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電費的胖奶奶
文：黃建新 / 圖：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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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電費的時間都集中在每個月下旬那幾天。我到收費大廳時，每個窗口都已經(jīng)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因為不趕時間，我隨意站在一支隊伍的后面，一邊緩緩地向前挪動，一邊隨意欣賞著人群個體的不同姿態(tài)。
不久，一個紅羽絨服的小女孩闖入了我的視線。她剪著一個娃娃般的短發(fā)，一只手被緊緊拉著，一只手搭在身旁那個活動轉椅的靠背上，雙腳不安分地跳著，如一團火焰。
轉椅上還放著一只圓菜籃，籃面上是一把鮮嫩的芹菜和一條一斤多重的草魚。芹菜橫躺在籃子里，白白的根須探出籃子，顫顫地抖著，綠油油的枝枝葉葉翹得老高。那條可憐的草魚頭部被白色的塑料袋緊緊包裹著，透不過氣來，只好掙扎著拱起自己的身子，又拱起自己的身子。
“啪嗒”一聲，它終于從籃子里蹦了出來，在黑黑的瓷磚上繼續(xù)玩著打挺的游戲。那個胖胖的奶奶一手仍然緊緊地拉著女孩，一邊盡力彎下身子去抓魚。
待胖奶奶終于將魚兒逮捕歸案，正好輪到她交費了。胖奶奶將上個月的電費發(fā)票塞進窗口，那個棕黃色短卷發(fā)的姑娘嫻熟地將表號輸入電腦……正在這時，剛交完電費的那個中年婦人又擠了回來，揚了揚發(fā)票，向窗口里探問：“電費漲價了么？上個月還是六毛錢一度？”
胖奶奶緊張地問：“漲了多少？”
里面回答：“店面的電費漲價了，居民生活用電沒漲。”
胖奶奶聽后便舒了口氣。
里面已經(jīng)算好胖奶奶應繳的電費，二十一塊七毛。報出數(shù)字，里面又加了一句：“沒零錢找，就交二十五吧。”
胖奶奶應了聲好，拉開手提包，掏出一百元錢，遞了進去。里面縮回了手，說：“拿零錢吧，沒錢找。”說著，拉開抽屜，取出孤零零的幾張零錢向外示意。
胖奶奶說：“我也沒有零錢，零錢都買菜了。賣菜的寧愿少收八毛錢，也沒舍得找零錢給我。”
里面做了個讓她靠邊的手勢，說：“那就沒有辦法了。讓別人先交吧。”
這時，旁邊一位瘦奶奶遞過二十一元錢，說：“李奶奶，我交完電費還剩這些。”
胖奶奶連聲道謝后，接過錢往里遞：“閨女，少七毛錢，下次一塊交行不？”
里面頭也不抬：“少一分都不行，我不可能幫你們墊錢的。”
“你們不是經(jīng)常多收我們的錢嗎？也沒見你們給利息啊。”瘦奶奶有些氣不過。只不過，里面就是不答應也是無可奈何的。
見其他的隊伍都在向前移動，后面的隊伍忍不住催促了。
正猶豫間，小女孩好像也呆厭了，搖著奶奶的手嚷著要吃包子。
“叮當”，一枚硬幣掉在地上，滴溜溜地轉著。小女孩一邊叫“我的硬幣，我的硬幣。”一邊掙脫胖奶奶的手去追。
撿回硬幣后，胖奶奶問：“你哪來的硬幣？”
小女孩高興地說：“早上幫爺爺買煙，爺爺獎了一塊錢給我。”
“這死老頭，還說戒煙了，寶寶的錢先借給奶奶，奶奶呆會帶你買包子吃。”
“奶奶，我不想吃包子了，我要吃麥德雞。爺爺說只要不告訴你買煙的事，他就請我吃麥德基。”小女孩的表情很認真。
“好，好！”胖奶奶一邊答應，一邊狠狠地發(fā)誓，“回去一定要那死老頭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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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黃建新，筆名唐瓷、布衣唐四，江西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鉛山縣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鉛山縣圖書館館長，偶有作品在《中國文化報》《星火》等刊物發(fā)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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