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季節是人心中的年輪,一日一日流動的光芒里。終究忘不了的和放不下的,就那么一點一點沉淀下來,一圈又一圈鏤刻在離靈魂最近的地方,我們常常渾然不知。當突然某一天驚訝的看到,鏡中的自己滿臉褶皺時,才猛然發現原來滄桑有痕。
而我面對著陌上窗前,喧囂的紅塵常常地想,那些愛或者不愛的問題,那些情與戀糾纏的風生水起,是起源于哪里?又會止在何方?生活里我們各自行走于各自的軌道,有各自重逢在各自的生命里,這一切的一切,你懂?還是我懂?
看著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帶著各自的悲歡離合,迎面而來,又將擦肩遠去。就在問,光陰本就是這樣傳遞的吧,而人行走在塵世里,原來莫不如此脆如蝶衣。
有一天,忽然有些醒悟,好想去去江南古老的村落,走走長長窄窄的青石小巷;聽聽小鳥歌唱,大山回響;也好想坐坐小船,在大江海洋里徜徉。俗世里溺水三千,就讓光陰為槳,渡我去彼岸,別擔心此岸的繁華如花,我是否會留戀,只是陌上如煙的紅塵里,誰會是我們那個擺渡的人?
而我,依舊記得那些悠悠,光陰里的故事。一個學做裁縫的男孩,跟著師傅去鄉村里做活時,與村里的一個女子邂逅。他對她一見鐘情,從此墜入情網。為了自己所鐘愛的女子,他信誓旦旦,奮力打拼,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女子的芳心。
可女子的家里是堅決不同意,因為女子姊妹四個,上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女子是家里老小,父母的肉疙瘩,掌上明珠。于是他們百般阻撓,不讓他們見面。是啊,他們怎能將自己心愛的女兒,喜歡的小妹,托付給一個整日游街串鄉,居無定所的的小裁縫和外鄉人。
但是男孩沒有泄氣,總是想方設法尋找與女子見面的機會,討好女子的家里,繼續用自己的愛和真情動于她。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而終有一天,女子為情所動,跑了出來,不顧家庭的反對和阻撓,毅然決然地跟著男孩勇闖天涯。
他們一起走南闖北,四處奔波,為了討生活,不得不寄人籬下,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也遭遇了不少白眼和欺負。
特別是結婚有了孩子后,男孩成了男人,女子成了女人。他們更是辛苦,為了生存,為了一家老小,常常是顧了上頓沒下頓,幾經波折后,最后男人帶著女人,定居于一座小鎮。
為了自己的六個兒女,男人用自己多年來所學的手藝和資本,在鎮上開了一家裁縫鋪,為人制做衣服。
女人因是家里老小,很少做活。故而對縫紉不是很精通,有了孩子還得照顧家小,給孩子做飯,但只要是有空閑,就跑去幫男人往衣服上縫制紐扣,熨燙衣服。
從此,男裁女縫,日子雖然清貧,可幸福笑意寫在臉上,生活也有了起色。再后來公私合營了,男人成了綜合縫紉廠的一員,女人就默默操持家庭,有時也出去打點零工,以補貼家用。
文革的時候,男人被定為小業主,關黑屋寫檢查,有一天深夜還被抄了家,男人很是郁悶。可比男子運氣更不好的是女人,她在經歷了一切磨難后,竟在男人所在單位的逼迫下,帶著幼小的孩子下放勞動。
由于心情不暢,女人身體愈來愈差,即便是這樣,為了供孩子讀書,還得下地勞動,掙工分養家。
時間如水,眼看著孩子一個一個長大了,有的上了大學,有的參加了工作,家里的日子,漸漸好了起來。女人慢慢從困境里慢慢走出來了,生活得一天比一天好。
可沒有想到的是,女人由于早年的艱辛,嚴重的營養不良,剛年過五十便撒手人寰。男人悲痛欲絕,默默垂淚。心疼跟隨了自己幾十年的女人,竟沒有享過一天福,就匆匆離開了自己。
在女人病重的日子里,有一天,兩人坐在院子里,不知女人對自己深愛一生的男人說了什么,可能是知道自己時日不多,說了一些叮囑的話吧,說到動情處,就見男人拉起女人的手,把她緊擁在懷,他們相擁而泣淚流不止。
他們異常的舉止,被剛進門的女兒們看到了,女兒們從沒見過父母這樣的相擁和悲悲切切,趕緊裝作什么也沒看見,一個個閃到屋里淚如雨下。
女兒們擦干眼淚后,微笑著出來,圍繞在父母的面前。女人不好意思地對女兒們說:“剛剛你爸迷了眼睛。”女兒們笑笑說;“是嗎?我們沒看見啊。”然后就用別的話,把這件事岔過去了。
此后,兒女們享受到了父母,從未有過的溫暖關懷,只是感覺心里像是滴血,心痛不已。
半年后,女人走了。男人拉著小女兒的手傷心欲絕,他說:“孩子啊,你還未成人就沒了母親,多可憐啊。”說的兒女們淚如泉涌。
接下來的日子,無事時男人常常對著墻壁發呆,他想念自己的女人,但這些話是無法向兒女訴說的。
回憶和女人在一起的日子,為了養家糊口經常工作很晚,家里的事全都交給了女人。經常是女人噓寒問暖,自己卻很少問問女人需要什么,很少去關心她給她以溫暖,真是太對不起愛自己的女人了。
還有就是每個星期六的晚上,騎車從單位回家,女人都會帶著女兒,在村頭的白楊樹下等自己回家。一走到坡上,遠遠就能看見女人的身影,聽見女兒的呼喚,那時心里就會很溫暖。可等待的后面,包含著什么,自己從未去想從未去問。
女人的苦痛自己不知道,女人的寂寞自己不知道。女人一生毫無怨言,心心念念守護著自己和這個家,最后為了自己和這個家付出了一切,燃盡了自己。
一切的一切,是因為她今生需要報答的,是自己這個人嗎?值得嗎?想到這些,男人很是悲傷,他覺得是自己沒好好待她,照顧好她,才讓她這么早就走了。每每念及女人,男子都追悔莫及,淚眼盈盈。
以后的日子里,男人再沒發過脾氣,努力地工作,溫柔地對待自己的兒女,也善待著生命里所有的人。
退休后,雖然身體不是很好,也是竭盡所能,幫兒子女兒做事,照顧孩子,并伴著他們幸福地走完了自己的余生。男人和女人,這兩個相愛的人兒,終究又在天上重逢了。
這兩個人便是生我養我的父親母親,是我今生最值得感激和最愛的人。
想想生命有時真得很脆弱,脆弱到我們來不及想,來不及感恩。因而我們必須學會珍惜,學會好好地愛,不要沒有時拼命追,失去時才后悔。
時光轉眼即逝,每一場相遇都是緣分,和父母的緣分,姊妹兄弟的緣分,愛人的緣分,孩子的緣分,朋友的緣分。
有緣千里來相聚,我們在一起時要惜緣,真誠對待彼此,愛護彼此,不要去計較個人的得與失,多與少,不要讓自己的生命留有遺憾,開開心心地度過每一天。
雖然我們的生命虔誠溫柔,而我們路過的風景卻各有不同,我們愛過的人,遺憾過的往事,那一場又一場的陰差陽錯,那些漫長人生路上,舊日足跡今朝回望的一徑輕寒,原本就是如此的簡單明了。
死生契闊,與子成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歷代傳說中的女人男人,都在向往著美好的愛情,守望著古老的神話,就在這個有雨的黃昏,淡淡的季節,從我們的掌心,漸漸泛化開來,象落花浮萍一般,將我們的眼眸打濕,也染香了我們的心情。
那么今世今世,若愛,請深愛。握緊身邊的那雙手,千萬別在茫茫人海中,丟失了彼此,真誠地對待身邊的人,能夠幫助就去幫助他吧,讓我們就這樣一直扶持著走下去,愛下去,走到天荒地老,走到歲月的盡頭。要在心中感恩,這一生,謝謝你一路陪我走。
要么此生,若不愛,就離開。錯過了就錯過了吧。不要遺憾,不要怨恨,不要無休止地追問原因,更不要在誰是誰非中糾纏不休。俗世本如錯綜復雜的布陣,緣里緣外的喧囂紛擾,銘刻在三生石畔,我們能夠相遇已是不易,那是我們的緣分。因此不要輕易去傷害一個人,也要學會忘記,那些牽牽纏纏和恩恩怨怨。
生命里,那些來來往往的人啊,無論他陪你走多遠,或你跟她突然邂逅。請在注定分離的時候,好好說一聲再見,道一聲珍重。
從此,你是你,我是我,互不相欠,各自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即使是在路上遇到了,也不要敵視,就這么笑一笑走過,在心里默默祝福對方吧。既然愛已成往事,情已經錯過,又何必在心底苦守,那一地的闌珊。
人生本來就如一蓑煙雨,滿河長風。誰都不是誰的誰?誰可以永恒不變的守誰一輩子,什么又叫做真正的天長地久?季節里的流光如沙,轉眼就是滄海桑田,多少沉如磐石的諾言啊,今朝它們又在哪里?
所以,請借一葉扁舟給我,蕩起心中的漣漪,陌上桑紅塵三千,請渡我去彼岸,傳說那里有歲月熔煉的安寧,也傳說,日日隨流水,行到水窮處,就該是坐看云起時。
作者 筆名踏雪聞香 真名 韓靜 陜西某航空企業 博客:xinjingrushui58@sina.com qq 448609945 陜西散文學會會員 楊凌作協會員 武功作協會員 2015年獲得首屆國際城市詩人“優秀獎”,“最佳人氣獎”,蓮花杯“新人獎”等殊榮. 散文《南門外的燈光》獲得當代文藝名家名作“特等獎”,并入編《中國當代文藝名家名作金榜集》。2016年參加第二屆《中華情》全國詩歌散文聯賽,散文《鳳縣記憶》獲得了金獎。2016散文《漆水河之戀》在"秋韻楊凌"全國游記文學征文大賽中榮獲優秀獎等等。比投百強2019全球文學藝術精選榜第一名,2019散文《媽媽再愛我一次》獲得咸陽市主題征文三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