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心鉆研 駕馭命題
——深圳市2019年高考模擬試題命題比賽英語學科決賽
總結及作品點評
王衛華 / 深圳市教育科學研究院 高中英語教研員
各位評委，各位老師：下午好！
首先祝賀今年我市高中英語命題比賽圓滿結束，更要祝賀各位參賽教師出色的表現。各位評委、各位觀摩的教師，你們辛苦啦！感謝你們整整一個下午熱情而耐心的相伴。謝謝你們。
按照比賽的流程，現在我作深圳市2019年高考模擬試題命題比賽英語學科比賽的小結，并對參賽教師的表現作簡要點評。
高考模擬命題比賽是深圳教師一年一度的傳統項目，2019年的英語命題比賽在傳承的基礎上，又做了一些改進和優化。傳承的是市級參賽名額到區到校，各區和各直屬學校先進行初賽，再參加市里復賽，在此基礎上擇優選拔12位一等獎候選人進入市級決賽，即說題和答辯。讓我感到欣慰的是，為了備戰今年的比賽，各區、各校都進行了培訓和交流，邀請了命題有經驗、有特長的老師進行專業分享：該從哪些方面著手準備？我在命題的過程中有哪些心得？
確實，我們的比賽并不只是為了評選出一個結果，而是借比賽這一形式推動老師走近高考，用另一雙眼睛重新認識高考。如果我們不對高考試題進行研究，我們將繼續被高考題牽著鼻子走，而不會去思考為什么這樣考，還可以怎樣考。通過研究，我們知道了：高考曾經這樣考過，還可能那樣考。如果是“我”命題，我該如何把高考題命得更好。老師們的境界不同了，思路開闊了，給學生講題時更加得心應手了，更加清楚了一道題的背后到底傳遞了什么理念和信息，通過這道題的設計，可以考查學科核心素養的哪一個經度、哪一個緯度。所以我們覺得，組織命題比賽這樣的活動，更能促進高考研究落地。
我全程參與了直屬學校的選拔和市里比賽的策劃和運作。從命題到實施，一路走來，我發現我們的老師們有了長足的進步。坦率地說，三年前（2016年）的比賽，老師們的命題作品還顯得比較低端，甚至稚嫩。當年那些作品的比例今年已經大幅減少，許多老師日趨成熟。至少一些無序的編排、無理的選項或可笑的設計鮮少出現。從剛才12位老師的展示和分享中，我們看到了他們真實而由衷的感悟和心得。因此，我們對他們的成長和進步表示衷心的祝賀。
我們對今年的命題比賽側重做了以下優化：
一、改分卷為合卷。目的是讓老師們對閱讀、完形、寫作這三種核心題型都能有所研究，而且更能公平而等值地考量老師的命題水平。我們通過壓縮題量的方式，實現了合卷：閱讀一篇，完形十道題，再加上一篇書面表達，在有限的時間內基本上能比較精準地考核參賽老師對高考試題的研究水準。
二、采用控制與開放相結合的方式。比如閱讀理解部分，有兩道題是given questions(已給題目，即控制)：一道詞義題，一道主旨題。這兩道題的題干不需要參賽者醞釀和設計，他們只需要研究選項的設置及其合理性，屬于半控制。那么細節題和推斷題則是開放性試題。這兩道題應該鎖定文章的哪個部分、哪個段落？需要命題者根據高考命題規律去把握，需要命題者放開手腳去研制。比如順序、層次、難度和區分度。以后我們將會繼續探討。比如說，可不可以把完形填空甚至寫作也作部分控制、部分開放？當然，老師們不要去揣摩我的命題和規律。一般來說，我總會有一些變化的，你應該關注的是靜心研究高考題。
三、我們嘗試了一點創新。這次直屬學校初賽的書面表達題是基于一封簡短的郵件。我們的創新是：參賽者通過郵件提示獲知寫作任務，屬于互動式的寫作嘗試。接下來的復賽，我們采用了反向式命題，先給出范文，要求參賽者從命題者的角度，根據范文命制出一篇忠實于范文的寫作試題，再寫出個性風格的參考范文。我們可喜地看到，很多老師有不少再創造和新創意。比如，既回答什么是Dragon Boat Festival（端午節）,又反過來問對方美國是否有相似的節日。這時，“我”的身份不僅是answerer（回答者）,還是一個asker（提問者）,實現了雙向的平等交流。這個平臺讓我們直觀地看到了老師們的智慧和了不起的思維品質。
再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復賽的完形填空，我節選的是2013年高考廣東卷。為什么選這篇文章呢？其一，立意。剛才很多參賽老師已作介紹，包括文本內涵的挖掘、主題的分析都很到位。所以這篇文章的立意是我選擇的初衷，也切合今天決賽說提的需要。其二，文本刪去了后面部分，長度比20道題的文本要短小不少。我們高興地發現，很多老師的考點選擇十分雷同，好像是看過參考答案似的。這讓我們很驚喜，因為老師們都能順著語篇中的主題詞、情感詞、邏輯詞方向，精挑細選上下文有關聯的關鍵詞。這說明我們的老師與高考漸漸接軌了。
寫作命題、撰寫范文及命題說明對教師專業發展很有促進作用。這部分的命題題量好像不大，但命題的背后需要把你的考量、你對高考的理解和踐行說到點子上，以至于與高考并線。這對我們的老師是很大的挑戰，而我們的老師確實不簡單，大家有目共睹了他們的進步。
肯定之后，我重點就這次命題中發現的一些問題和老師們做一個交流。這些問題代表了一種暫時現象，我們對事不對人，希望對大家都能有所提醒和幫助。
一、閱讀理解
閱讀理解的命制難度較大，要求全面，需要老師們重點歷練。其中，閱讀的題干和選項是閱讀命題的兩大支柱。這次的命題，老師們基本上都能做到用完整問句命題，很少用填空式命題。這一點做得很好，與全國卷是很吻合的，希望大家繼續保持。不過，閱讀部分的問題相對多一些，主要集中在如下幾點：
1. 設問不正確。
第一種現象：指令（問句）不過關，出現知識性錯誤或表意不到位，包括語法或表意不正確。提出的問題，考生要么讀不懂，要么讀懂了，但問句出現了語法問題。
第二種情況，出現審題不清的錯誤。設問沒有按照指令完成，命出來的問句并不是我們期待的推斷題或細節題。這種情況就需要深刻反思了。
2. 答案有問題。
第一種情況，選項中沒有標準答案或正確答案。最典型的是復賽對生詞
headwinds考查的那道題。我估計約60%的老師自己都沒有理解這個詞的意思，所以出現了如下“正確”選項：trends/tendencies/disadvantages，沒能聚焦文章的主旨上。這篇文章主要講的是bans on plastic bags（禁塑令），要先理解關鍵詞，才會有正確答案。命題的底線：正確答案不能有任何懸念和爭議，且須唯一。
第二種情況，正確答案不唯一。有少數參賽作品的某個干擾項干擾過度，結果又回到了正確意義上去了。這樣一來，就出現了兩個正確答案了。
第三種情況，答案的長度和風格不一致。研究高考題的老師都知道，高考選項看上去往往是“四胞胎”，四個選項“長相”相似。當然，有時也許很難完全一致，但力求基本一致，沒有很大差異。萬一出現差異，也不要突然出現選項過長或過短的現象。我們發現，有些老師命題可能缺少經驗和經歷，命出來的正確答案往往是四個選項中最長的，也許是擔心表達不到位，或表述不嚴謹，所以在正確答案的表述上一般都比較詳細。他們認為，干擾項的功能是充當“綠葉”，襯托正確答案而已，所以簡單表達一下就可以了，自然就顯得短。從測試心理學的角度，這往往給考生一種心理暗示，制造不公平，其實這種手法非常不科學。
第四種情況，風格不一致。比如說最佳標題題，這類題應該是難度系數比較大的，不僅涉及表意，還涉及文風（style）。有的老師設置的四個選項有短語，也有句子。有的是名詞短語，有的是ing短語，有的是A or B結構。句子作title的情況也有，但是復賽的這篇文章用句子做標題并不是首選。如果用句子做標題，四個選項就要保持風格一致，即四個完整句。
剛才有位老師的介紹也是一個case。他參考、模仿了高考標題題的風格，把其中一個選項命制成：核心詞——補充信息。這是很好的標題風格，但讓它“一枝獨秀”，孤單嗎？至少要給它找個“伴兒”，AABB, ABAB, ABBA，那多好呢？
上面這四種情況集中體現在“形”上。我們命題，首先要“形似”，要做到有模有樣，貌似高考題，這是第一步。命題的關鍵在于“神似”，要有內涵，要有信息覆蓋，還要拿捏干擾度。所以，“神形兼備”是我們的共同追求。
我們身邊有不少老師對高考很有研究，看了很多資料，比如高考年報，深一模、深二模分析報告，或者其他碎片式“解題指導”等。但也有老師可能受到了某些不正規資料的誤導，喜歡用的命題技法竟然是“無中生有”。試問：“無中生有”還需要考生去閱讀嗎？要知道，閱讀理解是基于文本信息的理解、判斷和加工，“無中生有”必將“鼓勵”學生不看文本，脫離文本作答。這是非常滯后的“技法”，不能稱之為技法的技法！這是黔驢技窮的顯性特征！必須立馬叫停。
其次，關于由“Why”命制的閱讀題。有人說why不能作為細節題，你怎么看？其實，同樣一個Why question，可以based on facts (基于事實)。比如我哭了，我為什么哭？可能是因為我身體難受哭了，這就是facts，這就是細節題。也有一種Why question是based on clues (基于線索)，文中沒有直接表達，是基于文本線索推斷出來的，那就是推斷題。所以，以“Why”命制的閱讀題既可以是細節題，也可以是推斷題，取決于依據的信息源特質。另外，這類題的選項既可以是（Because）句子（常省略because），也可以是不定時短語To do …。
總之，閱讀題的命制需要我們沉下去模仿、嘗試、打磨和創新，任重道遠。
二、完形填空
這個題型啊，老師們普遍表現得好一些。完形與閱讀大不相同，是在選空和選詞上下功夫，相對容易操作一些，難點在于配選項。這次也許減少了題量（只有10道題），老師們的選空總體上做得都比較成功，基本上都能較好地鎖定和選擇有效的核心詞，很不錯。但是，依然存在這幾個問題：
1. 違背了高考命題規律，背離了高考方向。體現在單獨考查虛詞，尤其是虛詞中的介詞。大家一定要警示！考查介詞可以跟詞組一起考，哪怕是介詞詞組，但不能單獨地、孤立地考介詞。比如“yell at”，有的老師單獨考了at,這不可取。你可以設計“shout at”、“glare at”等意義或形式相當的短語，進行意義探究。
2. 干擾項的干擾性不強，甚至沒有任何干擾度。干擾項的選詞應該與語篇、語境、語義場有關，干擾項要具有同質性。請看案例：A. drink B. meat C. diet D. bread 。非常清楚，C選項不具備同質性。
3. 個別老師在選項中反復用同一個詞語，作為干擾項。高考完形填空的選項中，同一詞匯只能使用一次，以提供更多的意義探究的可能。
所以，我在這里要提一點建議和希望。在完形填空考點和選項的研制上，老師們不要浮于表面設計，要有更高的站位，譬如研究完形填空考點和選項的三種層次的理解、實踐與反思。這三種層次是：基于句子、基于語段、基于語篇的設計，同時還要研究它們各自的比重。
三、書面表達
首先，老師們必須熟悉且學會高仿高考書面表達命題的兩種典型風格：
簡煉風：一句話告知寫作任務。
要點版：具體、分項告知寫作人的身份、情境、任務和寫作要點。
對參賽教師書面表達的命題點評如下。
1. 本次命題復賽寫作題是反向式命題，對參賽教師的審題提出了更高要求。但有個別教師由于時間緊，出現了審題錯誤。非?？上В@種命題是無效的。
2. 高考寫作題的文字提示必須精煉，字字傳情達意。但個別教師語言不夠精煉，表達非常啰嗦，不得要點，指令含混。
3. 寫作各項要點的指令風格必須一致。例如，三個要點應該采用同一種語言結構來表述，如動賓、偏正、短句等，但不要混雜。
4. 參賽教師版范文應該在已給范文的基礎之上進行潤色和提升，不能拷貝原范文的句子，也不得低于原范文的水準。這樣做，旨在鼓勵高三英語老師要養成經?！跋滤?、親自寫范文的習慣，否則您就不知道學生哪里會遇到困難，哪些是難點，哪里可以挖掘新亮點。從來不寫范文的老師當不了好老師，他的學生也不會走得很遠。
5. 寫作設計和說題說明要以考綱的功能意念為依據，說題分析時有必要說明你的命題是基于哪個大的功能意念下的哪一些小項目或小維度支撐下命制的，體現了什么能力要求，這才是書面表達的命題依據。
再對老師們說題時作命題說明的表現補充幾句：
命題說明足以反映老師對高考命題的研究狀態和層次。不僅要知道該怎樣命題，還要知道為什么這樣命題。也就是說，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
發現的問題有：
1. 個別命題說明的某些項目是空白的，即沒有作答。可能是時間問題，也可能是實力問題。也發現有老師使用背過的套話，大而空，不切題，沒有針對性。
2. 有些老師不太理解“命題技法”，說的都是解題思路。解題思路是說給考生聽的，而命題技法是教師同行之間的交流，是指命題教師用什么方法命題的，考查的考點是什么。
今天決賽說題環節表現得好的老師能從考點出發，明確高考導向，從核心素養若干維度來對焦考點。這一點值得大家學習。命題意圖、命題技法和典型案例的分析都講得很到位。評委老師們深有同感，頻頻點頭。例如：情感暗線、曲解原文、以偏概全、張冠李戴、信息錯位等等技法運用得當。
再次提醒：“無中生有”不是命題技法，必須讓它立馬走開、永遠消失！
另外，在試卷的格式上，應該做到工整、規范、嚴謹。本次命題格式出現的問題有：
字體大小不一。
選項排列不整齊。
個別老師的答案未按要求加上背景色。
標點符號混亂。例如，英語省略號是三個實心點；完形填空的序號必須居中于下劃線等。
老師們，今天我們共同見證了參賽老師們的精彩表現和專業分享。這是展示我們深圳市高中英語教師高考研究水平的一個平臺和窗口，對我們在座的各位也是一種務實的繼續教育，希望能引起你的共鳴、關注和堅持。
必須指出，命題這個活兒并非舉手之勞，不可能經過短暫突擊即可大功告成。它需要老師們長期做有心人，熱衷研究，善于揣摩，不斷分析和比較，力求發現規律，掌握竅門。它是一個日積月累、不斷領悟、不斷實踐和不斷成長的過程。
對這次比賽中未能發揮水平，甚至沒有拿到獎項的老師，我想說一聲：也許你沒有發揮好，也許還沒趕上你成功的時候，但是不要氣餒！你已經上路，曙光就在眼前，只是需要堅持和歷練。繼續前行，你必有所成。
對這次比賽中表現不錯、且得了大獎的老師們，我先表示祝賀，還想特別善意地給你們提個醒：今天你的成功只是一個暫時的證明，只是在提供了現成語篇的條件下的一次快速PK，距離真實而獨立的命題創作還相差甚遠。所以，千萬不能自滿和狂妄。未來的日子里，你們需要繼續努力，學會獨立確定題型特點和文本需求，尋覓文本，精挑文本，處理文本，繼而確定考點，精心設計命題，反復打磨試題，從而真正成為駕馭命題的行家里手。預祝你們成功，祝福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