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慈祥的祖母。
1966年9月我剛上初中,祖母倒床了,大伯家住在孝子店,父親從水利工地趕回家,母親和我們弟兄三人在家,守著一棟5間的土屋,平日心里總害怕的。
母親膽小,生來怕鬼。自公婆倒床后,心里糾結,不知老人哪一天斷氣。總是叫我去西邊房間看看祖母,看她老人家能不能說話。這樣做,有一周時間。祖母靠喝點開水度命。
19日深夜,祖母說話十分吃力。她睡在地上的床鋪,老人臨死前不能睡在自己的床上斷氣,迷信說法,死在床上是要負債的。祖母的最后一口氣什么時候斷呢?
家里父親早就捎信給伯父,要他趕回來給老人送終。伯父坐客車于深夜在三汊埠火車站下車,步行2小時回家。伯父見到了自己的娘,掏出一顆糖塞到母親嘴里。母親奄奄一息,嘴巴說話不知說的什么,眼睛眨呀眨的,我在一旁瞪大一雙眼睛看著祖母。
沒到零點,祖母停止了心跳,閉上了眼睛,走上了黃泉路。母親在一旁大哭,伯父和父親禁不住哭泣,我也淚水直流。
伯父早就給祖母做了一口棺木,存放了三年。
20日上午操辦喪事。請來一名裁縫師傅,給祖母做了一身新衣服。出殯的幾位男勞力,派人弄來石灰,弄來瓦片。然后將祖母的遺體安放的棺木中,蓋上蓋子,用斧子訂了四顆大釘子,一邊兩顆。
沒有樂隊,沒有道士,不辦酒席,就是幾個壯實勞力用肩抬棺木,把祖母送往崗上,當時不深埋,棺木挨近祖父的墳,用土磚圍起來,說是打究,等三年再挖井深埋木棺材。
10年后,祖父祖母的墳墓轉移到山上。棺木已經腐朽,父親用壇子裝好老人的尸骨,在新的墓地安放。樹立了一個石碑,上面的碑文是我刻寫的,30年后,地方成為開發區,祖墳再次搬遷。我們又將老人的尸骨壇子挖出來,用車運送在村陵園安放。重新統一立碑,陵園是亡人聚集的樂園。
50年前的喪事是很簡易的,費用也很低。眼下村里死了人,喜歡熱鬧,請道士開路,請樂隊演唱,請親朋好友吃飯,雖然土葬改為火化,費用暴漲,給子孫帶來很大的經濟壓力。
我的祖母去世時只有71歲。她一生撫養過6個子女,其中兩個女孩送到武漢養幼慈,自己去給富裕人家當了兩次奶媽。還有一兒子長到10歲,一次不小心在道場玩耍,被石磙壓死了。祖父比祖母早走12年,當時剛到60歲。由于地方1954年發山水,房子、莊稼被淹,祖父患上痢疾沒上醫院救治,過早離開了人世。
健在的兩個兒子,一個活了79歲,一個活了83歲,還有一個幺姑娘到了80歲,還能自食其力。祖母離開人間滿了51年,她現在生活怎樣?她還知道自己最大的孫子在緬懷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