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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女原 ｜ 主播 子敬
早年讀《月亮與六便士》時，我就知道毛姆不是愛情的寫手。
《月亮與六便士》寫人的憤怒、做愛、生子，最后全都被人的理想拋棄。
而這本《面紗》寫人的調情、婚姻、痛苦，不過是味藥引子，最終心靈的自由程度才續著生命的長度。
你以為是愛情的面紗，其實是自由的面紗。
Part 01
美則美矣，毫無靈魂
面對李嘉欣石破天驚的美貌，亦舒卻說她沒有靈魂。
對待美人，人們似乎總是忽略她們的才情，默認她們是花瓶，胸大無腦，毫無靈魂。
以至于一句話流傳甚廣：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
被美貌拖累的靈魂千千萬，毛姆的小說《面紗》的女主人公凱蒂就是其中之一。
凱蒂作為一個美女成長起來，照著母親賈斯汀夫人的意圖，將青春歡暢的時辰耗費在數不盡的舞會上。
為的只是找一個有財富地位的男人，和他結婚，相當于利用美貌換一張長期飯票。
凱蒂甚至沒考慮過愛情，美貌養成的功利，唾手可得的舒適，是所有人對她的期望，包括她自己。
一個女人想要的一切都與美貌有關，僅需美貌便能得到，終究是不幸的。
多少女生發現長得漂亮有捷徑后，三觀發生了改變。
很多女孩的夢想不再是上大學，而是整容，成為網紅，賺快錢。
成長教育的缺失，大都市的燈紅酒綠和浮華奢靡，把少女的心靈圈養在牢籠里。
美貌帶來的物質越多，越是求助于美貌，精神的渴求在無形中消失，心靈的枷鎖一點點堅固，美人便沒有了靈魂。
｜Unsplash
凱蒂直到二十五歲，也沒遇到一個地位、收入令人滿意的男人。
面對母親的冷言冷語，和有著幸福婚姻的妹妹，凱蒂一氣之下嫁給了毫無感情的瓦爾特·費恩。
瓦爾特是個真正聰明的人，他博學，高尚，內斂，但難以融入集體中。這點讓凱蒂認為他毫無魅力。
兩人的婚姻生活，是互相沉悶的。
凱蒂對瓦爾特的寡言少語心生不滿，瓦爾特對她的滔滔不絕得費心回應。
凱蒂但凡把對待美貌的心思，分點給內心感悟，就不會如此勢力庸俗、虛榮輕佻，也就不會頭腦空虛和愚蠢至此。
凱蒂或許能理解瓦爾特的沉默和謙虛，看到他冷峻外表下的善良和睿智，兩人也未嘗不會有一段美滿的婚姻。
漂亮女人面對的誘惑太多，沒有富足的精神支撐，內心空洞，就會迷失在生活里。
沒有配得上的精神，美麗便成了心靈的束縛。
Part 02
自由地愛一個人，才能稱之為愛情
凱蒂與瓦爾特結婚兩年，從沒有愛過他。
說到底，三觀不合的人無法相愛，凱蒂認為瓦爾特枯燥，而瓦爾特雖然愛凱蒂，卻不是愛她誠摯的靈魂。
無愛卻又年輕的婚姻，即便肉體不出軌，精神出軌也無法避免。
凱蒂愛上了香港布政司查理，不僅是對平淡婚姻生活的不甘心，更多的是年少無知的心靈被哄騙了。
凱蒂把全部的愛都給了查理，多少是受了母親賈斯汀夫人教養的影響：利用美貌嫁給杰出的人。
查理有望成為總督，他有錢有勢，令凱蒂崇拜。
她太想得到顯赫的身份和虛榮了，而且查理還有雙漂亮的眼睛和健美的身材。
看吧，至少有一半的愛情不崇高，粗鄙，混沌，但它就是這樣存在的。
｜Unsplash
多少女人會羨慕凱蒂，有姣好的面容，還有個能包容自己所有不堪的全心全意的愛人。
要知道大部分人的愛情，是在滿足了條條框框下存在的。
人們談對象，對戶口有要求，對學歷有要求，對經濟地位有要求。
在符合了一系列要求后，似乎“自由戀愛”起來了。
這實際是一樁樁買賣，符合條件的就把愛一點點分發出去，不然就把愛一點點收回來。
凱蒂從始至終被美貌誤導，被財富、地位迷惑，在嫁人之前從未愛過任何一個追求者。
那些追求者都在自己毒辣的眼睛下，或敗于財富不夠，或敗于地位不高。
青春的悸動憑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只要你有錢有勢，我就要愛你。
我們越長大，越想控制愛情，越難毫無保留地愛一個人。
為愛情設定那么多條件，同時也被那么多條件禁錮住自由愛人的心。
毛姆之所以能寫出面紗里瓦爾特自由動人的愛情，與他一生數段愛情經歷有關。
毛姆活到了91歲，在這漫長的一生中，他喜歡過女人，也喜歡過很多男人，被拒絕過（求婚遭拒），也拒絕過別人（拒絕復婚）。
他曾說自己“四分之三正常，四分之一同性戀”，他不分性別的愛情，如此異于常人的體驗讓他涉足了愛情里更自由的天地。
毛姆的《面紗》寫的便是自由的愛情，人的本能應是自由的本能，愛上一個人是最本能的事，來不及思索從前此后，世俗的眼光都愿承受，世俗的條件都愿作罷。
否則便不能稱為自由，更不能稱為愛情。
Part 03
只有勇敢的人才能獲得自由
自由永遠值得人追求，在于它永遠賦予人們掙脫禁錮的能力。
王小波說，人的一切痛苦，本質上都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
而無能的本質，是喪失了自由的能力。
大多數人在學業、工作、家庭的積壓下，連對自由的想象力都失去了，可以預判自己平庸的一生，但無法像年輕那時，會預想一切皆有可能的日子。
從來只有勇敢的人才敢走上通往自由的道路。
很多時候我們絕望痛苦，無法再面對祥和歡笑的周圍環境，反倒輕松地朝向更艱苦的生活。
在苦難中尋找解脫，在經受痛苦的淬煉后，才能看清自己的真心。
瓦爾特發現凱蒂出軌后，悲憤交加。
他把凱蒂帶到瘟疫肆行的湄潭府，想讓凱蒂染疾而死，然后自己也在敏感的良心下不能茍活。
湄潭府的人們像螞蟻一樣一個接一個地死去，在霍亂的陰霾里，瓦爾特用超負荷的工作來逃避對凱蒂的情感。
而凱蒂待在山中的小房子里，內心痛苦煎熬，一方面是為了自己錯付的感情，一方面是她對瓦爾特心懷愧疚。
人人都尋求解脫，可如果只知道一味地丟東西，愛情痛苦便不要愛情，婚姻痛苦便逃避婚姻，最后只能一無所有。
我們以為只是一件又一件事情的困擾，本質上是心靈從未自由過。
凱蒂和瓦爾特在絕望之下，無所謂面臨更多的災難，反而更能直面痛苦，直面內心。
時間讓凱蒂見識了古老、玄異、深邃的東方人事，修道院里兒童的歡笑和修女們的樂觀，逐漸感染了凱蒂，修道院的工作令凱蒂找到內心的寧靜。
在人間一幕幕恐怖、敗落的慘景面前，在世人的悲歡離合面前，凱蒂開始審視自己的內心。
人生的意義是什么？我們一直尋求的東西是什么？
｜Unsplash
凱蒂忽然悟到了自己一直在追尋的東西——自由。
這是她從沒想到過，卻一直扎根在心靈深處的東西。
一個女人所有的尊嚴和生命的意義，都在于獲得絕對、完美、純粹、高貴的自由。
毛姆在小說中鮮有不帶半點揶揄的時刻，可我相信他寫這句話時是不帶半點揶揄的：
“我以前是個愚蠢、邪惡、可憎的人。我已經得到了嚴厲的懲罰。我絕不會讓我的女兒重蹈覆轍。我希望她是個無畏、坦率的人，是個自制的人，不會依賴別人。”
——《面紗》
這是凱蒂的自白，她道出了一個人所有美好的品質，無不源于自由的心靈。
曾經做過的蠢事，所有經受的磨難，并不全是毫無意義的——那將是一條通往安寧的路。
面紗揭開，是一片自由的天地，虛無縹緲的一切，都能輕飄飄地留在手里。
我發現，我耗費掉的生命不過就是為了使一顆心自由，然后盡快開始自己的余生。
福利時間
毛姆《面紗》
《面紗》
在愛情、背叛與死亡的漩渦中掙扎的凱蒂，親歷了幻想破滅與生死離別之后，終將生活的面紗從她的眼前漸漸揭去，從此踏上了不悔的精神成長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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