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牌鷓鴣天是較宜抒寫纏綿低抑的情調,聲容態度趨于流麗諧婉的曲調。顯然,填詞并非信手拈來隨意填充內容,而是要因內容而選擇詞牌。作者深諳詞道,深思熟慮,內容與詞牌的選擇十分匹配。
首聯用比興手法暗示點題,引起讀者興趣去聯想,冰花生成在玻璃上,似煙似霧又非煙非霧,夢幻一樣美麗的圖案印在窗欞,隱隱約約透過冰凌花可見窗外點點繁星,一幅迷人的夜景畫卷映入眼簾。接下來“我心為債濁成水,”筆鋒陡轉,由物轉至言情,“君意因誰冷到冰”一個“冰”字卻不理主題。由窗上的物轉到君,由窗上的冰聯想到“君”雙重含義。手法老道,轉得自然,渾然一體,天衣無縫,羚羊掛角,——妙!
過片,“林密密,葉層層”依然不理主題,回到眼前窗上的冰凌花。場景發生了變化,從夜轉到晨,霞光映射,暖氣升騰,窗花本應就此隨風飄逝。然而,詞并沒有就此戛然而止,“霞光暖處欲隨風”句卻是一語雙關,表層是寫冰花飛不得,隱意是抒情,表達心緒?!坝弊钟玫们?,說欲隨風卻不能隨,因為身已墮入塵淵,且墮得不淺,夸張形容用“三千尺”,得法。結句不能隨暖風而往,徒有恨。恨到什么程度?“青霄幾萬重”,老辣!
題曰窗花,通篇不見窗花二字,是為詩詞創作推崇的理想境地。詞中“我心”、“君意”、“冷”、“恨”均為擬人手法,透過窗花表達作者內心豐富的情感。讀罷疏雨橫笛這首《鷓鴣天·冰窗花》真真切切地讓我感受了“詞媚”二字的內涵。
附:
鷓鴣天·冰窗花
疏雨橫笛
非霧非煙夜里生,半真半夢半簾星。我心為債濁成水,君意因誰冷到冰。
林密密,葉層層。霞光暖處欲隨風。塵淵已墮三千尺,徒恨青霄幾萬重。
(注:疏雨橫笛作品轉自內蒙古青年微群2017.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