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發現,唐宋詞中有相當多的作品在吟詠這個主題而且唐宋詞人幾乎是集體性地詠嘆著人生苦短。例如宋蘇軾“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span>
以及范仲淹“人世都無百歲。少癡呆、老成厄悴。只有中間,些子少年,忍把浮名牽系?一品與千金,問白發,喪,何回避?”等等。也曾想過為何古詩詞中頻頻出現人生苦短這個主題,相比詞人的消極悲觀情緒,我更贊同這是由于詞人的切生體驗油然而生的情感。一方面由于古時候的生活條件醫療水平等等因素,個體生命事實上是很短暫的,與天地之無窮相比人的一生更是猶如白駒過隙,這種對比更加深文人對人生的認識,同時在作為文人地位古時的等級社會,地位普遍不高,除非出眾,才能謀生,面對專制的統治,面對著政治風險,心情無法達到心想事成,常有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成為古文人的哀嘆,無窮無盡的擔憂讓詩人苦感人生短暫。
既然人生苦短,那我們該如何,拼搏至死?像諸葛亮那樣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我個人并不贊同,拼搏又如何,出師未捷身心死,實在令人扼腕嘆息,因而我更愿意及時行樂,正如《新刊大宋宣和遺事》中所說“人生如白駒過隙,倘不及時行樂,則老大徒傷悲也?!碧扑卧~中也有不少勸誡世人及時行樂之作。
宋范仲淹“人世都無百歲。少癡呆、老成厄悴。只有中間,些子少年,忍把浮名牽系?一品與千金,問白發,喪,何回避?”以及王觀《紅芍藥》“人生百歲,七十稀少。更除十年孩童小,又十年昏老。都來五十載,一半被、睡魔分了。那二十五載之中,寧無些個煩惱?仔細思量,好追歡及早。遇酒追朋笑傲,任玉山摧倒。沉醉且沉醉,人生似、露垂芳草。幸新來、有酒如淹,結千秋歌笑?!?/span>
兩首詞都說明了人生苦短需及時行樂,人生除去少年的懵懂和老年的衰弱,只剩下青年這一短暫時期,倘若還是用于追求浮名,豈不可惜。因而作者認為人生的目標就不應是功名利祿,而應利用健康的身軀和青春的歲月及時地行樂,方能無悔此生。
宋代詞人也有很多人看透了這一點,于是身體力行,及時行樂,享受人生。柳永就是其中一個。他在《傳花枝》中寫到“閻羅大伯曾教來,道人生、但不須煩惱。遇良辰,當美景,追歡買笑。?;钊“偈?,只恁廝好。若限滿、鬼使來追,待倩個、掩通著到?!比松仁悄菢拥亩虝憾钊藷啦豢?為何不緊緊抓住這有限的時光,盡情“ 迫歡買笑”,在酒色歌舞等物質生活中充分滿足自己的生理需求。
柳永的享樂是沉溺于繁華都市中的煙花巷陌,與歌妓喝酒作樂,寫詞助興。相比與此,更多的詞人則是寄情山水之樂,或賞花,或郊游,追求精神的享樂。如世稱梅妻鶴子的林逋,遠離繁華的都市,隱遁西湖孤山,不仕不娶,以梅為妻,以鶴為子,縱情山水之樂中。他的《霜天曉角》“冰清霜潔,昨夜梅花發。甚處玉龍三弄,聲搖動,枝頭月?夢絕金獸,曉寒蘭燼滅。要卷珠簾清賞,且莫掃,階前雪!”道出了他的隱居之樂,在這清幽之所獨自享受這孤山雪梅,美哉,樂哉。
完美的人生,不在于你外在的擁有,而在于內心的愉悅。所以,既然來此人世一遭,那就要好好體驗,好好享受。短短數十載人生,如白駒過隙,把握好每一刻,及時行樂,享受人生,正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