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米飯
是用烏飯樹葉搗汁煮糯米而成的烏黑色米飯,主要流行于長江中下游一帶,以蘇南、皖南、浙江較多,湖南、江西一帶也有此俗。
道家青精飯
公元5世紀的梁代就有烏飯的記載,原是道家的養生食物,在漢族民間流行。古時也稱為青精飯。比如:
梁代陶弘景在《登真陷決》中說:“此飯每日可服三升,填胃補,滅三蟲……“
唐代杜甫則有“豈無青精飯,令我益顏色”。
宋代陸游有“道士青精飯,先生烏角巾”。
明代李時珍在《本草綱目》里說:“此飯乃仙家服食之法”。
可見烏飯以前并非尋常之物。
佛門阿彌飯
宋代以后,佛家也將烏飯借用于齋食。農歷四月八日為浴佛節,恰好“烏米”在吳語中諧音“阿彌”。江蘇和安徽一帶佛教徒多造烏米飯以供佛,又給了烏飯個名稱,叫阿彌飯。
之前道家食烏飯并無定日,自從民間逐漸采納了佛教習俗后,就將農歷四月初八作為了傳統的烏飯節。
更重要的原因是,這季節才有新鮮的制作原料。
為此,民間還附會上了傳說,說是釋迦牟尼的弟子目連,為了讓囚禁地獄的母親吃到飯,煮成烏飯送去,餓鬼們見黑色不敢吃,母親才得以飽腹。因此,百姓吃烏飯,也就有了順便紀念孝子目連的意義。
目連救母的故事肯定不可信,這是將古時一位叫石馱的農民的事跡移植在所謂的目連僧身上的。
不信教咋辦
既不遵天師,也不拜菩薩,那想吃烏飯也要有個說法。因此民間也照葫蘆畫瓢編出類似的故事,說是戰國時期,孫臏被龐涓陷害,被關進豬舍。為瞞過龐涓爪牙的監視,老獄卒用烏飯樹葉煮糯米,捏成的烏飯團酷似豬糞,偷偷送給孫臏吃。
編這故事的肯定是街頭說書賣藝的,文化水平有限。孫臏、龐涓之事,發生在北方,哪來的糯米和烏飯樹?整出個黑小米飯還差不多,可北方從未有類似故事。
不過這種說法的好處就是可以不限定在四月初八,立夏前后正好是可采集到烏飯樹葉的季節,這時節天天吃都沒問題。由此民間找來個外地的大英雄孫臏來護佑人們平安如意了。
江淮一帶,還有的地方是在清明或寒食節吃。清明節吃的青團據說也是由烏飯演化而來。
各地傳說都是人編的,聽來的人傳來傳去會走樣,形成了說法不一的故事,
其實,不僅漢族,其他少數民族也有吃烏飯的。比如畬族的“烏飯節”在農歷3月初3。
畬族烏米飯
苗族、布依族大致在農歷四月初一。
布依族稱為“牛王節”,也叫“開秧門”,認為吃了烏飯插秧更有力氣。
仙藥變家飯
烏米飯古今制法不同。早期被譽為仙家服食,采用九蒸九曝制作。那時制作烏飯確實繁如煉丹。
了解舊醫者對九蒸九曝法應該很熟悉,這其實是很多中藥材的古法炮制方法。比如桑木、黃精、胡麻、槐角、熟地、首烏……皆用此法。
一開始,烏飯就是作為補藥服用的。這就使得成品米粒堅硬,可久貯遠攜。也可保障一年四季隨時可吃。
后來這“仙藥”走入了尋常百姓家。江南多為現做現吃,百姓也并不考慮什么養生、成仙了。好吃就行,用不著九蒸九曝。大家心里明白,吃了上千年也沒見有人吃成神仙。
烏米飯吃法可甜可咸,可繁可簡,還可加上鮮豌豆、鮮蠶豆、火腿肉丁等,蜜餞、豆沙等。大多數就是撒上白糖吃。特別頂飽。
烏飯包油條做早點,南京叫蒸飯油條,香氣濃郁,極易引起食欲。
為了發展旅游產品,一些重點地區參照古法開發了干燥的方便烏米飯。剔除了牛鼻子冗雜的九蒸九曝。吃的時候用沸水泡食,或加水微波爐里幾分鐘即可吃,類似方便米飯。
綠葉染白米
烏飯是用雪白的糯米染成黑色的,與天生帶黑紫色的黑米不同。染烏米飯的是烏飯樹的葉子。
烏飯樹
是杜鵑花科 越橘屬植物南燭樹的俗稱,常綠灌木,也叫牛筋樹、烏稔樹、苞越桔等。也用來制作盆景或綠化。
說到越橘屬,大家立刻會想到藍莓。的確,烏飯樹作為藍莓的近親,不僅同屬,還是同一個亞屬。兄弟兩個一個在北方,一個主要生長在南方。
有人就叫南燭為野藍莓,果子成熟后紫黑色酸甜能吃。做烏飯是采摘其嫩葉榨汁。
烏飯樹葉搗碎出墨綠色的汁液。雪白的糯米在綠色汁液中浸泡,10~12小時候后米呈現灰色,然后進行蒸煮。
汁液中的花青素等色素經過加熱褐變為烏黑色。
舌尖上承傳
受生長環境和人為影響,江南烏飯樹資源越來越稀缺,原本很普遍的烏飯,退縮到只在少數旅游城區,如宜興、溧陽等地。
南京馬群有位年近九十的老人黃萬金,對烏飯情深意厚,呼吁“烏飯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優良的習俗,是中華飲食文化的精髓,我們不能就這樣輕意任其失傳”。
有人在南京江寧區種植了百畝南燭樹園。多年不見的新鮮烏飯樹葉,今年初夏也開始在南京的街巷有售賣了,引起不少有興趣的主婦在家試做。
目前,江南很多地區烏飯開始復蘇。蘇州木瀆人方偉峰,央視《舌尖2》中,特別介紹了他的烏飯“吳珍堂”。
他還將烏飯包入粽子里,還研制出了真空包裝的烏米飯干制品,便于貯存和方便攜帶。
江浙贛和西南等省有曬干的烏飯樹葉和瓶裝鮮榨的烏飯樹葉汁出售。外地可以網購。
農展會上我還見到宜興有的企業還開發了速溶烏飯樹葉粉,既可以代替烏飯樹葉在家自制烏飯,又可作為保健茶飲用。
有了這些深加工產品,也不必四月八了,隨時都可以吃烏米飯。
南燭除了做烏米飯,還可用烏葉汁做烏鳳爪、烏豬手、烏米粽、烏飯茶等。
“南燭”和“藍莓”同屬近親,烏飯樹葉的花青素含量是藍莓的4.6倍。烏飯樹汁中黃酮類化合物,具有擴張冠狀血管,降低血脂,抗炎和抗氧自由基等廣泛的生理活性,可以說是天然保健食品。
還有用南燭葉染發的。其實南燭葉也就能染染米飯,染頭發就算了,染不牢的。這個別跟俺爭,你買的那個是加了化學染色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