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陳賡夫人傅涯離休了。從工作崗位退下來的她,做了一件事,去臺灣。落地臺灣之后,來機場接她的車居然有10多輛,傅涯一時不知道該上哪輛車。
身為陳賡的夫人,傅涯為什么在退休之后去臺灣?在臺灣,她又見了誰,有怎樣的經歷呢?
傅涯之所以去臺灣,是因為她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在臺灣。而從38年開始,傅涯一家人分離長達54年。長達半個多世紀的分離,也難怪傅涯會那么急迫地前往臺灣。
傅涯的家原先住在浙江上虞,在傅涯的講述中“爸爸是紹興師爺,媽媽是是蘇州的大家閨秀”。傅涯1918年出生,他們家一共有兄弟姐妹10個人。在紹興當地也算是一個小康之家,一家人的生活溫馨而幸福。
只是在那個時候的中國,外有日寇的鐵蹄,內有軍閥混戰。在這樣的世道之下,小家庭的安穩和幸福也無法持久。
1938年,傅家人來到了人生分離的十字路口。
1938年,正是全面抗戰的第二年。為了追求愛國理想,很多愛國青年都紛紛前往革命圣地延安。傅涯也是這些熱血青年中的一員。
在大哥的感召下,傅涯和弟弟傅希,妹妹余立從紹興老家千里迢迢趕往延安,追求心中的革命理想。到延安之后,為了不給尚在國統區的家人帶來麻煩,傅涯把名字從“傅慧英”改為“傅涯”,這也是傅涯這個名字的由來。
抵達延安之后,傅涯在組織的安排下,進入延安抗日軍政大學第4期學習。在傅涯的回憶里,這一段學習時光是緊張又充實的,2個月學政治理論,6個月學軍事,8個月的時間他們就畢業了。戰爭年代,前線需要人,等不了那么久。
畢業之后,傅涯進入了抗大總政文工團工作。
1940年,傅涯遇到了陳賡。兩人情投意合,經過慎重考慮,傅涯決定和陳賡結婚。
1943年2月,陳賡在129師師部開會。當時條件有限,組織上專門在司令部的院子里擠出了一間房子當做傅涯和陳賡兩人的新房。
傅涯在婚禮上清唱了一段蘇聯民歌,陳賡講了不少笑話。婚禮就這樣結束了,烽煙下的婚禮雖然簡陋,卻又有著血色年代下的浪漫。
只是讓傅涯遺憾終生的是父母和親人沒有來參加自己的婚禮,甚至他們都不知道傅涯已經結婚了,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選了怎樣的夫婿。
烽火連天的年代,傅涯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家人身在何方,連一封家書也不知道該寄往何方。
抗戰勝利之后,緊跟著又是解放戰爭,傅涯始終沒有和自己家人聯系上。一直到1949年,傅涯到了廣州。通過南方局的同志打聽,傅涯才知道父母和其他幾個兄弟姐妹早就去了臺灣,但是他們在臺灣哪里,生活過得如何,這些細節卻無從得知。
后來,傅涯輾轉多人才陸陸續續地打聽到家人的情況。起初一家人都在臺南,后來又到了臺北,一大家子10多口人就擠在一間房子里,生活過得很是辛苦。傅涯的爸爸曾經想回大陸,但是在那個兩岸隔絕的年代,想回大陸是難上加難。
聽聞家人在臺灣生活艱難,傅涯向組織上反映,通過關系把傅涯給家人的銀元換成港幣,再把港幣寄到臺灣。后來傅涯才知道,當時父親收到匯款單之后,小心翼翼地藏了很久,始終不敢去取錢。最終還是偷偷摸摸地把錢取了回來,生怕被人發現和大陸有聯系。
盡管傅家人在臺灣小心翼翼,但是還是有多名家庭成員在臺灣坐牢。傅涯的姐姐姐夫就因為傅涯等人的關系被關了10年。
知道親人就在海峽對岸,但卻無法相聚。思念親人的時候,傅涯只能拿出那張泛黃的全家福,一遍遍地撫摸,一遍遍地想象著家人現在的模樣。
當時的傅涯心想,大陸那么大都已經全部解放了,解放臺灣是遲早的事了,自己一定能等到和家人團圓的那一天。
1980年,傅涯收到了一封來自美國的家書。這封信是傅涯的小妹從美國發來的。時隔30多年,終于收到家人的家書。可想而知,這一封信對于傅涯來說是多么重要。
傅涯把這封信反反復復,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了好幾遍,生怕看漏一個字,生怕錯過一個信息。在信中,傅涯才知道父母早已離世,老人臨終遺言是要把骨灰運回大陸,安葬在浙江老家,要一個落葉歸根。看到這里,傅涯放聲大哭。幾十年來對家人的思念和內疚,讓她久久無法平靜。
1984年,傅涯的小妹來北京看望她。此時的傅涯還在住院,可為了見闊別多年的親人,她執意要提前出院。
傅涯后來回憶道,小妹剛從車里出來,她一眼就認了出來。雖然小妹去臺灣的時候只有8歲,雖然兩人時隔幾十年沒有相見,但是血脈相連的親情卻始終都在。
當年分別時,一個還是天真無邪,一個剛二十出頭,再相見的時候,兩人都成了白發蒼蒼的老太太。親人相見,唯有淚千行。
他們抱頭痛哭,要把這幾十年來的相思淚都流個暢快淋漓。
1986年,傅涯終于把父母的骨灰從臺灣帶回了大陸,安葬在杭州的西子湖畔。總算了卻了父母的一番心愿,而自己也可以每年去給他們掃墓,彌補缺失多年的孝道。
除了父母,還有幾十年沒見的兄弟姐妹。雖然終于可以通信了,但是要想見上一面,還是困難重重。
1992年,傅涯離休了,終于有時間去臺灣和親人相見了。傅涯和妹妹余立先飛深圳,經香港再飛臺灣。
一下飛機,傅涯看到兄弟姐妹帶著一大家子人都來機場接她們。10多輛汽車一字排開,一時間傅涯說“我都不知道該上哪輛車”。
從1938年開始,一家人就天各一方。到此時再相見,已經是分離了54年之久。曾經的少年如今都已是滿頭白發,步履蹣跚的老人。容貌變了,但是鄉音卻始終沒變。
這一刻,他們是難過的,他們也是幸福的。在臺灣,傅涯姐妹和家人一起去了日月潭,爬了阿里山,看了高雄的海,傅涯說“這種滿足和愜意是一般旅游難以體驗的”
是啊,人世間最幸福的不就是和親人在一起嗎?
全文完
END
大家好,我是寒叔。社會學出身,野生歷史愛好者。
我一直覺得,歷史是一個國家和一群人的傳記。
在這里,我想和你一起去看那些曾記輝煌或是平凡的傳記,去發現不一樣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