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音丨趙小冊 圖丨網(wǎng)絡(l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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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里的金陵十二釵各有各的特點(diǎn),各有各的美。作為“群芳之冠”的薛寶釵自然是其中一個亮眼的存在。
薛寶釵剛?cè)胭Z府的時候,大家對她的印象是“行為豁達(dá),隨分從時”。不過在這美好的印象之下,薛寶釵也有著自己的小心機(jī)。
01
時刻提醒金玉姻緣
大家都知道,《紅樓夢》里分兩派,一派支持“金玉姻緣”,一派支持“木石姻緣”。
作為“金玉姻緣”的核心人物,薛寶釵也一直在提醒賈寶玉“金玉姻緣”的存在。
薛寶釵的第一次提醒,就在她剛到賈府后不久。寶玉去看生病的寶釵,寶釵就提出要看看寶玉的那塊玉。
寶釵拿到玉后,還特意念了兩遍玉上的字。寶釵的丫頭鶯兒就接話說,這玉上的字和姑娘金鎖上的字倒像是一對兒。
寶釵這時“三番兩次”催鶯兒去倒茶,可鶯兒偏偏不去,還要跟寶玉說“金玉姻緣”的來歷。
這是“金玉姻緣”第一次出現(xiàn),是寶釵和鶯兒主仆倆露出的,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不知道是主仆倆演的雙簧,還是她們本來就有默契。
寶釵的第二次提醒,是在鶯兒給寶玉打梅花絡(luò)的時候。本來是給汗巾子打梅花烙,可寶釵卻說,倒不如打個絡(luò)子把玉絡(luò)上呢。
寶玉問用什么顏色的線配。寶釵就說,雜色不合適、大紅不合適、黃的不合適、黑的不合適,最后繞來繞去就說金線最合適。
只有金才能配玉,這也是一次有意無意的提醒。
還有一次是在寶玉生日的時候,大家聚在一起玩“射覆”,這有點(diǎn)像用當(dāng)場的東西來猜謎語的意思。
輪到寶釵的時候,寶釵的謎底就是:一個寶玉,一個寶釵。這也是很明顯的暗示了。
而且當(dāng)時香菱還說,“此鄉(xiāng)多寶玉”,“寶釵無日不生塵”,他們兩個的名字在唐詩上都有。
總之寶釵的每次提醒都跟“金玉姻緣”有關(guān),而且每次提醒時旁邊總有個有意無意的助攻。
02
時刻關(guān)注寶玉動向
看《紅樓夢》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寶釵總是在某些場合突然出現(xiàn)。
比如寶玉正給黛玉講“耗子精”的故事,兩個人正在打鬧、兩小無猜的時候,寶釵忽然走來。
比如史湘云最初住在瀟湘館,寶玉天天去找黛玉和湘云,就像長在瀟湘館一樣。薛寶釵這時也留意寶玉的動向,來怡紅院看寶玉在不在家。
還有元春端午節(jié)賜禮的時候,只有寶釵和寶玉的節(jié)禮一樣。結(jié)果果然寶玉黛玉還因此鬧了點(diǎn)別扭,就在寶玉哄黛玉的時候,寶釵又突然出現(xiàn)了。
還有一次就是寶玉跟黛玉表白的時候,寶玉說“你放心”,還說了很多知心話,結(jié)果沒想到錯把襲人當(dāng)成了黛玉。這時寶釵又是忽然走來。
這樣的情況還有很多。比如寶玉挨打之后,寶釵第一個出現(xiàn);比如鶯兒在給寶玉打梅花絡(luò)的時候,寶釵又突然出現(xiàn),還提醒用金線給玉打絡(luò)子;還有襲人被王夫人內(nèi)定成姨娘后,寶釵也是第一個來道喜的。
總之寶釵跑怡紅院的次數(shù)特別勤,連晴雯也抱怨說:“有事沒事跑了來坐著,叫我們?nèi)胍沟牟坏盟X”。
我們看到的很意思的一個現(xiàn)象是,寶玉總往黛玉的瀟湘館跑,而寶釵卻總往寶玉的怡紅院跑。
剛才說寶釵總是在關(guān)鍵時刻突然出現(xiàn),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偶然,但次數(shù)太多了就不得不說是有意為之了。
03
有意無意打擊黛玉
寶釵撲蝶的時候,無意中聽到小紅的秘密。
寶釵覺得小紅“眼空心大、刁鉆古怪”,怕自己聽了小紅的短兒,一時“人急造反”。
為了擺脫自己,寶釵就使了個“金蟬脫殼”的計策,故意說林黛玉在那兒。
結(jié)果果然小紅和墜兒懷疑剛才說的話被林黛玉聽了去,這無疑是給林黛玉背上了一口黑鍋。
在這兒不管是有意嫁禍,還是無意中把自己潛意識的東西說了出來,總之薛寶釵對林黛玉是有心結(jié)的。
還有一次王夫人和大家在一起,大家閑聊的時候說起“天王補(bǔ)心丹”和配丸藥的事。
寶玉和黛玉開玩笑,后來吃飯的時候,黛玉沒等寶玉就走了。
本來這件事過去也就過去了,可薛寶釵偏偏當(dāng)著王夫人的面跟寶玉說:“你正經(jīng)去罷。吃不吃,陪著林姑娘走一趟,他心里打緊的不自在呢。”
這有點(diǎn)在王夫人面前強(qiáng)化的意思。以寶釵的言語謹(jǐn)慎來說,不會不知道這些。
還有就是金釧跳井以后,王夫人跟寶釵說,想拿兩套新衣服給金釧裝裹,林黛玉剛好做了新衣服,可是怕林黛玉忌諱。
寶釵就說可以拿自己的。王夫人問:“你不忌諱嗎?”寶釵說:“我從來不計較這些。”這也有點(diǎn)說自己比林黛玉性格好的意思。
所以寶釵雖然表面上大方和氣、言語謹(jǐn)慎,但總是有意無意的打擊黛玉、抬高自己,尤其是在黛玉不在的場合。
04
收買人心,羅織關(guān)系網(wǎng)
寶釵其實(shí)很會收買人心,尤其是寶玉身邊的人,都是她著意拉攏的對象。
襲人是怡紅院的大丫頭,也是寶釵著意拉攏的一個人。
寶釵最初注意到襲人,是寶玉當(dāng)時黑天白日的去瀟湘館找黛玉、湘云。
寶釵來了問襲人寶玉哪去了。襲人就說寶玉哪里還有在家的功夫,還嘆氣說,姊妹們和氣,也該有個分寸禮節(jié),也沒個黑家白日鬧的,憑人怎么勸,都是耳旁風(fēng)。
寶釵聽了,便開始留意襲人。于是她慢慢地在閑談中套問襲人的家鄉(xiāng)年紀(jì)等話,留神窺察,然后在心里取中了襲人。
從那以后,寶釵不但經(jīng)常和襲人聊天;湘云給寶釵送的戒指,寶釵也不忘給襲人一份;襲人做寶玉的針線活做不過來,寶釵也主動替襲人做。
總之后來襲人就百分之百傾向?qū)氣O了,并且時常有贊揚(yáng)寶釵、貶損黛玉的話。
寶釵不止注意怡紅院的大丫頭,也注意怡紅院的小丫頭。
之前說到的小紅本來是在怡紅院當(dāng)差的一個小丫頭,連寶玉都不認(rèn)識。就在小紅給寶玉倒茶的時候,寶玉還不知道她是自己屋里的人。
可是就連寶玉都不知道的小丫頭,寶釵卻知道的清清楚楚。
那次小紅在滴翠亭和小丫頭墜兒說私相傳授的話時,寶釵在亭子外只聽聲音就知道是寶玉屋里的小紅。
不但知道是小紅,還知道她的性情,知道她“素昔眼空心大,是個頭等刁鉆古怪東西”。
你看,寶玉見了面都不知道,寶釵聽聲音就知道,而且了解性情,也是足夠留意了。
不止寶玉身邊的丫頭,寶玉身邊的小廝寶釵也有留意。茗煙是寶玉身邊最得力的小廝。
后來平兒有次說,寶釵的丫頭鶯兒還認(rèn)了茗煙的娘做干娘。也就是說,寶釵不止跟寶玉身邊的大丫頭襲人關(guān)系搞得很好,連寶玉最得力的小廝這邊也沾上親了。
除了寶玉身邊的丫頭、小廝,寶釵還把中間派的湘云拉到自己的陣營。平常關(guān)心不說,還主動把湘云邀到蘅蕪苑去住,還替湘云辦螃蟹宴。
從這以后,史湘云也完全變成了薛寶釵的迷妹,經(jīng)常一而再、再而三的贊揚(yáng)寶釵、貶損黛玉。
這么看來,薛寶釵還是蠻有自己的小心機(jī)的,比如剛才說的這些:
01 時刻提醒金玉姻緣
02 時刻關(guān)注寶玉動向
03 有意無意打擊黛玉
04 收買人心,羅織關(guān)系網(wǎng)
寶釵的這些都是表面上大氣溫和,其實(shí)內(nèi)里是有著自己的小心機(jī)的。說這是“美人心計”,一點(diǎn)也不為過……
后記:
《紅樓夢》的厲害之處就在于,這里面沒有完全的好人,也沒有完全的壞人。每個人如果放到他自己的環(huán)境里都有可理解之處。
比如薛寶釵,她的父親早逝,哥哥又不爭氣。所以各處管生意的人也都趁機(jī)拐騙起來,他們家的生意也日漸衰落。
所以這個小女孩兒才不得已擔(dān)起了家族的一份重?fù)?dān),也因?yàn)檫@樣,同齡人的天真爛漫過早的就在她身上逝去了,她也只好以成年的那種世故來應(yīng)對周圍的一切。
她必須要學(xué)會怎么管理下人,必須要學(xué)會怎么籌劃、挽救家族日漸衰落的生意。
所以,湘云不知道當(dāng)票,她知道;探春不知道鮮花香草值錢,她知道。
還有薛蟠領(lǐng)著伙計們出遠(yuǎn)門回來之后,也是薛寶釵提醒母親、哥哥,該擺桌酒給這些伙計們道道乏。這些都是她需要操心的東西。
還是那句話,我不喜歡薛寶釵,但我理解她的不得已;我理解她的不得已,但如果身邊有這樣的人,我們也要防著她的小心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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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冊,生于河北,客居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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