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中是一盞燈
《蘇州雜志》常務副總編 陶文瑜
我是一個學生的家長,同時也是蘇州詩歌協會的負責人,長期從事過詩歌創作。我想站在純粹的詩歌立場上,認識一下詩性教育。
如今,我的兒子在南京上大學,每一次放假他都要回蘇州十中,有時候去看看任課老師,有時候就走一走。他的好多同學都有這樣一個習慣。他們離開十中一兩年了,但對母校的關心與依戀卻是一如既往。
我曾經問過我的兒子:“為什么不到小學的母校去看看?”兒子說:“我只是那里的一個過客。”我又問:“大學畢業了你會不會經常去那邊看看?”他說:“估計也不會,我永遠像那里的一個旅客。”我問他:“十中對于你意味著什么呢?”他說:“有點家園的感覺,這就是人生的一種依托。”我為我兒子有這樣的情感而感動。我讓孩子選擇十中,在意的是十中的氛圍和氣息。那樣一種人文情懷和書香門第的感覺是書本上沒有的,是孩子們走出校園以后一直用得上的。
十中的校園的草坪上有不少站著的和躺著的石頭。一屆學生畢業時,都會請一個品學兼優的學生寫一句話,刻在石頭上,十中就注視著這些孩子們轉身向校門外走去,他們走得再遠也走不出十中注視的目光。幾年過去了,幾十年過去了,當年的孩子再回到母校看看,除了熟悉的校園,還能看到從前的自己,多好啊!
認識柳校長是十中邀請蘇州部分作家來學校參觀。他帶著我們走過校園,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百年下來了,發生了多少故事,這些故事牽扯了多少名人,柳校長說起來如數家珍。大家印象最鮮明的是,柳校長太愛十中了。在他眼里,十中是他的事業,十中也是他的孩子。就像我們的孩子選擇了十中,這不僅僅就是上課下課。柳校長對十中飽滿的深情,不僅僅是單一的敬愛。柳校長本身就是十中的畢業生。青春年少的時候,在十中校園里經歷了書生意氣,經過許多年再回到當年出發的地方,在母校擔任校長是多么詩意的回歸。我的朋友來蘇州說起曹雪芹、蘇州織造署,我就會邀請他們去十中看看。好幾次,柳校長不在學校,但也會匆匆趕來陪我們參觀。很多次以后,我才意識到,介紹十中的人物,介紹西花園,是他十分享受的一件事。說起十中的光榮,他幾乎是神采飛揚。他不愿我單獨陪同實際上是怕我說起十中的時候遺漏了什么。
柳校長曾經是十中的學生,在十中百年校史上,另外一個走出母校又回來當校長的就是楊絳。幾年前,柳校長專門去北京拜訪了楊絳,楊絳的先生是錢鐘書先生。對于我們來說,他就是一個坐標,是一種參照。我們很難達到他那樣一種高度和境界。但因為他一直在我們前面豎著,我們就有了努力的方向和堅持的理由。相比較,楊絳的筆下還有我們蘇州、十中的影子,我們讀來更加親切。但這些都是很多年前的往事。對我們來說錢鐘書和楊絳都是漸行漸遠的背影。柳校長去拜訪楊絳,并仔細記錄下了這位九十多歲的老人。字里行間栩栩如生,這種感覺恍若隔世。這幾年柳校長還東奔西走地拜訪了許多十中校友。十中是一盞燈,柳校長的想法就是把百年十中的光芒一直照耀在大家的心頭,燦爛地照耀在大家的心頭,薪火相傳,生生不息。
柳袁照把這些十中息息相關的人和事記錄下來,單單從文字來看,真的很精彩。但再精彩,在我看來他還是一位教書育人的老師。反過來,他本職工作做得再好,也無法改變他對文字的熱愛和創作的才華。
在我的同學、我的兒子還有柳校長的身上,我體會到了他們對學校真摯的熱愛。柳校長把散落的詩意聚集在一起,并且發揚,十中的師生沉浸在彌漫著詩意的西花園,這就是我認識的詩性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