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我的朋友,也許知道我的第一個名字叫:草青。
春天出生,父親給我取名很講究。他一次對我說:“春天,大地上到處是青草,我們是莊稼人,喜歡青草,就給你取了這個名字。”
1956年是國家成立人民公社的一年。我3歲就遇上三年自然災害,家里靠種紅薯維持生活。吃野菜、吃樹葉、吃紅薯就是那時的生活。國家受災,全國人民都艱苦。
父親擔任大隊干部,重視我們三弟兄的讀書。1963年秋,我是考進龍店集小學的,當時的發小有蘭英、和平。學校離家里有3里多路,每天往返步行兩次,行程有12里多。下雨下雪,從不遲到曠課。1969年秋進初中,也是在那兒讀的。那個時候,學校的老師沒有人騎自行車的,周末回家也考步行。家是孝感城的,去魏家灣火車站坐一站火車。車費每人為兩角錢。棚代車只要一毛錢。
讀高中在離家15里遠的毛陳渡,區革委會所在地。就是龍店區政府所在地。出身好、表現好、成績好的學生才能被推薦去讀高中。我們一起畢業三個班有100多人,上高中不到20人。
我算幸運者之一,并不是說我是干部子弟,而因為我歲數小,成績優秀。1972年2月初入學,我分在3班,班主任吳老師指定我任學習委員,團支部宣傳委員。每天吃咸菜,穿土布衣服,每周步行2小時,才能回家拿米拿菜。
1974年7月畢業,畢業大會上,學校指派我作學生代表發言。我們讀完高中,沒機會考大學,一律回鄉務農,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所有的畢業生,沒有人想不通的。
文革讓我們那代人學到了政治,學到了勞動知識,還學到了階級斗爭知識。書本知識是膚淺的,數理化原理沒有改變多少,就是演算的習題很少。畢業幾年后,書本知識起了還原反應。1977年國家恢復高考,考上大學的寥寥無幾,考上中專的有一些人。我是一個失落者,因自己在1975年,1976年出現兩次嚴重失眠,記憶力損失厲害。
我是一棵小草。從小生長在貧瘠的農村泥土里,見世面小,接受早期教育幾乎為零。若不是走進學校讀十幾年書,也許我成了一名抹灰工,一名無業游民。
從1974年8月至1986年12月,我在小學當民辦教師,到供銷社當營業員。苦苦拼搏了12年,我才考上國家公辦教師。可是公辦教師也不怎么吃香,每年的收入是出外打工的一半。因此,清貧與我為伴,為人師表與我不離不棄,是一批批愛學習的孩子,用尊敬和愛戴支持著我好好站好三尺講臺,堅守到57歲內退,單位通知我回家休息。
我就是一棵小草,一顆無名的小草。從出生到現在,沒有美麗的光環,常受到少數人的揶揄、譏諷。你說,做人難不難?
地上的小草從不言語,從不嫌棄泥土。它們用頑強的生命力生長出無限的綠色,給了人間。我們不討厭一棵小草吧?
如果我的父輩是地主階級,我的童年、少年、青年都是壓抑的,也不會讀完高中。出身好在現代人看來,不值一毛錢。有錢、有權、有勢那才是英雄本色。我始終是一棵小草,不怨不悔,與泥土一起,扎根大地,笑看藍天,迎風擋雪,經歷春夏秋冬的考驗。
其實每個人就是一棵草,不要自夸如何了不起,如何聰明到頂,如何美麗高尚。大地美的時候,正是無數草木泛綠的功勞。我們時刻呼吸的空氣里,有小草樹木的一份奉獻呢!
我改過自己的名字,當時我是覺得父親給我取的名字過于俗氣。現在看來,是我不懂事,自作聰明的意識作怪。
就讓熟悉我的鄉親、朋友、親人呼喊:草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