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遷的鮮卑人經過漢化,最終融入了漢族,西遷的鮮卑人,最終融于羌族和藏族,有學者甚至認為,曾擊敗波斯薩珊王朝的嚈噠人,也是鮮卑人的后裔。那么,留在北方的鮮卑人又去向哪里了呢?
在公元一世紀開始的鮮卑大遷徙的浪潮中,有一部分鮮卑人故土難離,在大興安嶺繼續恪守祖先的生活方式,艱難求生。可隨著時間的推移, 他們和當年離開這里的先人們一樣,滿懷對未知世界的恐懼與好奇,終有一天也要走出山林,并與周邊的部落以及其他民族產生聯系!
公元四世紀,鮮卑宇文部被慕容部擊敗后,一部分部眾向北逃亡,成為了庫莫奚族,《魏書·庫莫奚傳》中記載:"庫莫奚國之先,東部宇文之別種也。初為慕容元真所破,遺落竄匿松漠之間。"而宇文部的另外一支迭剌部,也向北發展,在南北朝時發展成為了建立遼朝并在世界上產生巨大影響的民族——契丹。另據《魏書》的記載,室韋與契丹同源,以興安嶺為界,“南者為契丹,在北者號為室韋”。也就是說:契丹和室韋也是鮮卑后裔。
契丹族人
公元907年,也就是五代十國朱溫篡唐的那一年,契丹迭剌部首領耶律阿保機即可汗位。他先后鎮壓了契丹貴族的叛亂和征服奚、室韋、阻卜等部落,并握有蒙古地區的產鹽區,在軍事與經濟方面都十分強盛。公元916年,耶律阿保機在統一契丹八部之后,稱帝,建立大契丹國,史稱遼太祖。
面對兵鋒正盛的耶律阿保機,室韋中的一支名為蒙兀室韋的小部落逐漸離開了大興安嶺的林海,向蒙古高原遷徙,他們就是日后震驚世界建立蒙元帝國的蒙古人的祖先。
成吉思汗的降生
及至當代,根據史學界的研究發現,錫伯族的祖先,有可能也是鮮卑人。根據史書中對錫伯族的記載,錫伯族在不同時期曾有幾十種不同譯音譯法,比如須卜、鮮卑、犀比、失比、失必爾、西卑、室韋、失韋等等,直到明末清初才定名為“錫伯”。
按照這些不同的音譯,我們可以清楚的發現“鮮卑”和“室韋”,按照出現的先后順序,錫伯人的祖先,的確有可能是鮮卑人。但有的學者卻堅信,錫伯族是源自東北古老民族肅慎的女真人的后裔,也就是和滿族同源。
當代錫伯族
而我更愿意相信:沒有一個民族是絕對純粹的,各民族永遠都在征戰與聯姻中不斷地融合,當年留居漠北的北匈奴人為什么會自稱鮮卑?還不是因為在匈奴西遷之后,鮮卑成為了那片土地的主人?
其實,在漫漫歷史長河之中,去追尋一個古老民族的延續,是一件很艱苦的事情,部落與部落、民族與民族之間的聯姻與征戰,會使民族本身逐漸呈現多樣化的存在,但最終勢必都會走向融合。
大鮮卑山 嘎仙洞
讓我們再回到鮮卑最初的起點,位于大興安嶺深處的大鮮卑山。在鮮卑興起之后,它幾度輝煌、幾度沉寂。這里的人們一波接一波的走出山林,成為牧人,成為農民,成為商賈,成為士兵,在與中原文化的交融中,不斷的將自身鍛造的更為強大。
之后,他們有的建立了自己的國家,有的臣服于他族建立的國家,有的鵬程萬里,有的故步自封。可遺憾的是,除了北魏太武帝拓跋燾將一篇祝文鐫刻在大興安嶺的嘎仙洞內,其他那些離開這里的人們,不管遇到怎樣的艱難困苦,享受怎樣的光輝榮耀,都沒有再想起并回到祖先們曾經居留的故鄉。
而故鄉似乎也忘記了他們,當每一個走出山林的族群最終走向消亡,這片山林就再次陷入沉寂,準備迎來下一個新的族群,以此為基地,漁獵采集,休養生息,直到他們繼續上一個族群的腳步,離開這里。
大興安嶺的春夏秋冬
歷史是存在規律性的,就像我們總說的“胡虜無百年之運”,就像是我們看到的,秦漢之后的三國,西晉之后的五胡十六國,隋唐之后的五代十國,大亂之后必有大治,那么大治之后呢?必然又會出現新的亂局。
鮮卑是五胡十六國時期的重要參與者,從慕容氏建立的前燕、后燕、西燕和南燕,到乞伏氏建立的西秦,禿發氏建立的南涼,吐谷渾氏建立的吐谷渾,拓跋氏建立的代國和北魏。鮮卑人在金戈鐵馬的戰場上從未缺席。
而鮮卑又是結束五胡十六國亂局的決定性因素之一,正是北魏太武帝拓跋燾在滅亡北涼之后,中國才進入了南北朝時期。北朝歷經北魏、東魏、西魏、北齊、北周,南朝歷經劉宋、南齊、南梁、南陳,及至公元589年,脫胎于北周的隋朝滅亡南陳,才實現了又一次的統一。
作為一個古老的北方游牧民族,鮮卑對中華文明進程的影響達千年之久。可如今,不管是在中原大地還是在蒙古高原,鮮卑作為一個獨立的民族早已不復存在,關于鮮卑的歷史和傳說,也逐漸被人們所遺忘。
可還是有那么多的專家學者在努力的探究著、還原著鮮卑的真實面目。如果您覺得這部《鮮卑》還值得一聽,還有所得,那就和我一起對馬長壽先生、杜士鐸先生、田余慶先生等專家學者表示感謝吧!當然,我們還得感謝司馬遷、班固、魏收、范曄、房玄齡、令狐德棻等歷朝史家,正是那一部部串聯起華夏文明的煌煌史書,才讓我們有機會去講述這段塵封已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