欖去參加了三天設計展；花了一年的薪水，送了橄欖一幅她喜歡的畫家作品……這般用心，換做其她的女孩早就被打動了。更何況，木子長得還不賴。可是橄欖仍舊是不咸不淡，仿佛無論對方做什么都無法走近她。
直到有一天，我們聽說木子要跟一個相親只見過三次面的姑娘結婚。木子婚禮那天，橄欖把我叫去家里喝酒，干倒了三瓶二鍋頭。“只差那么一點點，他為什么要放棄？我都打算要答應他了，他為什么要拋棄我，他究竟有沒有愛過我……”橄欖邊喝邊哭，妝花了一臉。這才知悉，原來她心里一直是有木子的。可是，這幾年來，她為何一直把木子往外推，對他那般冷淡，直到木子死心另娶他人？原來，她要木子做的，是一道愛的絕對證明題。換句話說，她真正想要的證明是:“無論我對你如何躲避，忽視，虐待，攻擊，拋棄，甚至是喜歡他人，你都會永遠愛我，都會一直在我身邊。”否則，我寧愿孤獨。
可是殊不知，誰能夠一直承受這樣的折磨，尤其是來自所愛之人的折磨？
更何況，當一段關系中的躲避、忽視、虐待生起時，愛本身便受到了懷疑和傷害，對方只會離自己越來越遠。一切都是南轅北轍。更往深層走一步，如果愛情需要這樣的證明題，那也許來源于內心深處的絕望。他不相信有人會真的愛自己，就如電影《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一直停留在“生而為人，我很抱歉”的羞愧狀態里。我們的確需要愛的光照進來，可是更重要的，我們的內心需要準備好去迎接那道光。
忽視，是缺乏愛的能力
還有一種錯過，跟愛的能力有關。弗洛姆在《愛的藝術》中說:“大多數人都把愛的問題看成主要是被愛的問題，而不是看成主動去愛和愛的能力的問題。”在《春光燦爛豬八戒》中，很多人一開始是沒有愛的能力的。比如豬八戒明知小龍女對他的感情，必要時卻加以利用。而嫦娥所認為的愛情是有理由的，所以她為了美貌，拋下了后羿獨自飛升。唯一擁有愛的能力的，便是小龍女。
“我就想對他好，身體不受控制一樣。”小龍女笑著對嫦娥說，眼睛里都是光。嫦娥聽了很是羨慕，因為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小龍女那般能夠主動熱烈地去愛，并且擁有一份與生俱來的愛的能力。就像在我們的生活中：有些人的愛，是有條件的。因為對方年輕美貌，所以才喜歡。一旦身材走樣，皺紋滿臉，便將那份“愛”發配到西伯利亞。又或者是，對方有錢才能嫁娶。如果沒房沒車，愛也隨之潦倒不堪。有些人的愛，是為了滿足自戀。對于自己得不到的，距離比較遠的，可能會賦予更高的“稀缺”價值。通過占有和征服，來充分滿足自己的自戀。而對于已經擁有的便覺得理所應當，賦予了更低的價值，所以也不會好好珍惜。
有些人的愛，是空虛的欲望。當欲望滿足時便會無聊，當欲望不能滿足時便會痛苦。所以，他們的人生便是被欲望所支配，在痛苦和無聊之間搖擺，無法將真正的、深刻的愛完整地投注向一個人。于是，他們錯失所愛以至后悔莫及，也是可預料的。
真正地愛過，活過
《一生所愛》里唱道:“苦海翻起愛恨，在世間難逃避命運。相親竟不可接近，或我應該相信是緣分，情人別后永遠再不來。”可是，為何就這樣讓自己錯失一生所愛，心上空余恨呢？如果這是注定的緣分，也許我們也可以去做點什么：當你如夸父般不可控制地追向心中的男神或女神時，試著靜下心來問問自己：你到底愛的是什么？這份不可控到底是什么？試著在這份狂熱里，加入一些空間和反思。
如此，你才可在偏愛中找到自己沒注意的盲點，原來自己疲于追日，卻忽略了身邊那些潤物無聲的好，那些不起眼卻堅持的陪伴。當你與人相親卻又一直推遠他，你可以試著去理解那份“不可接近”的內心動力。是害怕過于親密，還是擔心他不是真的愛自己，又或者是需要對方一直給出證明？去好好接納那份害怕擔心，好好擁抱不被愛的內在小孩，當你擁有足夠多的自愛的能力，才能好好擁抱外面世界那個對你好的人。當你無法專注于一段綿長和深刻的關系，你需要了解這不僅僅是對方的問題，因為不是“Mr right”,也有可能是跟自己缺乏愛的能力相關。為了不再讓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我們需要學習如何去愛。
去放下有條件的愛，僅僅滿足自戀的愛，空虛的欲望之愛，試著把那個人完整地放在心里，去痛快地付出，去充分地理解，去創造快樂，去享受生命。如此，哪怕我們最終還是會分開，但絕不會遺憾。因為，你已真正地愛過，活過。
參考文獻：
1.《愛的藝術》
2.《克萊因文集》
策劃 | 魚甜
編輯 | 餓魚
主播 | 有聲書主播，喜馬拉雅搜索：主播寧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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