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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橫華夏之名將傳奇18

第一百六十八回:武帝動員傾國力,漢匈漠北大決戰

  在確定了下一步作戰方針后,漢朝開始全面總動員——湊錢。
  一:征收工商稅。向漢朝境內的商人、產業者收稅。
  二:征收富戶稅。以有馬車、有大船為標準,向百姓中的富裕者收稅。
  三:改革幣制。頒布《盜鑄金錢者死罪令》,禁止諸侯、官吏、平民私鑄錢幣。以“上林三官”(漢朝主持監造貨幣的機構)發行的“五銖錢”作為唯一貨幣標準(漢武帝大半輩子都在致力于貨幣改革,前后多達六次,“上林三官”為他后期所設置)。
  四:鹽鐵官營。朝廷委任專職官員,管理鹽、鐵等經濟資源的開采、冶煉、經營。
  以上四點,都是強制推行,屬于榨取民財的暴力手段。好在稅率不是太高(以“工商稅”為例,稅率不到個人財產的萬分之一),漢朝的整體經濟也還算過得去,除了惹得一片怨聲載道外,并沒出什么大亂子。
  但武帝仍覺得錢沒湊夠,再接再厲,又使一招:募集軍費。
  他選了些司馬相如一類的文辭高手,將此戰的目的和意義詳加闡述,大打“愛國主義”感情牌。榜文一經張貼出去,惹得臣民們熱淚盈眶,紛紛牽出家中的牛羊,主動捐獻。
  ——錢糧湊足了。

  時年春季,漢武帝見錢糧已備,大肆興兵,決戰匈奴。為確保此戰獲勝,共集得大軍約四十萬,其中騎兵十萬,負責作戰;步兵三十萬(推測數字),負責后勤。
  除已裝備完畢的騎兵之外,另配備軍馬十四萬匹,以作替換、負重之用;軍士所需的糧草、淡水等物也一應備足,可夠全軍使用半年。
  ——漢朝這次基本上把所有家當都押上了。
  起兵之時,大軍共分兩路,霍去病領騎兵五萬,由定襄出兵,直搗漠北王庭;衛青領騎兵五萬,由代郡出兵,主攻左賢王營地。——兩軍兵力、輜重、補給大抵相等,但因霍去病任務更為艱巨,所部騎兵、步兵皆為精銳之師;老弱病殘的,都劃分給了衛青。
  出戰,傾盡國力,一戰定乾坤。
  饒是強硬如伊稚斜,在聞知此事后,也終于大驚失色。——他的用意,不過是想引匹狼,結果卻引來了一頭老虎!忙問趙信如何退敵。
  因中行說早在數年前已過事,論對漢軍的了解,再無人能出趙信之右。他自信道:“漢國地大物博,若不動用大軍,雖勝不能傷其根本。今動用傾國之力前來,再好不過。未等其出得大漠,已皆為我所擄矣。”
  伊稚斜大喜:“自次王說的這般容易,必已有主張,愿聞其詳。”
  “大單于既已將糧食、牲畜等物囤積于城中,堅壁清野之計可說已然達成。但無奈漢軍此戰準備充分,當務之急,須得探清衛、霍二軍孰強孰弱,只擇弱旅先攻滅之。退去一路,再急率大軍增援左賢王,可保必勝。”
  “若我等尚未取勝,左賢王處已敗,又當如何?”
  “漢人用兵,常以精兵在前,老弱、輜重在后。大單于可速速知會左賢王,將我等二路兵馬提前設伏于漠北邊緣,水草茂密之地。待探得漢軍到時,我等卻不與之交戰,先出動輕騎迂回漢軍身后,焚毀其糧草。漢軍于大漠之中失了此物,縱有強軍百萬,無能為也。”
  伊稚斜深以為然,便用趙信之計,與左賢王分別部署。兩軍兵馬各約十萬,但因前幾戰精銳折損許多,善戰者與漢軍大抵相當。又令細作南下,放出謠言:“今匈奴知漢國要出動精銳直搗王庭,伊稚斜單于已逃往大漠東北,漠北王庭現由左賢王鎮守。”

  漢武帝果然中計,將本已擬定的作戰計劃倉促修改——改由衛青率軍出定襄,霍去病率軍出代郡。二員大將受命過后,各擇偏將、向導,挑選吉日,興兵北上。
  卻說那衛青為人厚道,用兵又穩,此次出兵時,再次擺出“五將軍陣”。按照他的計劃,前、后、左、右四員偏將分別為:公孫敖、曹襄、公孫賀、趙食其。其中,這前將軍公孫敖在“河西之戰”時被霍去病甩得沒了影,回國后竟因“約期未至”罪差點被問斬。最終雖交了贖金,死罪可免,卻被罷作庶人。衛青顧念當日的救命大恩,特請武帝拜他作前將軍,將功補過。
  不料,申請公文方才送上去,武帝就召見衛青,說公孫敖你另行安排,先鋒大將朕已幫你物色好了。
  ——“飛將軍”李廣。

  此戰前,不止衛、霍二人躍躍欲試,老李廣也是躊躇滿志。——李廣忠勇無雙,天下皆知。可惜因他時常負責策應,或者戰而不勝,年過六旬竟未能得封侯。
  不怕不封侯,就怕人比人。如今已不止是霍去病,就連霍去病部將趙破奴、高不識等人也被封侯了,都是二十左右的小伙。
  ——不打緊,這回跟著大將軍出征,痛快殺一回,這侯爵是穩撿的了。李廣已無擔任主將的奢求,只求能在最后的大決戰中好好表現。但到臨了一看:衛青的“五將軍”之中竟然沒有我李廣?
  ——跟霍去病是更不可能的了。一來是六十歲老將聽命于二十歲小將,面子上掛不住;二來是霍去病用兵以奇、險聞名,跑來跑去從不作停頓,根本就無需擺陣保護中軍。
  因此他只得拉下老臉請求武帝:此戰,請由我李廣擔任前將軍,充作先鋒。
  漢武帝態度明確:挑選偏將之事既已交給大將軍,恕朕不得相助。
  李廣再求。
  漢武帝還是不同意。
  李廣再三哀求。——我李廣打了一輩子匈奴,最后的決戰卻棄我不用……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見李老將軍幾欲落淚,武帝嘆息一聲,撫慰道:“也罷,朕答允便是。他日決戰之時,望老將軍勿負期望。”
  李廣大喜,頓首數遍,求得武帝親筆旨意,呈給大將軍衛青看。衛青閱后之后,不得不從,便令李廣作前將軍,改公孫敖作中將軍,集齊五萬騎兵,十余萬步兵,向定襄出發,這是左路大軍。右路大軍方面,霍去病也選擇李敢、趙破奴等一干少年壯士作偏將,編作一軍,向代郡靠攏。
  漢匈“第四階段戰役”打響,是為“漠北大決戰”。

話說武帝雖已用李廣為先鋒,事后想想卻又反悔:朕穩居宮中,并不知前線戰事細況,萬一李廣仗著朕的旨意,不服衛青號令,豈不壞事?這一戰,事關漢匈二國最終命運,不得不慎。于是他又補擬一道密旨,令人急送至大將軍手中,吩咐衛青道:戰事順時,可不拆開;若大有變故,可尊旨意行事。
  衛青接過,小心藏于懷中,對李廣、公孫敖等人,并不提及。不日,大軍已到定襄,稍作整備后,衛青率領步騎大軍二十萬出關。一出關外,衛青突下一令:“全軍駐扎,停止前進。”
  先鋒大將李廣巴不得即刻飛到王庭,見身后的衛青突然下令駐軍,泱泱不樂。再問左、右眾將,也皆不知其意。眾人正狐疑時,衛青再下一令:“出動精騎,四處巡邏,務必要擒幾個匈奴人來。”
  剛出漢國邊境,周遭一片空闊,哪里來的匈奴人呢?數百位騎兵懷著疑問,分作數隊四面盤查,果真擒得幾個匈奴商旅過來。衛青拔劍置于其中一人脖子上,恐嚇道:“不說實情,本將軍殺了你!”
  “我等實為商旅,為關市而來……”那人見狀,急忙向隨軍譯官解釋道。
  “笑話!自漢匈開戰時起,關市早已摒絕,何來商旅!”衛青揮劍斬殺一人,又問剩下幾人。那幾人不敢再瞞,只得道:“我等實為伊稚斜下屬,奉命前來散播消息……”
  “散播何消息?”
  “說大單于已棄王庭東逃,王庭現由左賢王鎮守。”
  “如此說來……莫非……伊稚斜仍在王庭?”
  “不敢欺瞞將軍,正是如此!現匈奴國北境已筑有一大城,名作趙信城。大單于與趙信擁精兵十萬駐守城中,以作王庭,正等待將軍北上。”
  眾將領聞知此事,皆深吸了一口冷氣。——伊稚斜縱然數敗于衛青之手,但鎮守王庭的軍隊仍比左賢王要精銳得多;而漢軍中的精銳,則悉數調撥給了霍去病。陛下中匈奴人詭計啦!——縱然這時交戰,左路軍也無必勝的把握,何況還有兩千里大漠橫攔在前方?
  揣著這等心思,眾將竊竊私語,唯有李廣眼冒精光,面露喜色。衛青令人止住消息,獨自苦思。
  ——伊稚斜如此布置,必早已有備,此戰前途未卜。
  ——雖然擒得伊稚斜是天大之功,但除了此人外,軍功只以人頭計算,并不以戰斗難度計算。為何要冒著犯罪殺身之險,去打一場勝算渺茫的戰爭?
  ——勝了,“大將軍”已是位極人臣,至多再添些封邑;敗了,官位難保,身陷牢獄,廢作庶人。
  沉思片刻,衛青召集眾軍,下達命令道:繼續北上,攻克趙信城,生擒伊稚斜!
  ——兩路大軍既已出關,不得再倉促更改。既然避無可避,我衛青唯有力爭取勝!

  命令下達后,衛青自率大軍北上,另差人趕往代郡,通知霍去病小心提防。信使到時,代郡早已人走城空,霍去病已率領右路大軍出關去也。
  軍情緊急,只得再追。信使沿著大漠東部沿途搜索,許多日后,總算追上了右路軍后隊。當他急匆匆令人通報,要求見驃騎將軍時,軍士回道:“半個月前,我等隨霍將軍行軍至大漠中途,霍將軍便自率五萬精騎去了……我等也不知他現在何處……”
  ——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啊。

  就在信使跌足而嘆時。大漠東北邊緣,左賢王“臨時營地”。
  “報告大王,我等已探得漢軍消息,正由南向北趕來。”
  “你等可看仔細了,確定是漢軍主力?”
  “大軍連綿不絕,一望無際,至少數萬人。”
  “好!通知下去,就依趙信妙計,召集兵馬,抄襲霍去病身后。此戰,不求與漢軍交戰,以燒絕他糧草、輜重為要務。”
  “遵命!”
  探子去后,陸續通知左賢王下屬各分部,集齊精騎五萬,由左賢王親率南下。但大半日過去,匈奴人左尋右找,始終尋不得漢軍輜重身在何處;相反,匈奴營地的位置卻反讓霍去病探查得知。他見將出大漠,鼓舞全軍道:“眼下軍中糧草、飲水盡絕,但匈奴人便在前方。擊破其營地,犒賞全軍!”眾漢軍原先大多跟隨衛青、李廣,畢竟不全懂得取食于敵的妙處,已自萎靡了幾日,今日聽霍去病一言,方才領悟。于是大軍發一聲喊,加速北上,奇襲左賢王營地。只一戰,守護“臨時營地”的老弱將士們大多戰死,馬快的急忙趕去左賢王處告急。
  左賢王和中原人也算交手多次,何時見過這種扔下后隊輜重的用兵方法?——早知如此,我何必在這里苦苦守著,干脆遷徙去他處,任由他餓死便了……由不得左賢王細想,匈奴大軍方才折返向北數十里,馬蹄響處,霍去病已率軍從他身后殺來。
  論迂回,論奔襲,放眼當時天下,無人能出霍去病之右。他在攻占左賢王營地后,眼見守軍極少,細細一查,已知左賢王班門弄斧,抄襲他身后去了。稍稍驚訝過后,他召集起剛稍息片刻的軍士,迂回南下,奇襲左賢王。
  左賢王領教了霍去病的厲害,不敢再戰,又怕伊稚斜怪罪,不敢向西投奔,只得率軍北上逃竄。又差人先行一步,通知留守左賢王庭帳的一干相國、王侯等屬下:速速收拾行裝,攜帶家小,隨本王前去逃難。逃得越遠越好!
  ——由本王庭帳再往西北去千余里,有狼居胥山(今蒙古國肯特山),偏僻荒涼,鮮有草木,常年多風沙。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霍去病是沒空思考這些的。對于失去了后勤的他來說,這些匈奴人就是他的衣食父母,跟丟了,大軍也就完了,因此緊追著不放。左賢王在前,霍去病在后,二路兵馬共計十余萬人,你追我趕,糾纏不休,一齊向北去了……

  數日后,大漠正北邊緣,伊稚斜大單于“臨時營地”。
  “報,左賢王已敗于漢軍之手,正撤往狼居胥山。”
  “所部兵馬傷亡如何?”
  “主力尚存,但漢軍緊追不放,傷亡與日劇增。”
  “可暫避鋒芒,待我殺敗衛青,便去急援。”伊稚斜目視左賢王信使遠去,又對趙信道:“今得哨探來報,衛青雖將糧草、輜重皆置于后軍,但卻以步卒、弓弩手四面守之,陣法嚴密,極難偷襲。”
  “如此大費周章,必分其軍勢,大單于何不正面迎之?據前日得聞,劉徹已將精銳盡數撥于霍去病,衛青部眾以老弱為多。”
  “其軍士雖不足慮,但武剛車甚為厲害,以何計勝之?”
  “戰車雖攻守兼備,但機動不動。大單于可列陣以待,搦其出戰,兩軍交會時,戰車拖于大軍身后,便無絲毫用處。”
  伊稚斜聽后,欣然召集全軍,列陣于大漠邊緣,專等衛青。不日,衛青果然率軍開到。倒不是他不著急,無奈受陣法、輜重以及武剛車制約,縱是騎兵,也只得按髻緩行。比天馬行空的霍去病多行了有半個月后,他終于看到了遠方的芳草萋萋。
  以及八萬列陣以待的匈奴騎士。
“武剛車,布陣!”衛青見狀,忙扎住大軍,將數十輛戰車橫向排開,攔在大軍身前。
  伊稚斜見狀大笑:“衛青,本單于知你遠道來此,急于求戰。若以戰車逞威,我北上退去,你亦不得追我。”
  衛青不為所動,下令全軍保持陣勢,若匈奴人來,待戰車陣勝后,方可出擊。少過片刻,他趁著伊稚斜尚在令人叫陣,又將剩下的數百輛戰車沿著東、南、西三個方向依次鋪開,最終與北面的戰車合攏,形成一個方圓兩百余丈的大圓,將五萬騎兵牢牢裹在其中,此是為一個小圓。身后,十余萬步卒,則以槍兵、戟兵在前,弓弩手在后,將輜重圍于中央,也布成陣法,此是為一個大圓。二個圓形陣法布置完后,他令全軍戒備,只守不攻,暗等李廣所部三千人如期約會。

  話回當日,衛青出塞后,初知伊稚斜虛實時,便拆開武帝所贈的密旨。這一看,卻吃了一驚,上面寫道:“李廣年老,又時運不佳,大將軍切不可令他與單于正面對陣。”此是武帝知李廣不重軍紀,有意不用他作先鋒,卻于面子上掛不住,將“黑臉角色”交給衛青來做。
  若是局勢大好,原本也沒這一插曲,但偏偏局勢很壞,漢軍已墮入趙信計中。外加衛青又顧念公孫敖,有心替他重新掙個大功,因此召來李廣,剝奪他前將軍將印,改為與趙食其一起統領右軍,率三千人從右翼迂回至伊稚斜身后,約期夾擊匈奴。李廣聞言大怒:我李廣所長的,乃是堂堂正正的較量。若我善于迂回,何須等到今日,早已封侯拜將多時了。——這也是我唯一的弱點。大將軍不用我李廣之長,卻用我李廣之短,擅用親信,欺人太甚!
  憋屈了好半會,李廣忍住熱淚,沉聲道:“我擔任先鋒大將,乃陛下親口諭旨,莫非大將軍敢抗旨不尊?”
  “放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閣下是大將軍耶?我衛青是大將軍耶?”
  李廣見多言無用,納下前將軍印信,憤然出帳,催促趙食其動身。衛青自酎言語過重,待要好言撫慰他時,李廣已率軍走遠,趙食其答過衛青,也自策馬緊隨而去。
  結果,李廣怒氣沖沖去后,才迂回了幾日,便于大漠之中迷失了方向。外加此行匆忙,糧草等物未置備妥當,只得走了一半便折轉返回漠南。這一切,衛青自然毫不知情,因此在漠北布下陣勢,苦等李廣。
  等了幾日,李廣處毫無消息,衛青知戰事再拖下去,只會對漢軍更為不利。于是一日午后,他令前將軍公孫敖率軍五千出陣,前去搦戰。伊稚斜等的就是這個,也令精騎一萬出陣,雙方往來廝殺,匈奴優勢明顯。衛青眉頭緊皺,靜觀戰事,始終按兵不動。
  鏖戰半日,天色漸漸昏暗,公孫敖見五千兵馬已傷折大半,苦于衛青未下令退兵,只得繼續往來馳騁。在他身后,衛青卻趁天色暗時,悄悄散開武剛車陣,調遣兩部騎兵,一左一右,各萬余人,繞道迂回至伊稚斜身后。只待二軍到時,便傾起大軍上前接應。
  伊稚斜與趙信二人遠遠觀戰,尚不知究竟,眼見漢軍越戰越少,正竊喜時,突然間烏云密布,將點點繁星一起掩過;少時,又狂風大起,將周遭火把一起吹熄。趙信心中不安,正要請伊稚斜下令收兵時,兩萬漢軍已從匈奴大軍身后一齊殺出,喊殺震天,衛青聞得動靜,迅速號令所有步、騎軍士,加入混戰。一時間,漢匈雙方攪作一團,步兵、騎兵已毫無分別。漢軍人多的優勢,也就此體現出來。伊稚斜倉促間連番喝止軍士,欲要率軍撤退,無奈亂糟糟一片無人聽從。只得與趙信率數百騎突圍而出,逃往趙信城。
  二人走后,漢、匈二軍都不知情,繼續混戰一夜。到得第二日凌晨,匈奴軍士發現伊稚斜不在,只道大單于已戰死,四散潰逃,又推舉右谷蠡王繼任大單于之位。衛青心思細密,知道這位大單于沒這么容易死,留下步兵看守輜重,自率騎兵北上,尋找伊稚斜、趙信蹤影。找了多日,終于找到趙信城下。伊稚斜空有堅城卻無守軍,見衛青趕得急,只得又棄城逃往西北。數日后,右谷蠡王探得大單于消息,去掉王號,沿途收攏軍士數萬人,前去與伊稚斜會合。衛青不愿涉險,補齊輜重后,將城中帶不走的物資盡數焚毀,隔日便率軍南下。
  至此,左路軍艱難獲勝。

  與驚險獲勝的左路軍相比,右路軍方面,因雙方實力太過懸殊,勝負早已沒了懸念。自與左賢王遭遇后,霍去病仗著兵強馬壯,順利啟動了他的奔襲模式。從漠北開始,漢軍一路猛追猛打,緊咬著匈奴主力不放。左賢王連逃上千里,他就連追上千里,一路追至狼居胥山,斬得匈奴七萬余級。
  狼居胥山,乃是匈奴祭天之地,多代單于尸骨曾埋葬于此。霍去病軍中多有匈奴降將,在奪得此地,了解清楚其中意義后,霍去病下令:暫停追擊,堆土設壇,我要以漢人的禮儀祭祀蒼天。
  須臾,土壇筑成,霍去病祭祀完畢,揮劍宣告道:
  “即日起,匈奴國亡,狼居胥山已為我大漢國所有!”
  ——此即為“封狼居胥”,被后來的名將們視作“兵家”的最高追求。
  封狼居胥之后,霍去病繼續率軍北上,追剿左賢王殘部。又追襲近千里,斬首數千級,最終兵臨翰海(今俄羅斯貝加爾湖),擒得匈奴王侯三人,相國、將軍等大小官員近百人,方才下令回軍南下。
  ——此即為“飲馬翰海”,是中原軍隊北上所能抵達的最遠距離。
  至此,右路軍也宣告獲勝,而且是大獲全勝。
  漠北決戰結束。
細看這一戰,匈奴人之所以畫虎不成反類犬,白白筑了一座堅城送給漢軍。一來是因為漢武帝戰意堅決,不惜動用傾國之力,為二路遠征軍備下了持久戰所需的大量后勤物資,逼得匈奴人主動棄城出戰;二來,則是二位漢軍將領用兵如神,遠勝大單于、左賢王。戰后計點戰果,此戰霍去病所部斬首七萬余級,近乎全殲左賢王部;衛青所部雖只斬首二萬,但卻奪得了匈奴國事實上的都城:趙信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漢軍反將匈奴多年的積蓄搶掠、焚燒一空,使得伊稚斜無法再于燕然山一帶立足,只得率殘部向西北遷徙,以避開漢軍鋒芒。
  ——昔日強大的匈奴帝國已不復存在,堪與漢朝媲美的廣闊版圖,號稱四十萬的控弦之士,都隨著漠北決戰的戰敗而灰飛煙滅。漠北之戰結束后,匈奴再無力與漢朝正面抗衡,以伊稚斜為首的匈奴主力雖在衛、霍二人撤軍后,重新掌控了漠北,但已從正規軍墮落為游擊隊,若漢軍再來,絕對跑得比兔子還快。
  為了不至于就此亡國,“硬骨頭”伊稚斜聽從“狗頭軍師”趙信的建議,主動與漢朝重啟和親談判。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他們的和親倒是真心實意,圖的也就是個面子。

  死到臨頭了,竟然還敢向我大漢朝要錢,要女人?聞知此事后,漢朝許多大臣們義憤填膺,力勸武帝拒絕和親,勒令匈奴歸附,南下朝拜;同時,也有少部分人,主張接受和親。武帝是明白人,知道漢朝經過此次大戰,已是元氣大傷——衛青、霍去病二部兵馬,各折損萬人;出塞時用作替換、押運之用的十四萬匹軍馬,已不到三萬匹;錢糧、輜重也消耗大半。漢朝國力大空,無法再次籌集遠征所需的一應物資。而匈奴獨霸大漠百余年,又是游牧民族,恢復能力極強,怎可能屈膝向漢朝朝拜?權衡利弊之下,他終于還是否決了和親的提議,維持了漢匈二國的敵對狀態。
  為何要給匈奴面子!朕之所以策劃、發動漠北決戰?——為的不就是讓狂妄的匈奴人拜服、求饒嗎?眼下雖無法根絕,但假以時日,必能盡誅之!

  在經歷了“河南之戰”、“漠南之戰”、“河西之戰”、“漠北決戰”四大戰役后,依然怒目而視的漢匈二國終于消停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隨著匈奴的墮落和躲避,暫時已無用武之地的“抗匈三大名將”衛青、霍去病、李廣,也就此集體退出了歷史舞臺。

  就在衛青焚燒趙信城,宣布南下撤軍一個月后。定襄以北,率三千人駐扎于塞外的李廣與趙食其,在緊張和焦慮中等回了凱旋的大軍。大戰已經結束,伊稚斜已經遁走,而李廣的最后一次出征,也就此草草收尾。然而,由不得他與那些滿臉疲憊的士兵們細聊戰況,將一肚子的羨慕、嫉妒傾倒干凈,大將軍衛青處已派專使攜帶酒肉前來,詢問右路軍為何約期不至。
  參考之前的公孫敖、張騫,可知“約期不至”是大罪,足以論斬(但只需繳納贖金,就能免死成為庶人)。可見衛青為人確實憨厚,之前雖與李廣鬧得不愉快,但仍試圖將此事替李廣掩過,只求能了解詳情,便可作書上報武帝。但李廣是何等人,豈能吃這一套?他本就為失了“前將軍”一事而窩火,眼見衛青又“假惺惺”的派人送來酒肉,大怒之下,一語不發。
  ——若非剝奪我前將軍印信,我李廣何至于此?何必多問!

  這下就不好玩了,使者如實回報,衛青也終于動怒,直接令人率兵馬前去逮捕李廣幕府(將軍參謀),以調查此事。李廣眼見衛青態度由軟轉硬,終于露出狐貍尾巴,冷笑一聲,止住膽戰心驚的下屬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你等有何罪?此事全因老夫而起,他衛青要審,老夫前去由他審訊便是了!”于是昂然而出,只率數位親兵隨行。到了衛青處,衛青早已避開,只令人遞上竹簡、刀筆,讓他從實寫下供詞。李廣大笑,對左右道:“老夫用兵一世,已年過六旬,與匈奴大小七十余戰,未得封侯。今漠北一戰,蒙陛下榮恩,本有幸統領前軍,隨大將軍長逐漠北,建立蓋世之功;不料出戰之時,大將軍卻又私調我出兵右路,以至于迷失途徑,無功而返……豈非天意耶?”眾親兵見老將軍怨憤難平,矛頭直指衛青,正要勸阻時,李廣又道:“大將軍既要老夫前來,卻用刀筆小吏以待我,自己避而不見,豈非心中有愧?我李廣頂天立地,侯雖不得封,氣節不可沒,終不能為小吏所辱!”感嘆之后,他突然拔出腰刀,當眾自刎!他人待要急救時,為時已晚。
  衛青聞知此事,自責不已。因李廣雖大功寥寥,但卻是為大漢啃了一輩子的硬骨頭,當年若非有他硬扛著東部防線,何來衛青“河南之戰”一戰成名?更兼其素來作戰勇猛,又對士兵寬厚,極得人心。消息傳開后,舉國悲痛,垂淚者何止百萬?這,也成了衛青一生中極大的敗筆(雖然實際責任不在于他)。

  告別李廣,再說衛、霍。兩路大軍回國之后,武帝因折了李廣,心中終究不舍,又因衛青雖勝,斬得首級不多,因此左路軍諸將含衛青在內,未加封一人;右路軍方面,霍去病光芒萬丈,被加封食邑五千八百戶,所部諸將趙破奴、李敢等人也皆有重賜。至此,論軍功,論封邑,霍去病都已不在衛青之下(按史料統計,漠北決戰后,衛青累計斬首、俘獲敵軍人數約為七萬人,得封邑約一萬六千七百戶;霍去病累計斬首、俘獲敵軍人數約為十五萬人,得封邑約為一萬六千一百戶)。這還不算,武帝為彰顯霍去病“封狼居胥”之戰功,在加封食邑后,又仿照古制,改置“大將軍”為“大司馬”,以代太尉、大將軍職,位列三公之首。衛、霍二人,同領該職,平起平坐。
  時年,霍去病二十二歲。

  自古英雄出少年,霍去病就此成為華夏民族歷史上最年輕的最高軍事統帥。而隨著他的聲望與日俱增,原先的“大將軍”衛青聲勢急墜。——其部將、下屬紛紛轉換門庭,主動投入霍去病軍中。
  衛青不愧是老好人,對此全不以為意,反而主動退居二線,將出征的機會全盤讓給這位鋒芒畢露的年輕人。
  ——與霍去病相比,他這把老刀子,顯然鈍了。換作任何一位帝王,誰不喜歡“直搗敵穴,取食于敵”的打法?衛青雖然陣法嚴謹,武剛車也很拉風,動輒還拉個百萬頭牲畜回來。但在唯以殺敵數論功的體制下,神出鬼沒的霍去病效率更高,受寵也是必然。
  ——這也正應了武俠小說中的一句名言: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但正如“阿喀琉斯之踵”,古往今來,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戰法是完美無瑕的。霍去病為了強化機動力,將“舍棄輜重,取食于敵”的招數使得爐火純青,終將自己最大的弱點暴露出來。匈奴人在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掉(左賢王就是例子)的前提下,使出了最陰狠的一招:生化戰。
  漢匈再有交戰時,他們利用霍去病酷愛取食于匈奴的特點,提前偵查其行動方向,在漢軍的必經之路上做下手腳——他們在水源中投毒,將感染了瘟疫的牲畜遺棄,然后全軍遠遁。漢軍輕裝而來,一旦被引至大漠深處,又搜尋不到匈奴主力,沒幾日,糧草、飲水便會盡絕。即便發現水源有些異常,也不得不飲用……
  元狩六年(公元前117年),“奇襲之王”霍去病因中毒之故,不幸去世。
  此后,因漢軍對匈奴的“生化戰”加強提防,而匈奴人也無意自斷生路(畢竟他們的勢力范圍已被嚴重壓縮),此類悲劇鮮有發生。
  抗匈三名將之一的霍去病,也就此英年早逝,年僅二十四歲。
  他與李廣一樣,同樣是個性鮮明的人。據史料記載,霍去病因少年得志,不知體恤士兵,又常常居功自傲,慢待下屬。但就是這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渾小子”,生前對武帝賞賜他的豪宅辭而不受,并留下了“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的千古壯語。

  僅剩衛青了。
  論勇猛,衛青不如李廣;論戰功,衛青不如霍去病。相比前二位鋒芒畢露的猛將,衛青略顯中庸,極少有個人英雄主義演出,因此相關軼事記載較少(這一點自然是李廣最多),歷代史家對其評價也不高,比如太史公就寫道:“衛青不敗,由天幸。”
  然而,這才是一個幾乎完美的將軍。——論功行賞時,霍去病傲然挺立,李廣忐忑緊張,唯有衛青神態自若;出境作戰時,霍去病縱橫捭闔,卻不顧軍士勞苦,李廣視死如歸,卻時常全軍覆沒,唯有衛青善待軍士,又能確保必勝,常用大量的繳獲補給漸漸不支的國力;對待君臣時,霍去病飛揚跋扈,私下射殺部將李敢(李廣之子李敢,因父親之死遷怒于衛青,并將他擊傷。衛青對此不作追究,卻不想激怒了霍去病,趁狩獵之時將李敢射殺);李廣愛護部將,卻常無視主將軍令;唯有衛青,其姐衛子夫為大漢皇后,其妻子平陽公主為大漢公主,卻能尊從君令而不辱下屬(李廣那次是迫于君命),權傾朝野而不結黨營私(門下無食客一人),又常以皇帝所賜之物分賞眾將,淡泊名利,公私分明,尤為在下欽佩。
  元封五年(公元前106年),早已淡出政界的“大司馬”衛青過世。武帝下令:于朕茂陵東側二里處,為大司馬修筑墓冢。
  墓冢成陰山狀,以紀念衛青漠南、漠北之戰中的赫赫戰功。
  有后人為之立碑道:漢大將軍大司馬長平侯衛公青墓。
但正如“阿喀琉斯之踵”,古往今來,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戰法是完美無瑕的。霍去病為了強化機動力,將“舍棄輜重,取食于敵”的招數使得爐火純青,終將自己最大的弱點暴露出來。匈奴人在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掉(左賢王就是例子)的前提下,使出了最陰狠的一招:生化戰。
  漢匈再有交戰時,他們利用霍去病酷愛取食于匈奴的特點,提前偵查其行動方向,在漢軍的必經之路上做下手腳——他們在水源中投毒,將感染了瘟疫的牲畜遺棄,然后全軍遠遁。漢軍輕裝而來,一旦被引至大漠深處,又搜尋不到匈奴主力,沒幾日,糧草、飲水便會盡絕。即便發現水源有些異常,也不得不飲用……
  元狩六年(公元前117年),“奇襲之王”霍去病因中毒之故,不幸去世。
  此后,因漢軍對匈奴的“生化戰”加強提防,而匈奴人也無意自斷生路(畢竟他們的勢力范圍已被嚴重壓縮),此類悲劇鮮有發生。
  抗匈三名將之一的霍去病,也就此英年早逝,年僅二十四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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