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美爾人
在希伯來人編著的《舊約全書》以及古希臘、羅馬的一些書籍中,我們可以讀到不少關于巴比倫、亞述帝國的記載。如圣經中?的伊甸園、巴別塔和亞伯拉罕出走烏爾城等,這些傳說事跡的發生地都位于兩河流域。
公元前5世紀,古希臘歷史學家希羅多德的著作中也包含許多關于波斯、巴比倫的內容,而對于當地之前的歷史,人們基本一無所知。
直到兩千多年后的十八、十九世紀。隨著西方殖民的興起,一批又一批歐洲探險家來到兩河流域進行帶有功利性、掠奪性的發掘,將大批具有經濟價值的石像、浮雕及帶有文字符號的古代藝術品運回歐洲。
這些文物上有著大量蘇美爾人所創造出來的楔形文字,這才使人們逐漸意識到兩河流域還存在著比古巴比倫更為久遠的文明。學者們雖然對這些文字極感興趣,但中東地區已完全使用字母文字,再無人能識讀這種古老的文字。
貝希斯敦銘文
1835年,人們在伊朗西札格羅斯山中發現了貝希斯敦銘文。這篇銘文是用三種不同語言:古波斯語、埃蘭語和阿卡德語的楔形文字書寫的同一篇文章,是波斯國王大流士一世于公元前522年所立石刻。銘文約1200行,主要記述岡比西斯二世死后到大流士一世重新統一帝國期間的史事,其中包括高墨達政變、大流士鎮壓起義、大流士出征等歷史事件。
銘文發現者羅林森歷盡艱辛完成了波斯銘文摹繪,利用熟悉的古代文獻讀出其中的幾百個地名,從而成功地拼讀出波斯語“楔形文字”的全部40多個音節符號,并釋讀出銘文內容;之后他又釋讀了埃蘭語和阿卡德語的“楔形文字”。
1857年,英國皇家亞洲學會為了證實這些破譯“楔形文字”的科學性和可靠性,把一篇剛剛發掘尚未被人釋讀的銘文,同時寄給了羅林森等四位學者,結果發現他們的譯文基本一致,從此“楔形文字”破譯這一新興學科正式建立起來。
在阿卡德語“楔形文字”破譯過程中,發現了一些屬于另一種未知語言的音節符號,這是阿卡德人從蘇美爾人那里引進了文字,借用楔形書寫了自己的塞姆文,有點類似于日本人借用漢字的模式。這一發現,讓籠罩在蘇美爾文明之上的神秘面紗被掀開一角。
1877年,蘇美爾城邦吉爾蘇遺址被發掘,這里出土的銘文和泥版全部是用蘇美爾“楔形文字”書寫,從而開啟了人們對這個歷史最為久遠的蘇美爾文明的探索。其后相繼發掘了兩河流域南部的巴比倫、烏爾、馬瑞等城,目前世界上各博物館除了上千的石刻或金屬銘文外,還有至少25萬件的大小不一的泥板文書,其中包括多份蘇美爾王表,對于研究蘇美爾歷史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
蘇美爾王表
“楔形文字”被譽為兩河流域文明的靈魂,它最初是從借助圖形符號表達某種觀念逐步發展而成。目前所發現最古老的刻有原始蘇美爾文字符號的石板,制作于公元前3500年。
到公元前2500年左右,這種文字體系已發展成熟。人類最早的知識分子——蘇美爾神廟管理人員,應該在其中起到了關鍵作用。
盡管這種文字很難掌握,但在此后的兩千多年里,楔形文字一直是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唯一的文字體系。之后在這一地區發展起來的民族,無一不全盤接收了這種用小棍刻畫在泥版上的文字,只是偶做修改。到公元前500年左右,這種文字已成為整個西亞大部分地區通用語言。
近代被發掘出來的蘇美爾時代用楔形文字書寫的文檔大都是寫在泥版上的。這些文檔絕大部分是商業和行政記錄,其余則是對話、諺語、贊美詩和神話傳說的殘篇。
通過對這些泥版上文字的解讀,現代人對蘇美爾文明的了解越來越清晰。蘇美爾人的社會結構相當的松散,盡管他們基本上保持了統一的語言文字、宗教習慣和文化,但并沒有因此形成政治上的統一體,而是分成十幾乃至幾十個小國家。
蘇美爾城市復原圖
每個小國都以一座城市為中心,有些城邦可擁有數萬人口,在當時已算相當繁榮。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獨特的廟宇、主神、僧侶體系和神王。這些城邦國家之間從一開始就充滿了爭吵,有時是因為宗教原因——蘇美爾人十分虔誠,但似乎并不狂熱;更多的時候是為了爭奪有限的水資源控制權——這直接決定了農作物的產量。紛亂的戰爭持續了千百年之久。
在宗教方面,蘇美爾人崇拜許多人格化的自然神靈,如天神、地神、水神、太陽神、月神等,每個城市都有自己主神。每個城市的城主,往往也是該城的大祭司,這種政教合一的模式,使得宗教在蘇美爾人社會生活中的重要性大大提高。神廟區內附設有學校,教授楔形文字和祭司需要掌握的其它知識,這些學校是現知人類文明史上最早的學校。
學校的設立,對于普及文化很有意義。另外還有一件比較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用來書寫楔形文字的泥版非常笨重,制作起來也比較麻煩,是件體力活,往往由專職的泥版匠人負責制作。這些泥版匠人的社會地位很低,因此在蘇美爾,一個人讀了書有了學歷,并不一定就能出人頭地,不少人的出路就是去當泥版匠。或許恰恰是因為這些泥版匠的存在,才使得蘇美爾的文化更加貼近于普通民眾,楔形文字也才會被廣泛地傳播開來。
刻有楔形文字的泥版
在蘇美爾的傳說中,神總是住在高高的神山之顛,這可能預示了他們最初來自高原地區。人們筑起了許多階梯型的金字塔作為祭祀場所,所以蘇美爾人才是中東地區錐塔形建筑最早的發明者。這一傳統保持了數千年之久,從巴比倫王國到亞述王國,人們始終熱衷于建造這種顯得離天更近的高大建筑。
通過對蘇美爾宗教的研究,我們可以基本確認蘇美爾人的宗教思想以關注現世為主,并不太在意死后歸宿之類的事物,但仍表現出一種神本思維。天神開天辟地,制定法則,掌控一切。
蘇美爾的神有高低之分,其中至高神掌握著無上天道,還有一些神則分別掌握著萬物之道。而國王既城主是神在人間的代理,或接受了神的賜予,具有神性,掌握著王道,既治國之道。所謂“王權道者,權力、財產與威儀也。”
歷史上世界各地的統治者們都喜歡玩弄這套王權天授的把戲,而蘇美人則是當之無愧的先行者。
總之,蘇美爾人對于客觀世界的運行規律,已經有了一定的認識,但還停留在相對模糊的階段,也沒有將精神意志與客觀實在有效地區分開來。他們的文化習俗不僅有自身的獨特性,也與世界其他地區的古老文明有著很多的相通之處。比如蘇美爾人在婚姻方面,便體現出一種家長制的門當戶對的觀念,出土泥版中有很多關于當時婚姻的記載。某某某的兒子娶某某某的女兒,雙方父輩地位背景基本般配,同時還有相應的彩禮和陪嫁標準,這些都與古代中國的婚配傳統非常類似。
蘇美爾人
這肯定不是兩種文明相互交流相互影響所產生的結果,而是同為農耕民族,在生產力發展到相近水平時,難免會形成一些相通的價值觀念與相似的生活習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