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體,一表二里,陰陽所分。外病之路,先至毛發,次至皮膚,再至經絡,復至六腑,后至五臟。風,火,暑,熱,寒,濕,六氣外侵之責,患及人體之內憂。人體行運,氣血兩分,營衛相佐,臟腑安然。六氣外邪之侵擾,營衛內濕之暗動,疾病之由來。
六氣外邪,外之陽,天之四極而恒定;營衛內濕,內之陰,地之土水而常化。天本一而立,一為數源,地配生六,成天地之數,合而成用,天三地八,天七地二,天五地十,天九地四,運五行,先水次木,次土及金。人之體,秉生于天地,行用陰陽五行所化,經絡臟腑分以陰陽,五臟六腑配以五行。人體運化,氣血為本,用之陰陽。氣為陽守外,陽固則外邪不侵,血為陰藏內,陰藏則內患難擾。
氣者,生于土,長于金,火化所用;血者,生于水,長于木,土化所用。左生水化為血,水土運化之源;右降火化為氣,系火土行用之本。腎水生,脾土長,肝木血成;心火降,胃土運,肺金氣健。五臟六腑,經絡皮毛,人之身體通達暢然。土可以生金,而反生于水,金可以生水,而反生于木,水可以涵木,而反生于火,木可以生火,而反生于土,火可以生土,而反生于金。五行之中相生亦有反生。疾病之由,土不化,金不用,水常濡,木常郁,火得于炎,或得于相生,或得以反生。感于外,或外感而及內,或外感獨發;患于內,內發而非散于外,五行以失常,氣血以擾亂,見于證候而外顯也。
血以營內而善藏,土化之機,人參理中為首,甘草佑土衛次,陽生巳土之下,五臟溫化之天樞。氣以衛外而固陽,火用之起,桔梗苦降之先發,細辛辛溫決壅塞之路而后至。起秉生于天,亦從天所化;火入肺而起化,秉天而三分。上氣,從于上焦,歸于乙丙,升于頭面,神魄之由來;中氣,從于中焦,歸于戊巳,升陽躁于土運,五行行運如常,沖氣之由來;下氣,從于下焦,歸于壬癸,升于津液,精魂之由來。氣化三清,非神話之訛傳,陰陽五行運化之根本,沖氣從來之淵源。
1土 足太陰脾經,足陽明胃經。戊巳,大衍之數,五行生化之樞紐,巳土以脾而歸化,戊土以胃而歸化。太陰濕土司令,子從母化,陽明燥金司令,母從子化,人之土運行用之本也。戊己運轉,坎離交互之先機。上病熱,下病寒,源自中氣之衰,升降失職。戊土不降,逆于火位,化火而為熱,己土不升,陷于水位,化水而為寒,水火分離。陰陽兩絕,病患由來,水不潤火,火自炎上而病熱,火不溫水,水自潤下而病寒;孤陽為神,民眾生暴癥之源,孤陰為鬼,眾生就絕癥之因。
甘草,以甘平之性,沖和中氣之正,頤養金木之榮華,于水火二氣間,飼養中州之土,養育精神,調濟氣血。 天地之間,水火之交,陰陽流轉者,賴以土化之機,故脾司于運化,左升而行陰陽交媾,右降而用陽陰融合,不陰不陽者,為之孤,不久也。四逆湯,溝通陰陽行用之本,炙甘草湯,理清經絡運行之能,甘草瀉心湯,復脾胃之效能,甘草干姜湯,回土化陽用之力,調胃承氣湯,解邪盛作用之功,顯見甘草之神,藥中’國母'之不虛。
干姜,以辛溫之性,燥除中焦之濕,溫化戊巳機紐,行郁降濁,消納飲食,暖脾胃而溫手足,調陰陽而定嘔吐。干姜附子湯,以干姜溫中回脾胃之陽,以附子暖下復肝腎之陽。四逆湯,甘草干姜湯,人參湯,大建中湯,皆因脾胃寒濕,脾胃由順轉逆,生滿利,嘔吐,咳逆,干姜溫陽四肢,理中氣之虛寒,回戊巳之土運生機。干姜是以燥熱之性,降逆升陷之功,兩盡其妙,回旋上下之機。至于升降清濁、轉移寒熱、調養脾胃、消納水谷,皆因中焦之濕寒,難行巳土陽生,戊土躁化之職。
五臟之性,循中州之府而運,土躁而消納,行善降之權,金利而善革,分清濁之能,水溫而善藏,用化生之氣,木直而出榮,和風變之常,火炎而行散,利精魄之y運,復歸其本原,土守佑司化之本,固戊巳之行,戊土躁行而巳土濕運。病者,戊土不躁而反逆,巳土過濕而有變。反逆而成熱,助于君相之火,上熱必成;過濕而難用,下寒定存,易利壬癸之寒,下病生之由來也。
2金 手太陰肺經,手陽明大腸經。庚辛,革化之數,氣清之先機,清則火化而為氣,沖氣之本原,上清入于上焦,接洽木火之坦途;中清入于中焦,建宇火土之城廓;下清入于下焦,融消清濁之分野。是以辛金清,則火從降于土,上熱不成,胃土可安,辛金不清,熱成克于木,反客助力于火盛,上熱之源;庚金不清,則清濁難解,清不上而瘀下,濁難出則有變,二便違常,證候頻見。庚辛之常數,從革而化,氣清而就,神魄之由來,沖氣之啟發。
桔梗 以苦辛之性,散結滯之能效,化凝郁之妙道,善下沖逆,開壅之砥礪,是以為能事。然而桔梗,專力清除肺壅,開拓下行之路,解上熱之源流,堵暴病之臥榻,功不可沒。桔梗湯,通脈四逆湯,排膿湯,桔梗苦瀉辛通,疏利排決,謂之專能焉。壅塞即開,則火降化氣,氣清三分,各司其職,三焦以安泰。
細辛 以辛溫之性,溫燥開通肺胃之樞紐,驅寒濕而蕩濁,開利清降之壅阻。以火入肺而革化從氣,氣清而入三焦。下焦濕寒而瘀塞,雖有氣清而難入,得細辛辛溫,行郁破結,通活經絡,下沖降逆之力,氣入下焦則清濁兩分,氣清以溫化水,水善藏而不寒,氣濁以降出便,二便有常而無邪。小青龍湯,真武湯,桂苓五味甘草湯,心下有水氣,難行下降,故生干嘔,發熱,咳嗽;加干姜、五味,氣歸化于辛金,散布于衛而陽固,皆為仲景小青龍法之妙用也。厚樸麻黃湯,射干麻黃湯,麻黃附子細辛湯,大黃附子湯,防己黃芪湯,下有濕寒,氣不歸化而逆上,咳嗽,氣沖之由來,以細辛辛溫冰釋濕寒,清濁自分,是以以辛溫解寒氣之沖逆。沖逆者,木用桂枝,水用細辛,治沖逆之良法也。
肺以下行為順,上行則逆,逆則氣道壅阻,而生咳嗽。咳嗽之因,肺金不降,刑于甲木。加之戊土既濕,因濕而胃逆;中氣不運,癸水必寒,水寒土濕,肺金咳逆之本。火入肺而不清變炎,則肺熱逆升,因而土濕堙塞,水飲停瘀;外感之咳,人知風寒傷其皮毛,而不知水飲濕寒實傷其腑臟。蓋濁陰充塞,中氣不運,肺金下達之路既梗,而孔竅又闔,里氣愈阻,肺無泄竅,是以宗氣壅迫,沖逆而為咳。若使里氣豁通,則皮膚雖閉,而內降有路,不至于此也。
3水 足太陽膀胱經,足太陰腎經。壬癸,生化之數,水歸藏而生,生得而后化。人秉生天地,得陰陽五行而化,故水火天地陰陽之總綱,是以火位正,不可行消減,消則定有風邪進位;水位正,不得用加持,加則必有濕邪侵占;陰陽五行之常數,循道而不頗。雖有仲景之妙用諸類瀉心,助水之種種典論,非精通醫理者不可悟,陰陽五行之體悟不同,因用之常而有變。水匯入壬水,得下清之氣,生就陽魂之溫,水溫而善藏,歸化于癸水,故水無生而無溫,無溫而無化。究其本,水寒多,下氣不行而存寒泄熱;寒留,水得生而溫化不長,氣沖之緣由,人之衰老之從來。
附子以辛溫之性,入足太陰脾、足少陰腎經,入下焦而暖腎,開寒瘀而就陽。人以臍中,上則為天,下則是地,人則行于水火。火炎于上,寒必生于下,欲去炎熱,將破寒結;火不可消,水不可加,火以降而散,水消融而溫。至如四肢厥冷,臟腑陰滯,腰腹疼痛,踝膝攣拘者,冷結成寒,濕于內發,善用附子湯、四逆湯、舒通經脈,行散寒結。臟腑有變之機,梳理五行之氣化,則真武湯,.小青龍湯,甘草附子湯之妙傳所在,癸水常運常化之定數。
澤瀉以咸寒之性,入足少陰腎、足太陽膀胱經,善決水濕患多,達閉癃消鼓脹之上下,利水通淋之端倪。澤瀉湯,五苓、八味、用之咸寒滲利,走水府濕寒之患。水位不可加,加必有濕邪侵位,前有壬水之難生,后又癸水之無化,固有澤瀉咸寒逐水利于壬水生,附子辛溫助于癸水化,物各有主,隨物而化。
豬苓以甘平之性,入足少陰腎、足太陽膀胱經。利水燥土,清膀胱而通淋,通水道之頗多,消鼓脹之平路。 豬苓湯滲利瀉水,為之專能。水性為寒,獨行力薄,佐以白術之燥土,有桂枝之達木,壬水藏用之功方得。
連翹以苦涼之性,入足太陰脾、足太陽膀胱經。利水開癃,有善除郁熱之功,涼營散結,療卻癰疽之病,皆得力有消腫排膿之長。壬水以寒水司令,寒水多而難藏,下氣瘀而不收,是以淋濁,郁熱,閉癃,腫毒而暗生。
陰陽之理,彼此互根。坎育壬癸二水,離含丙丁二火。水根在離,故丙火下降,而歸壬水,火根在坎,故癸水上升,而化丁火。癸水化火,陰升而化陽氣,是以丁癸同經而少陰以君火主令,丙火化水,陽降而行陰氣,是以壬丙共氣而太陽以寒水司權。陰陽交濟,水火互根,所以下不寒而上不熱。水火不交,陰陽兩絕,熱生于上而寒存于下。天地陰陽兩分,病分上下,而根緣于中氣之運。土者,戊土也,水火之中氣,戊土不運,故火不交水而病上熱,水不交火而病下寒。升降逆行,病發之由來,火衰水勝,濕寒生于下。 水火之道,陰陽之路,是以火不勝水。壯年之時,有土以和之,至其漸衰,母虛子弱,火土俱虧,土失制水之權,而火必敗,寒水逆凌,滅火而侮土。所以人得火復而土蘇則生,火滅而土崩則死,人之死,死于火土兩敗而水勝。
4木 足厥陰肝經,手厥陰心包經。甲乙,曲直之數,木取直則榮而不躁,求曲則因躁而生風。木之力,在于疏泄之職,疏泄失衡者,木氣定有變。醫家治未病之病,在于安和五臟之平氣,五臟和,氣自平。陰陽五行循先天五太法則,太初混沌為一,五臟安于水;太始氣生,朦朧之土化;太易氣成,躁行于木;太質之形備,金革之有常;太極之形散,火性之病就,物物隨化,則皆降歸于水,水靜混沌而守一。
桂枝以辛溫之性,入足厥陰肝、足太陽膀胱經。通達營郁,化解風邪,調理木氣,降沖逆之妄,舒筋脈之急,利關節之壅,善止疼痛,通經絡而開痹澀。桂枝湯,達營氣之郁,桂枝加桂湯,疏風木之躁動,苓桂術甘湯,降濁陰氣逆奔突。桂枝既宜于逆,又宜于陷,左之右之。凡潤肝養血,得桂枝,解陰滯之弊而化為陽和,非他藥之所能及。
芍藥以酸寒之性,入足厥陰肝、足少陽膽經。清風木而泄膽腑。調順心胸煩悸,消解腹里痛滿,以木生于土,土濕敗陷,乙木必郁,徒生風燥,反侵己土,腹痛之由來。桂枝加芍藥湯,用芍藥清風木之燥,甘草和巳土之氣,風清而痛止。或若營血郁澀,不能行經絡而暖肢節,身疼而肢節痛。芍藥甘草湯,新加湯,小柴胡湯,婦科腹痛用,善用芍藥之職。
木生于土,化于金;土氣不運,金生邪而克于木,則木克于土,雜證紛出,非緣肺胃之逆,即是肝脾之陷,是以理木必理土,土清則氣生,土木雙成,母子俱榮。桂枝溫散發舒,合于木性,得之臟氣條達,經血流暢,經脈榮舒;土治于中,化氣之有無,土安則木和,是以樞軸轉而木氣榮,土木雙調,仲景傳世之至真。
5火 足少陰心經, 手少陰小腸經。丙丁,行運之數,火布散而神魄出,氣清運而右降行。人之三寶,精,氣,神;精者,癸水溫化而就,氣者,辛金革清而化,神者,丙火氣化而生。神居于上,精守于下,氣運于中,火降于金,辛金革運而化氣,氣者,乃火之所化,清陰為表,實陽為核,一氣化成三清,運于三焦,上清入上焦,運于胸膈,頭面,至于腦百會,神之本原;中清行中焦,而分化陰陽,巳土純陰以運陽和,戊土純陽得運陰靜,是以脾胃行中州之能,土化之專;下氣入下焦,分清濁以上下,辨棄用而守藏。三清之氣,天地人,三焦得以運化,內病紛沓之緣由也。
水火之正,不可以加減,故火位正,神得以守。正者,亦有一輔,火以君相而并。君火者,神守,上清所化,是以溫和;相火者,少陽以甲木而化相火,君火之佐,君行則臣從,是以暴烈秉從。君火不散,則相火亦滯,君相皆留,是以上熱。而上熱之劇者,則緣于相火,相火之秉從,性烈迅急,別于君火之溫和。人之神寧而魂安,歸于二火,君火飛則心懸神悸,相火飄則膽破魂驚,因火化氣清,故壬癸之溫,乃二火之下秘。虛勞內傷,必生驚悸,因水寒土濕而二火不歸。人之年少,水火未定,無五行而備三行,二八發育之日,才俱五行,故未發育者,統為兒科,以三行而論,金木梳理,中土可安。
柴胡以苦寒之性,入足少陽膽經,清膽經郁火,散心家煩熱。膽經行表里陰陽之間,奏寒熱往來之會,上清則安頭目而止眩暈,下清則平胸脅而消硬滿,至于口苦咽干,眼紅耳熱,上焦病候之用,實為良策。少陽順降,則下溫而上清,少陽逆升,則下寒而上熱。熱勝傳陽明,寒勝傳太陰。大小柴胡湯,清瀉半表,使熱不勝而護陽明,降膽胃之逆,升肝脾之陷,療胃口痞痛,除血室郁熱。土木壅遏,飲食不納,是以胸脅滿而煩嘔生之原。
黃芩以苦寒之性,入足少陽膽、足厥陰肝經。清相火斷下利,瀉甲木止上嘔,除卻少陽痞熱,退化厥陰郁蒸,是以瘟病之要藥,清化邪熱之首要,非芩力不能達也。少陽以甲木而為相火,性屬暴烈,過則傳陽明而為畜熱。熱成經氣郁遏,下殲戊土,上攻心下至兩脅。胃氣被賊,脹滿不運,是以痞滿;相火升炎,痞郁而熱,黃芩湯清少陽相火之專,葛根黃芩黃連湯,附子瀉心湯,半夏瀉心湯,生姜瀉心湯,加黃芩以泄相火,火清而土安,土安而氣寧;仲景傳世方劑雖冠瀉心之名,實則泄相火之邪,不以名字圖表用認知,遂通陰陽五行之用也。
乙木立于陰陽之交,甲木行于陽陰之間,是以甲木清降,則火降歸根癸水而上不熱,乙木溫升,則水升上于丁火而下不寒。君火居于正位,行用于相火,甲木化氣于相火,清降火之能,消相火之熱,則君火不炎而溫和,相火平而君火行,并用甲乙,瀉相火而清風木,肝膽不存郁熱,內外邪熱之滌除,根在甲乙,火位得以行用,降于金而化氣,人之身體,安然無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