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在《紅樓夢》中,絕對是個不簡單的丫頭。雖然是她賈府從外頭買來的,在賈府中沒有任何后盾,但卻憑著自己的心機(jī),先是成了賈母身邊的大丫頭,后來又被賈母派去服侍史湘云。當(dāng)史湘云離開賈府的時候,賈母要給史湘云一個丫頭,襲人又很巧妙地脫身而出,代替襲人跟著史湘云前往史家的丫頭,成了翠縷。文字識別
不久之后,襲人給自己謀到了一個更好的差事——服侍賈府中最得寵的少爺賈寶玉。按照賈府中的規(guī)矩,每位少爺在成年之后,娶親之前,可以先將兩個丫頭收房。名額有限,機(jī)會難得,襲人必須抓住機(jī)會,展示“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優(yōu)勢,于是,在《紅樓夢》開篇沒多久,襲人就和賈寶玉有了“警幻所訓(xùn)之事”。
“紙里包不住火”,雖然襲人和賈寶玉偷試的時候,賈府中并沒有人發(fā)現(xiàn),但不久之后,這件事就被很多人知道了。
第三十一回,因?yàn)榍琏┑哿速Z寶玉的扇股子,賈寶玉正沒好氣,就罵了晴雯幾句,牙尖嘴利的晴雯,立刻和賈寶玉吵了起來。襲人來勸架的時候,因?yàn)橐痪湓捳f得不妥當(dāng),晴雯不覺又添了幾分酸意,冷笑道:“我倒不知道你們是誰,別叫我替你們害臊了。便是你們鬼鬼祟祟干的那些事兒,也瞞不過我去,哪里就稱起‘我們’來了,明公正道,連個姑娘還沒掙上去呢,也不過和我似的,哪里就稱起‘我們’來了!”
晴雯這番話,將賈寶玉和襲人之間的秘密,正式昭告天下。那么,晴雯真的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賈寶玉和襲人之間秘密的人嗎?其實(shí),還有一個人,比晴雯更早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她也早就當(dāng)著襲人的面,罵得襲人羞愧難當(dāng)。這個人,就是賈寶玉的奶媽李嬤嬤。
林黛玉初進(jìn)賈府的時候,作者曾經(jīng)提到過,當(dāng)時的賈寶玉因?yàn)槟暧祝伤摹澳虌尷顙邒卟⒋笱绢^名喚襲人者,陪侍在外面大床上”。襲人和李嬤嬤,是賈寶玉最親近的兩個人,也是時時刻刻都圍繞在賈寶玉身邊的,她們對彼此的一舉一動,也難免最清楚。
第二十回,賈寶玉正在黛玉房內(nèi)說笑,忽然聽見自己房內(nèi)吵翻了天,原來正是李嬤嬤拄著拐杖在罵襲人:“忘了本的小娼婦,我抬舉起你來,這會子我來了,你大模大樣地躺在床上,見我來也不理一理。一心只想妝狐媚子哄寶玉,哄的寶玉不理我,聽你們的話。你不過是幾兩臭銀子買來的毛丫頭,這屋里就你作耗,如何使得!好不好,拉出去配一個小子,看你還妖精似的哄寶玉不哄!”
“裝狐媚子哄寶玉”,“妖精似的”,“就你作耗”,李嬤嬤這些話,字字句句都是在暗示襲人的那些小伎倆,也是直指賈寶玉和襲人的云雨之事。賈寶玉最討厭的這個李嬤嬤,才是最了解襲人的人,她比晴雯說話略含蓄,卻比晴雯罵得更狠更有力道。襲人聽了這些話,句句戳中她的要害,也只能又羞又愧,嗚嗚咽咽哭了起來,等著賈寶玉來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