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關注了多年沒關注的詩壇動態,順便瞅了幾首詩。在一篇貼子里看到這樣的詩:
沒記錯的話,今年是2019年。二十一世紀已過近五分之一,還能看到這樣滑稽的詩,不知道是詩壇不幸,還是我目光的不幸。更為搞笑的是,在遭遇批評后,作者王同志忿忿不平,搬出其“傲人”資歷: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優秀畢業生,縱橫詩壇、文壇三十年。此舉一出,果然遭致更加廣泛的嘲笑。
憑心而論,如果作為小學生初涉詩歌,能夠堆砌一些詞匯,營造幾個意象,寫出這樣的“詩”,值得鼓勵,畢竟比寫作文要多費一些腦細胞,斷句也多用了些功夫。但是作為成年人,尤其是以“詩人”甚至“詩家”的名義來創作,寫成這樣,不忍直視。這是詩歌的倒退。從新文化運動開始,從有新詩開始,這樣似是而非、把枯燥當有趣的歌詞(寧愿它是一首歌詞)作品除了在特定的時期有過市場外,自始至終就沒登上過大雅之堂。
如果不懂現代詩,仿寫一下近代詩也不至于如此不堪。
這是1935年的詩歌,距今84年。孰高孰低,一目了然。當然,有人會質疑,你拿一首名篇跟一位普通詩人的作品來比較不公平。那么,我們看一下在魯迅眼里不入流的邵洵美的同為五月而作的詩:
五月
邵洵美
啊欲情的五月又在燃燒,
罪惡在處女的吻中生了;
甜蜜的淚汁總引誘著我
將顫抖的唇親她的乳壕。
這里的生命象死般無窮,
象是新婚晚快樂的惶恐;
要是她不是朵白的玫瑰,
那么她將比紅的血更紅。
啊這火一般的肉一般的
光明的黑暗嘻笑的哭泣,
是我戀愛的靈魂的靈魂;
是我怨恨的仇敵的仇敵。
天堂正開好了兩爿大門,
上帝嚇我不是進去的人。
我在地獄里已得到安慰,
我在短夜中曾夢著過醒。
恭喜!《獻給五月之歌》終于在民國找到知音!
再看看現代詩人的作品:
從上面的兩首詩中可以看到詩歌的進化與演變。
既便如此,大名鼎鼎的海子也曾遭到一部分當代詩人的詬病,認為不夠“現代”,沉迷于意象。這些當代詩人拋棄修辭舍棄意象,專注于寫下半身原始的沖動。甚至于出現專門寫“屎詩”的“詩人”。這是另一種極端。一邊是王同志這樣假大空的“真善美”頌歌式寫作,一邊是驚世駭俗的“下半身”欲望式寫作,詩歌淪陷其中。
當代詩壇的種種亂象,不光局外人霧里看花,連局內人也難明究竟。詩圈里也是各自為陣,派系林立,相互蔑視與攻訐。從會議“論戰”到私下約架,比武林還要精彩。
有意思的是,在這樣紛雜的局面下,一部分詩人認為自己在開創詩歌新的發展方向,甚至站到了詩歌的頂端,而另一部分詩人卻還保留著舊社會的傳統思維寫著落后時代近百年的詩仍然自鳴得意。
我們經歷過音樂、電影乃至小說新浪潮的洗禮,就是從沒接受過新詩歷史的教育。從源頭上講,新詩究竟是什么?近現代詩、當代詩的形成、發展、演化,至今沒有公認的研究專著。從小學語文老師到大學中文系教授,沒有多少人能完整的了解和講解新詩的脈絡。現代詩人中最接近諾貝爾文學獎、一度認為成就最高的北島,也從未在主流文學史上占據多高的地位,在詩壇也從未帶來全面性的影響。差點忘了提,北島是美國教授,本身早已身處圈外。
詩歌邊緣化。詩人邊緣化。在上世紀八九十年,如果你能寫幾首詩,或被稱為“詩人”,那是無上的榮耀,班花校花路邊野花都要為你傾目。如今,你如果自稱詩人,換來的無非是白眼與呵呵,要么勸你早日接受治療。
大家都忙著賺錢,沒有人關心詩歌。除了在高談闊論時飆幾句古詩顯擺文化,誰還記得有這玩藝?
筆者在高一,十六歲時開始學習寫詩,高中畢業,詩歌生涯隨之結束。距今正好二十年。絕對稱不上“詩人”,連“詩歌愛好者”也難及格,因為這二十年幾乎沒怎么讀詩。唯一對詩歌的貢獻,是買了兩本老鄉詩人余秀華的詩集。
即便如此,仍然覺得自己十六歲的習作詩要比許多縱橫詩壇幾十年的同志的詩要好很多。這是品味的問題,含糊不得。
附十六歲舊詩一首:
(懶得打字,原來字也寫的不好,愛看就看,不看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