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僖公三十年,秦晉聯合攻鄭,燭之武作為鄭使出說秦伯。他有意將鄭國的利益無不顧,而處處為秦國考慮,分析三國之間的利害關系,總結出亡鄭對秦國是“有百害而無一利”,反而擴寬了晉國的疆土,增強了晉國的實力。而存鄭則是“有百利而無一害”。最后,還補敘昔日晉國對秦國之忘恩負義以加強說服力。燭之武“曉之以理,動之以利”,最終打動了秦伯,使得他從鄭國退兵,從而改變了鄭國的危險處境。
在“燭之武退秦師”,很多人將焦點集中在了燭之武身上,用了能言善辯、不卑不亢、忠君愛國等美好的詞匯來描述燭之武。不過,燭之武之所以能夠勸退秦國的軍隊,其根源在于秦晉鄭三個國家之間的博弈。那么,在這場博弈中,晉文公、秦穆公和鄭文公你更欣賞誰呢?
晉文公:有仇必報、恩怨分明
為何晉國要聯合秦國對鄭國大舉進攻呢?其根源是:復仇與爭霸。而“復仇”只是戰爭的借口,“爭霸”才是實質。而“復仇”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這是因為,鄭國有兩件事得罪了晉國。一是晉文公當年逃亡路過鄭國時,鄭國沒有以禮相待;二是在公元前632年的晉、楚城濮之戰中,鄭國曾出兵幫助楚國結果,城濮之戰以楚國失敗而告終。鄭國感到形勢不妙,馬上派大夫子人九到晉國請罪求和。甚至在公元前632年五月,“晉侯及鄭伯盟于衡雍”。但是,最終也沒能感化晉國。晉文公為了爭奪霸權的需要,還是在兩年后發動了這次戰爭。晉文公對鄭國的勢利以及“騎墻”行為深為不滿,再加上自己稱霸的需要,以“復仇”為借口再好不過了。
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晉文公的確是有仇必報,恩怨分明。晉文公還是念著秦國對本國的恩情,而他在情急之下,仍能從兩國的關系出發,考慮到“仁”、“知”、“武”等方面,真的是一個非常理智的國君。
秦穆公:行事謹慎、重利輕義
晉國攻打鄭國,本來與秦國無關。秦國之所以出兵,一是與晉國有同盟關系,二是秦穆公想借此撈一把,以擴張自己的勢力。而在這兩個原因之中,又以后者為重。理由有:其一,秦、晉雖是聯合行動,但貌合神離,既沒有駐扎在一起,彼此的行動也不需要通知對方。而兩軍的駐扎地也值得我們注意,萬一鄭國有什么風吹草動,都可依據自己的有利位置,采取適當的對策。其二,為何秦鄭既然都已結盟,秦國只要遵守與鄭國的約定,不幫助晉國攻打鄭國就可以了。但秦穆公為何還要派朝中的杞子、逢孫、楊孫三員大將駐守在鄭國呢?按照傳統的理解方式,是說這樣能幫助鄭國對抗晉國,從而使得晉國不敢輕舉妄動。這只是淺顯的表面理解,從更深層次而言,這是秦穆公的“小算盤”,為了自己的國家利益,他不惜冒著得罪晉國的風險,放棄了與晉國一同攻打鄭國的初衷,使得鄭國的壓力有所減小。而在與鄭國結盟之后,他未免節外生枝,再生變故,就派三員大將留在離鄭國最近的地方,若生出什么意外,也不至于使自己陷入被動的境地。以上兩點可以看出:秦穆公,實乃謹慎者也。凡事三思而后行,以國家利益為重,總是為自己留有后路。
鄭文公:無政治遠見、善于納諫、知錯能改、懂得領導藝術
公元前637年,晉公子重耳在齊國居五年后,離開齊國。經曹、宋路過鄭國。鄭國大夫叔瞻勸鄭文公要以禮待重耳,鄭文公卻以“諸侯亡公子過此者眾,安可盡禮!”為由,不聽叔瞻勸告,對重耳不禮。由于鄭文公缺乏政治遠見,重耳過鄭時,未以禮相待,導致晉國后來的記恨,同時也給了晉國攻打自己的理由。
在看到鄭文公缺乏政治遠見的同時,我們也不得不承認,他還是能夠知錯就改,同時善于納諫,頗具領導藝術。在兵臨城下、戰爭一觸即發的危機情況之下,整個鄭國搖搖欲墜。這時,佚之狐進諫說:“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鄭文公采納了他的諫言。面對燭之武的滿腹牢騷,他能主動檢討自己之前的“過錯”: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過也。這使得一個善于檢討自己的君王形象躍然紙上,同時燭之武也無話可說。在此基礎上,鄭文公采用“激將法”:然鄭亡,子亦有不利焉!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以此來進一步達到讓燭之武心甘情愿擔任使者的角色。
(漫談東周列國志:五十四)
微信公眾號:情懷歷史 ID:qinghuaili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