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陰陽五行與中國古代自然觀
人與自然的關系在人類歷史早期階段處于中心地位。雖然人類的各種文化最初都是在解決人與自然的關系中形成的,但在對待這一關系的傾向上卻有不同,這種不同的傾向也影響了哲學發展的方向。西方哲學的重點在自然,其思想觀念是在對自然的認知路向上形成的;而中國哲學的重點在人,其思想觀念是在對自然的體悟中形成的。
先秦時期的諸子百家,其思想的直接針對性是解決社會問題,因而很少直接研究自然。道家思想把人與社會的問題置于更廣闊的天道范疇,才有較多關于自然的思想。但從總體上說,諸子百家中關于自然的理解不是中國文化中主流的自然觀。中國文化中的自然觀直接來源于《周易》以及陰陽五行觀念。我們對《周易》及陰陽五行的介紹,主要是要借此說明中國文化及哲學中的自然觀問題,在上一章中我們對《周易》所蘊含的思維方式做了介紹,本章我們主要對陰陽五行觀念中蘊含的自然觀進行介紹。自然觀作為哲學意義上的觀念具有思維方式的意義,因而,在下述內容中,自然觀與思考自然的思維方式具有相同的含義。
1.天人合一的整體觀
在關于中國哲學發生背景的介紹中,我們知道,中國人的生活世界是一個具有封閉性的“熟悉”的世界。在這種生活世界中,由于長期歷史積累下來的豐富的生活經驗,使得人們對于其所生活的自然世界形成了足以滿足生活需要的“充分”了解,從而失去了產生“驚異”心理的可能。這樣,中國人對于自然界的認知不同于西方人追問萬物之所“是”的認知,中國人對自然萬物的認知終止于對萬物的命名與實用,這種認知實質是以人為中心在人與物的關系中的認知,而不是對于萬物“本身”的“客觀”認知。也可以說,中國人的認知活動不是把人與外物截然分開的認知,不是西方文化中那種建立在“主客”二分基礎上的對象性認知。正由于中國古人的認知活動不是一種對象性的認知,因而沒有形成對象性自然觀。
中國古代以農業為核心的生產方式決定了中國古人對自然界的依賴。這種依賴決定了中國人按照自然的節律而展開生活的生活方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正是這種生活方式的寫照。中國人的生產、生活方式表現出中國人與自然時空的一種“合一”關系。此外,中國人生活于熟悉的自然世界中會對自然世界“日久生情”,形成對自然事物的情感聯系,從而把自己當成自然環境的一部分,自然環境與事物也成為人的生活的一部分,“美不美家鄉水”,“葉落歸根”是這種情感的自然體現。在這種關系中,人與自然渾然一體,物我不分。
正是在中國古人特殊的生活世界中,形成了中國傳統哲學特殊的整體性自然觀。
中國哲學的整體性自然觀類似于西方的“系統論”與“全息理論”,但整體與要素不是實體性關系,而是內在的相關性關系,這種相關性從“天人”關系來說是一種“天人同構”關系,《易傳》中的“天地之大德曰生”的觀念就是這種“天人同構”關系在天合于人意義上的表現,而董仲舒的“人副天數”觀念則是“天人同構”關系在人合于天意義上的表現。中國古代的“天人合一”觀念表達的就是中國哲學的整體性自然觀,在這種觀念中,天與人的合一是從始至終的,不像西方文化思維方式那樣在天人之分的前提下再進行統合。
上一章中已經講到,《周易》的形成既是整體性思維方式的成果,也開創了中國文化整體性思維方式的傳統。中國文化中的陰陽、五行思維模式也是整體性自然觀的具體化、模式化,中醫的思維基礎正是這種由整體性自然觀塑造的陰陽五行思維模式。
中國人的整體性自然觀主要來自于中國人對人與自然關系的理解,但中國人的社會關系也對整體性自然觀的形成起到了促進作用。中國人的社會關系是以血緣關系為基礎建立起來的,家族、宗族是基本的社會關系體。在這種社會關系中,個人是缺乏獨立性的,每個人都從屬于家族及宗族,是整體中的一份子或者整體性社會關系的一個環節。除了血緣關系外,由社會流動性很差的農業社會所形成的地緣關系也是中國人的重要社會關系,地域成為一個人的重要身份符號,在地緣關系中,個體也是這個地域中的一部分。血緣關系與地緣關系共同形成了中國人的“熟悉人”的社會生活世界。即便把個人視為中心,個人也不是獨立的個體,而是從屬于由各種關系構成的“差序格局”整體。“差序格局”的本質是“人倫”,從中國古人最基本的“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五倫關系來看,個人就是在這些人倫關系中存在的。在“差序格局”的整體中,個人、家庭及家族、國家也是一個同構的整體。上述社會關系可以說是一種平面的、橫向的社會關系。由于中國歷史的連續性,中國人的社會關系中還有和時間密切相關的立體的、縱向的關系,這種關系即與祖先和后代的關系。中國人的家族是以“九族”為基本結構的關系體,這種關系是一種縱向的立體關系,而且這種關系可以向過去與未來“無限”延續,家譜、族譜是這種關系的記錄。以時間為基礎的縱向社會關系決定了中國人還處于血緣代際延續的整體當中,在這種關系中,個人既要為祖宗負責又要為后代負責。這樣一種時空交織、縱橫交錯的整體性社會關系在社會生活中強化了中國人的整體性思維。在黃仁宇著名的《萬歷十五年》中具體呈現了從屬于整體社會關系中的社會上層中國人的生活狀態。
如前所述,由《周易》中表達的中國哲學的整體性自然觀中的整體,不是西方文化觀念中由個體性的要素構成的整體,而是由各種要素之間的復雜關系所構成的關系體。陰陽五行觀念所表達的整體,也是一種關系體,而不是實體性要素構成的機械整體。從陰陽五行觀念也可以看出,中國哲學的整體性思維也就是關系性思維,整體源于關系,具體的各種關系都是一個整體,離開關系的整體不再是中國文化觀念中的整體。陰陽五行所表達的關系,之所以不像西方文化中的實體性關系及其構成的機械整體,根本原因在于,陰陽五行都不是實體性的物質存在,而是在關系中存在的屬性。因而,通過陰陽五行觀念表達出來的關系實質上是事物所具有的屬性之間的關系,而不是物質之間的關系。這是中國哲學在理解自然方面所形成的獨特的思想觀念。
2.“性的關系”基礎上的關系思維
對于中國哲學的整體性關系思維,其實是不應分開來講的,之所以將二者分開來講,是由于中國哲學中的關系性除了要素之間的“質”的關系之外,更主要的表達的是要素之間的“性”的關系,這種關系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具有中國文化獨特性的思想發現,甚至可以說,中國哲學的整體性關系思維的存在基礎是中國人對人與自然的“性”的關系的體認。正是這種關系的特殊性與重要性,此處結合中國哲學的思維方式問題對這種“性”的關系集中探討。
關系從其存在的意義上來說總是建立在關系者基礎上的。就是說,關系的存在從始源或發生的意義上來說是次生的,關系總是關系者的關系,先有關系者,后有關系。對關系存在的這種理解實際上是排除人與世界的關系從世界本身理解關系所得出的邏輯發生意義上的結論。當人進入世界或對于有人存在的世界來說,關系的存在會發生重大甚至根本性的變化。從人的角度理解世界,世界總是存在于人的出現之前的,這就意味著人已經存在于關系的世界中了。這些與人的活動無關的關系是如何形成的雖然也可以去探究,但對于人的存在而言,這些關系已經先于人而存在了,以這些關系構成的世界成為一種既定事實和人所面對的現實。這種區別對于理解關系來說最重要的分別在于從人的存在理解關系,關系可以作為原生性事實而不必再追究關系的來源,現存的關系已經可以作為人所面對的事實世界的開端或起點。總結上述理解,概要地說,從存在的意義上理解關系有兩個角度,即無人的世界與有人的世界。在無人的世界中,關系是次生的,依附于關系者的;在有人的世界中,關系可以被視為原生的,不必再追尋關系背后的原因。
區分關系存在的這兩種視角的分別不是無意義的。這種區分正是中西哲學不同走向的重要原因之一。西方哲學對世界的把握正是從無人的世界開始的(當然,這種所謂的無人世界是觀念上的,自覺把人排除在世界之外的),而中國哲學對世界的把握總是從有人的世界開始的。西方哲學從無人的世界開始思考世界,關系就不是根本的問題,關系背后的關系者才是根本問題。中國哲學從有人的世界開始思考世界,關系本身就是世界的起點,關系背后的關系者反而是不重要的。這樣,西方哲學跳過關系去關注關系者,而中國哲學則停留在關系世界本身;西方哲學關注的關系者即自然世界本身,中國哲學在關系世界中關注的是人自己的生命。這種分別正如牟宗三所概括的:西方哲學的重點在自然,中國哲學的重點在人的生命。[5]
盡管中國哲學直接從關系開始,但關系畢竟離不開關系者,對關系者的不同把握才是中西哲學對于關系理解的根本分歧所在。
在西方哲學當中,關系者是實體性的。實體性的關系者即決定關系存在的要素,反過來說,關系是實體性要素間的關系。關系從實體要素的依賴性來說即實體要素的屬性。對實體性存在可以歸結為“質”,因而,實體性存在(要素、關系者)所形成的關系可以概括為“質的關系”,就是說,按照西方哲學的實體觀念,所有存在都是實體性的,關系也是由實體性要素所構成的實體性存在。這樣,關系在西方哲學中不具有根本性,實體性要素才具有根本性。因而,西方哲學的思維只能是實體思維。
由于中國哲學是從關系性世界開始的,關系已經是起點和本源,因而關系背后的實體存在不在中國哲學的視野之內,因為在中國哲學的觀念中,關系先于實體性關系者。正是由于中國哲學從關系本身開始理解世界,而且又“忽視”關系背后的實體性要素,中國哲學才能超越以實體性要素為基礎的“質的關系”,發現和把握不以實體性關系為基礎的另一種關系,即非實體性關系或“性的關系”。(www.guayunfan.com)
所謂非實體性關系或“性的關系”不是依附于實體性存在的關系。這種關系是建立在實體關系之上的關系。在中國哲學的觀念中,世界已經是關系世界,但構成世界的關系者并不是同一性質的,而且從關系整體來看關系者,關系者之間具有從關系整體得到的不同屬性。就是說,在中國哲學的觀念中,世界本身就是關系體,這種關系體不能通過還原為關系者去理解,關系體中的關系者與作為實體性存在的關系者是不同的,在關系體中的關系者具有由關系整體所帶來的新的屬性,這種屬性對于實體性關系者來說是不存在的。由于中國哲學忽視實體性存在,因而關注的關系也不是實體性關系。中國哲學關注的是在實體性關系基礎上的新關系,這種關系是實體性關系者在實體性關系中所形成的新的屬性之間的關系,這種關系是一種非實體性關系。
上述理解通過具體的中國哲學觀念可以得到證明。中國哲學中具體呈現出來的非實體性關系或“性的關系”最典型的是陰陽、五行關系。陰陽以及五行中的水、木、土、火、金都不是實體性要素或關系者。陰陽以及五行是在關系整體中關系者之間的新的關系,這種關系是超越了實體性關系的非實體性關系。陰陽及五行對于實體性要素而言可以視之為這些要素的屬性,但這些屬性如果脫離了關系整體則不存在,就是說,這些屬性是實體性要素在關系當中才具有的屬性。因而,這種屬性具有整體關系的依賴性,是在整體中才能存在的屬性。中國哲學研究的就是這種非實體性屬性及其關系。如果說陰陽、五行具有玄虛或人為設定的色彩,不足以正面所謂的非實體性關系或“性的關系”,那么,我們還可以通過中醫當中對中藥的理解來說明上述關系。在中醫觀念中,人體與外界的關系不是實體性關系,人生病不是由身體的物理、化學變化引起的,而是由身體的濕熱、寒燥等關系的不平衡引起的。身體與外界的關系也是非實體性關系。各種中藥對人體的作用不是物理、化學性的,而是非實體性的“屬性”關系。比如,人參具有溫熱的屬性,可以解決人體的虛寒問題。人參所具有的這種屬性是相對于人體的虛寒而言的,在這種關系之外,單獨、孤立的一顆人參是不存在溫熱屬性的。因而,溫熱的屬性是人參在與人的身體關系中才存在的屬性。按照西方文化觀念,研究人參的化學成分作為藥用與中醫中對人參的使用完全是兩回事。在中醫中對各種中藥的理解都是非實體性的關系,是無法用實體性方法研究和理解的。
上述實例表明,中國哲學把握的關系不是實體性的而是非實體性的,并且是對實體關系之上的基于實體關系的一種新關系的把握,這種關系是實體在關系整體中具有新屬性之間的關系,因而是一種“性的關系”。陰陽、五行都是這種屬性,其中的關系即“性的關系”。
中國哲學所發現的陰陽、五行等屬性及其關系不是人的主觀構造,這些屬性及關系也是客觀存在。這種存在不是實體性存在,在實體性意義上,這些關系是非存在,是無,但在非實體性關系中,這些屬性與關系又存在,是有。因而,中國哲學發現的這種屬性及關系相對于實體性存在及關系來說是“無有”或“虛在”。
中國哲學發現的整體之中的屬性關系作為中國文化的基底呈現出思維方式的特征。中國人對自然關系的理解,對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自身關系的理解都是以關系性思維為基礎的。除了上述陰陽五行、中醫之外,像天文、風水、預測、建筑、藝術等文化形式都是建立在關系性思維基礎上的。正是由于關系性思維的根本性以及在中國文化中的基底地位,關系性思維才是一種哲學思維方式。在關系與整體不可分割的意義上,中國哲學理解自然的基本思維方式是一種基于“性的關系”的整體性關系思維。
3.中國式的辯證觀
整體性自然觀是中國哲學的基本自然觀,但其內容并不局限于整體及關系,還涉及人的主體性因素以及動態變易的因素等等。從整體與關系本身來說,這種自然觀是一種辯證自然觀。從思維方式上來說,辯證自然觀是一種辯證思維方式。
辯證思維是西方哲學中為克服形而上學思維而形成的思維方式。在西方哲學中,辯證思維的基礎也是實體性要素,只不過在辯證思維中,對于實體性要素的理解是建立在矛盾統一體中的。矛盾統一體及其實體性要素具有西方哲學的色彩,但辯證思維的要義在于從整體出發把握整體中的要素,并且對于事物的把握置于時間過程之中,從變化發展的角度理解和把握事物。因而,辯證思維的根本在于從整體和過程把握事物。如果拋開西方哲學辯證思維形成的實體性要素基礎,辯證思維就具有超越不同文化特質的普遍性。正是在這一意義上,中國哲學的整體性關系思維也可以用辯證思維來理解。中國哲學的整體性關系思維本身就是辯證思維。這種辯證思維就是總是在天人合一的整體以及具體關系的整體中思考問題。
中國哲學所把握的世界不是在人之外的純客觀世界,而是人在其中的整體世界。中國哲學的辯證思維也不是純粹的關于客觀世界的辯證思維,而是有人在其中的辯證思維。中國哲學的世界觀念始終是包含天、地、人及其關系的世界。在這樣的世界中,當實體性的自然世界被當作已知的和人不可左右的現實存在時,對自然世界的把握就上升到精神層面以及事物的關系屬性方面。對世界的精神層面的把握實質上是把人的精神因素投射到自然世界當中,反過來又把這種投射理解為自然世界本身的精神表現。如在《周易》中對天、地的把握,不是把握天、地的實體,而是把握其乾、坤的精神。對天、地自然之精神因素的把握其目的并不在于把握天地本身,而是為了給人的行為提供來自自然世界的根據,為人的精神修養提供效法的對象。在精神層面把握世界以及這種把握的目的,表明在天人關系中是以人為基礎和目的的。人雖然處于天、地的關系當中,具有從屬地位,但從人能起作用的方面來說,人對天地只能順應、效法而不能改變,人只能對自身進行改變,這樣,中國哲學對世界的理解是從人的精神方面進行的,因而這種理解具有人的主體性;從人對自身精神方面的改變來說,這種傾向也具有主體性。這樣看來,在中國哲學的辯證思維中,其思維的整體不是客觀物質世界的整體,而是有人在其中的整體,這種整體是真正天人合一的整體。從天人合一整體的意義上來說,中國哲學的辯證思維是主客統一的辯證思維。
辯證思維除了從整體上理解和把握事情之外,還從動態、變化的方面把握事情。動態、變化從根本上說,也是從屬于整體的。就是說,整體不是靜止的而是處于變易過程當中的。從動態的角度來說,中國哲學當中也蘊含著從變化、過程理解世界的思維方式,無論是《周易》還是陰陽、五行觀念都蘊含著對世界變易的把握。因而,中國哲學從整體、關系、變易的方面理解世界的思維方式就是辯證思維。中國哲學的辯證思維與西方哲學的區別在于,中國哲學的思維方式一開始就是辯證性的,西方哲學的辯證思維是從形而上學思維中發展出來的,其基礎是孤立、靜止、機械思維。從辯證思維的構成來看,西方哲學的辯證思維前提是孤立、靜止的實體及其對立,是在對立基礎上的統一,而中國哲學的思維前提是統一和整體,并且在統一體中的要素關系不單純是對立而是相互作用、相互轉化關系,比如陰陽五行當中的各種屬性的關系不是對立關系,而是相互對待以及生克、相乘與相侮關系。陰陽五行所表現出來的屬性之間的關系,打破了西方文化中基于主客二分的世界的矛盾關系的普遍性。從中國陰陽五行的觀念理解世界,世界的基礎并不是簡單的二分性的矛盾體。這表明,西方觀念中的矛盾也只是理解世界的一種觀念而已。在這個意義上,中國的陰陽五行觀念表達了一種中國式的獨特的理解把握世界的觀念。以陰陽五行為基礎的中國哲學的辯證觀是一種中國式的辯證觀。在中國式的辯證觀中,各種屬性的關系不是機械的固定關系,而是在具體的整體中的具體關系。這種辯證思維以追求整體的和諧與平衡為主旨,從變易過程來看,是從統一中的平衡到不平衡再到新的平衡的關系。中醫中的辨證施治理論是中國式辯證觀的具體表現。總之,中國哲學的整體性自然觀也是一種特殊的辯證觀,其中蘊含著特殊的辯證性思維方式,這種思維方式的基礎及著重點又與西方哲學的辯證思維有著根本區別。
中國哲學雖然從總體上不以自然為中心,但這并不意味著中國人沒有與自然的關系。在中國人與自然的關系中形成的通過陰陽五行思維模式表現出來的獨特的自然觀,是具有哲學性的自然觀。這種自然觀不僅對于中國人與自然的直接關系中發展出來的文化有直接影響,而且對于人與人的關系、人與自身的關系中形成的各種觀念也有重要影響。中國哲學中效法天地精神的思想傾向就與陰陽五行思維模式所表現出的整體性關系思維具有直接關系。因而,對于中國哲學的理解,不能忽視自然觀問題,對這一問題的研究應當以陰陽五行的思維模式為核心。
【注釋】
[1]《左傳·昭公十一年》。
[2]《左傳·文公七年》。
[3]《左傳·昭公二十五年》。
[4]《左傳·昭公三十二年》。
[5]參見牟宗三:《中西哲學會通十四講》,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版,第1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