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清
愛情是有味道的。人們最常打的比方是,愛情甜如蜜。但是愛也要掌握分寸,太少,會讓人覺得不夠味兒;太多,便容易吃醋,生出一種酸酸的味道,讓人難以接受。最好是恰到好處,才能品出愛的味道。
看過冰心先生吃醋的故事。她新婚燕爾,先生吳文藻特意向她要了一張照片,鑲在一個精美相框里,放在自己的書桌上。此舉讓冰心特別感動,便問他:“你真的每天都會看一眼嗎,還只是當作一件擺設?”吳文藻立刻信誓旦旦地表示:“天地良心,我當然是每天都要看了!”
有一天,冰心悄悄把影星阮玲玉的照片換進了相框,恰好那段時間吳文藻比較忙,天天只顧埋頭工作,對于換照一事,渾然不覺。后來,冰心終于按捺不住,對吳文藻說:“你看桌上的照片是誰呀?”吳文藻看后邊換照片邊說:“你何必開這樣的玩笑?”這件事,惹得冰心好長時間都不搭理吳文藻。
南宋詞人李清照吃醋,甜滋滋,透著可愛。她寫過一首《減字木蘭花》:“賣花擔上,買得一枝春欲放。淚染輕勻,猶帶彤霞曉露痕。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鬢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辟I得一朵春花,又怕情郎看了會覺得春花比自己的面容美麗,于是,便把鮮花簪在鬢邊,要讓情郎品評一下,到底哪一個更漂亮。趙明誠自然不傻,一句甜言蜜語,哄得美人笑靨如花。
也有些愣頭青,直性子,不會轉彎,不解風情,惹得佳人不高興。江南才子唐伯虎曾寫過一首詩:“問郎花好奴顏好?郎道不如花窈窕?!苯Y果,可想而知:“將花揉碎擲郎前,請郎今夜伴花眠!”傻眼了,這種結局還得怨自己去。
元人景元啟的《雙調·殿前歡》,讀來也頗有意趣:“月如牙,早庭前疏影印窗紗。逃禪老筆應難畫,別樣清佳。據胡床再看咱。山妻罵,為甚情牽掛?大都來梅花是我,我是梅花?!痹娙嗽鹿庀沦p梅,看得癡了,竟冷落了身邊的妻,惹妻生妒而“罵”,讀來令人忍俊不禁。
其實,很多時候女人們吃的是醋,亮出來的卻是愛。西漢時期,卓文君曾被一曲《鳳求凰》沖昏了頭腦,嫁給了窮小子司馬相如。后來,司馬相如發達了,欲拋妻另娶。卓文君在《白頭吟》中寫道:“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笨芍^悲中帶怒。而在《訣別書》中,又流露出對丈夫怨中有愛、欲絕交而又難舍的依戀之情。
看來,“雙管齊下”的愛情策略,還真能起到良性效果。司馬相如看了卓文君的詩后,大為不忍,終于回心轉意。這個醋,吃出了女人特有的風流婉轉和哀怨,品嘗出了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