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敦頤(1017-1073年),我們一般人對他的印象來自于中學時的一篇課文《愛蓮說》。深入了解,這是個大人物,學術橫跨儒釋道,被尊為理學祖師和太極宗師。
周敦頤出生于湖南道縣,父親是個縣官,周敦頤出生后不久父親就去世了,母親只好帶著他投奔在朝廷當官的舅舅。在周敦頤成年后,由于舅舅的舉薦而得以步入仕途。此后不久,舅舅和母親也都相繼離世。
從出生到成年入仕,周敦頤家世不算困難,但肯定算不上富貴。也許就是這樣平平淡淡地生長環境造就了周敦頤平靜無欲的精神世界,面對門前清雅的一池荷花,周敦頤的筆下自然地流淌出了與其心境無比契合的美文《愛蓮說》,傳誦千古。也因此,周敦頤自號“濂溪”,世稱濂溪先生。周敦頤的本名叫敦實(后來因避諱改名),性情平淡無欲,稱得上名副其實。
周敦頤在他的《通書》中寫道:“無欲則靜虛動直。靜虛則明,明則通。動直則公,公則溥。明通公溥,庶矣乎!”這段話的意思就是無私欲,心就像明鏡一樣,暢通無礙地反映事物,其行動也會直接、自然、公正。
心如明鏡,反照萬物。事來,完全反映,不加私意;事去,徹底忘卻,不留痕跡。這其實也是佛教禪宗的思想。
周敦頤另一部至為重要的著作《太極圖說》,正是這部著作,奠定了其作為太極文化的宗師地位和作為宋明理學的祖師地位。
我在《睡仙陳摶何以堪稱“老祖”》一文中已經寫過,陳摶是中國第一位用圖示的方式來解釋《河圖》《洛書》的人,他畫的那個圖叫《無極圖》。現在周敦頤借用了這個圖,但是解釋的角度不同。陳摶是從道教的角度來解釋,而周敦頤則是從儒家的角度來解釋。
這里再次特別說明,陳摶的無極圖和周敦頤的太極圖從形式上看是一樣的,這才是真正的太極圖原貌。而現在普遍流行的“陰陽魚”太極圖,原名叫“天地自然之圖”。也許因為陳摶周敦頤的圖所說明的事理和“天地自然之圖”差不多,所以后來干脆就用“天地自然之圖”來替代太極圖,這樣的話簡單明了,易于流傳。
事實上,世上很多事物道理都是這樣的,簡單便于流傳,太復雜了只能進博物館了。
周敦頤的《太極圖說》倒是十分的精煉,只有不到300字,正文如下:
無極而太極。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分陰分陽,兩儀立焉。陽變陰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氣順布,四時行焉。五行一陰陽也,陰陽一太極也,太極本無極也。
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氣交感,化生萬物。萬物生生而變化無窮焉。
唯人也得其秀而最靈。形既生矣,神發知矣。五性感動而善惡分,萬事出矣。圣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立人極焉。
故圣人“與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時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兇”,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兇。故曰:“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又曰:“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
大哉易也,斯其至矣!。
正是這篇短小精煉的太極圖釋文,為太極文化的發展插上了翅膀,仿佛孔子《十翼》之于《易經》。
此后,太極文化迅速發展壯大并被廣泛應用于各個領域,其中與中華武術結合而發展出了太極拳。
與儒家思想結合,則產生了儒家的新流派——理學,對自南宋以后的中國封建社會影響至深的思想就此誕生。
理學后經周敦頤弟子程顥程頤、程頤弟子朱熹等人的發展,達到了巔峰。南宋第五位皇帝趙昀,因特別推崇理學,其廟號被議定為“理”,即“宋理宗”。
追根溯源,宋理宗下詔讓周敦頤的像從祀孔子廟堂,從國家層面確立了周敦頤的儒家理學祖師地位。
當然,理學有許多被人詬病的地方,嚴重禁錮了人們的思想,主要是朱熹過分強調“去人欲,存天理”所致。
周敦頤作為繼陳摶之后的第二位太極宗師,其對太極文化的發展貢獻是巨大的。今天,太極文化已經被世界人民廣泛接受。如韓國國旗、蒙古國旗,均包含太極圖案,很多公共藝術品也都被設計成太極圖案。
周敦頤本人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授予“世界文化名人”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