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重視「可逆性尿毒癥」。患有腎衰竭、尿毒癥的透析患者，可能擺脫透析。
她半輩子沒得過大病
突然就透析了
四川資陽的劉女士，2個月前因為乏力、惡心嘔吐，到當地一診所就診。結果竟然沒查出來是什么病，給予抗感染藥物，治療一星期，癥狀沒有改善。
又過了一星期，病情加重，出現了雙下肢水腫，此時劉女士一家人感覺可能是大病，便到成都的一家三甲醫院就診，查腎功能發現異常：血肌酐276μmol/L。
一發病肌酐就高，提示較為難治。成都的醫生也不耽擱，馬上安排腎穿、上激素。腎穿結果：ANCA（安卡）相關性血管炎腎損傷+新月體腎炎。
安卡腎病和新月體腎炎，均為最難治的幾種腎病之一，難治程度不在糖腎、狼瘡腎之下。
看到兩種腎病同時出現，成都的醫生一邊應用激素，一邊對劉女士說：“病情很嚴重，需要透析”。
果然，激素并沒有遏制住腎功能進展，短短一周，肌酐飆升到了650！
即使是透析了，并發癥仍然控制不住，貧血、水腫、高血壓、高血脂、酸中毒，嚴重異乎尋常。透析后的肌酐仍然高達521μmol/L，渾身無力、惡心嘔吐、吃飯困難，癥狀沒有明顯改善。
無奈之下，劉女士想到了我們。
1月18日，劉女士來到我院，檢查透后血肌酐558μmol/L。
剛一入院，我們便邀請多位中西醫腎臟病專家共同參與會診，經過分析，認為劉女士的腎功能還有救。
為什么還有救？
依據之一：劉女士的尿蛋白達到了3.48克。
尿蛋白較高，是好事還是壞事？尿蛋白有兩面性：一方面表明腎臟的損傷正在快速進展，這是壞事；另一方面，既然腎臟損傷有很大的進展空間，就表明目前腎臟還沒徹底壞掉。
尿蛋白很高，既代表著危險，也代表著希望。
依據之二：劉女士的尿量達到了1000毫升。
1000毫升不算多，剛剛達到正常標準。腎臟最主要的功能是生成尿液，劉女士尿量可以，說明她的腎臟仍在奮力工作。
依據之三：劉女士的血壓較高。
血壓會升高尿蛋白和血肌酐，造成肌酐“虛高”，這是可逆的。
最有說服力，也是最讓我們感到振奮的一項依據：劉女士的腎臟長度依然有11厘米。
腎臟的正常大小在10-12厘米之間。腎臟有多大，決定了腎功能修復上限能有多好。
盡管劉女士的透前透后肌酐都很高，但這只是病重的表現，并非不可逆轉的依據。《臨床診療指南·腎臟病學分冊》在第17章（血管炎章節）明確指出：
“及時合理治療往往可逆轉病情，挽救患者生命。”
經過以上診斷，我們分析認為：劉女士的尿毒癥，完全有可能逆轉。
剩下的就是行動了。
1. 入院當天我們給予中醫藥治療：
腰膝乏力，面色黧黑，唇甲、舌質紫暗。診脈：脈沉細澀。證機概要：腎虛不固，病久成瘀，瘀阻腎絡。
治法：益腎活血、祛瘀化毒。
給予枳殼10g、郁金10g、吳茱萸16g、熟地黃10g、降香16g、紅花10g等中藥，每日三次，每次1付。口服、外敷、足浴三管齊下。
西藥應用激素+嗎替麥考酚酯，以抑制血管炎進展。
并對其它并發癥進行對癥治療。
1級護理。
2. 第二天我們為劉女士安排了1次透析。在腎功能得到逆轉之前，還需要透析清除肌酐等小分子毒素。
又兩天后給予1次血液透析濾過——在透析的同時，額外清除中分子毒素，有利于安卡腎病的治療。
并暫停透析。
3. 第三天補充中藥：血竭粉、鐵皮石斛粉、黃芪粉、丹參粉濕敷，艾灸15分鐘，以扶正活血祛瘀。
4. 第八天復查腎功能：血肌酐315μmol/L。未透析而肌酐下降，提示腎功能好轉。
5. 第10天癥狀減輕，停針灸治療。
6. 第12天復查腎功能：血肌酐289μmol/L。腎功能持續好轉，已不再依賴透析。
7. 同天，拔除透析管。
8. 第17天，癥狀持續減輕，停1級護理，改為2級護理。
9. 第25天，我們為劉女士復查腎功能：血肌酐207μmol/L，腎功能進一步恢復：
腎臟大小決定腎功能恢復程度，以劉女士的腎臟大小來看，將來腎功能還可進一步恢復、肌酐繼續降低。
主要有3個原因：
其一，劉女士的腎臟嚴重缺血，藥物很難抵達病灶、養分也很難輸送到腎臟，導致效果很差。
我們應用中醫藥活血祛瘀后，腎臟得到了充分的藥物和養分，這是腎功能恢復的基礎——太多人不注重基礎，談何上層建筑？
其二，劉女士的免疫療法過于單一。激素（潑尼松）雖然是首選藥之一，但對于進展奇快的患者，單用激素可能控制不住病情。
加用嗎替麥考酚酯后，提高了免疫療法的緩解率。實際上，即使是進展沒這么快的患者，我們一般也建議不單用激素，多靶點治療是未來的方向。
其三，血液凈化不充分。透析只能清除小分子毒素，對于危害更大的中分子毒素無可奈何，注定了透析只是一種保命方法，不是治腎方法。
而在進行血濾之后，腎臟受到的毒素威脅就顯著減小。無論中藥還是西藥的治療，都事半功倍。
我曾經說過：只要腎功能恢復到一半、腎單位數量達到20%，那么腎臟損傷的進程就可能被阻斷。
如今劉女士已經恢復了大部分的腎功能，擺脫了透析。未來在控制住進展因素的情況下，腎臟的損傷可以不再加重，那么就有很大可能達到最終的干預目標——終生不進展到尿毒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