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記者：胡想 德昊 聰伶
為什么選擇移民蒙特利爾？這是許多華人移民在移民前后都會想的問題。但無論答案是什么，其中必定有一條，那就是這是一個雙語城市。雖然這里的官方語言是法語，但許多當?shù)厝说挠⒄Z也不錯。可是，許多華裔家長仍然擔心孩子們只會法語，不會英語，將來如何與國際接軌？也有家長擔心孩子們學會了英語法語，卻忘記了自己的母語漢語。孩子們如何掌握雙語或者多語？移民來了這座法語城市后，成人們又如何學習法語？帶著這些問題，《七天》邀請了即將于8月24-26日在蒙特利爾Concordia大學舉行的多語言文化節(jié)的三位組織者Nicolas、翁茂哲和Joey做客七天傳媒，與讀者分享他們學習多語言的心得和體會。這三位別看年輕，都是掌握至少四門以上的語言大咖。此獨家專訪用國際通用語言英語進行，間或穿插法語、漢語。 這里發(fā)表的是用漢語整理的訪談部分細節(jié)，以饗讀者。
語言是工具，掌握了語言，就猶如手上多了一把一把的鑰匙，幫助你打開多元化世界的一扇扇門，那么，現(xiàn)在就讓我們一起芝麻開門吧。
創(chuàng)辦多語言文化節(jié)
蒙特利爾的夏天色彩繽紛，活動精彩紛呈，接踵而來。剛剛是這個活動方興未艾，那個活動就蓄勢待發(fā)，讓蒙特利爾的市民們目不暇接，整個夏天都色彩斑斕。在這林林總總的，多數(shù)以娛樂為主的繽紛夏日活動中，有個學術意味頗濃的多語言文化節(jié)一下子抓住了記者的眼球。認真翻看網站上的資料，這是在蒙特利爾舉辦的第三屆多語言文化節(jié)了，去年來過一位引爆全世界的俄羅斯多語言小姑娘，只有五歲的她一人掌握七門語言，上過央視，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更令中國觀眾驚艷。而網站上展示的各路人馬全是多語言天才。他們到底是如何掌握這么多門語言的？這個多語言文化節(jié)究竟又是什么鬼？
“首先，是互聯(lián)網讓我們走到了一起。但是在互聯(lián)網上學習語言，又顯得很孤立，因為語言的學習需要溝通，需要交流。所以我們需要找一個讓所有愛好學習語言的學習者們交流學習的地方，我們找到了蒙特利爾。在這里，讓每個喜歡學習語言的人每年都聚在一個快樂的環(huán)境里。多語言文化節(jié)的創(chuàng)辦人之一翁茂哲首先回答了記者的問題。
“我們的目標是創(chuàng)造一個環(huán)境，在這個環(huán)境里，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地交流，交換正在學習的語言的心得。本身我們就生活在一個多元文化的世界里。語言，不但是交流的工具，語言本身就是非常美麗的。能夠理解一些其他人的語言、文化之類的東西真的是非常非常有趣的。我們辦這樣一個文化節(jié)就是想推動多語言學習的進程，幫助感興趣多語言的人們走到一起，擁抱所有美好的事物。”另外一位創(chuàng)辦人Joey說道。
“在過去的十年里，互聯(lián)網確實改變了許多人學習語言的環(huán)境，因為在互聯(lián)網里可以找到許多新的學語言的資源。而且新的資源在互聯(lián)網里源源不斷地涌現(xiàn)。比如說，你可能住在某個小村莊里，但只要你有網絡的連接，你就可以隨時訪問Youtube這些視頻頻道，馬上就可以開始學習任何你感興趣的語言。許多語言學習愛好者非常執(zhí)著而瘋狂地學習語言，他們希望有一個場所可以交流學習到更多的經驗。三年前我們參加了一個在紐約舉行的多語言活動，認識了彼此，我們本身也是多語言者，于是想，為什么我們自己不組織一個這樣的多語言交流活動呢？三個人幾乎是一拍即合。“創(chuàng)辦人Nicolas哈哈大笑起來。
多彩人生
Joey，母親是講法語的加拿大人，父親是意大利人，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被包圍在在各種語言里：法語、英語和意大利語……Joey的外祖母有一半西班牙血統(tǒng)，而外祖父有一半是德國血統(tǒng)。于是他又對學習西班牙語和德語心生向往，后來他就讀于康考迪亞大學，這里有來自世界各地的交換生。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越來越喜歡學習語言，對語言充滿了好奇。在大學里，他沒有花費很長的時間，就掌握了西班牙語，這讓他更對語言的學習充滿了熱情。在大學期間，Joey認識了來自厄瓜多爾的妻子，他又學會了葡萄牙語，而這門語言他目前也說得非常流利，現(xiàn)在的Joey在蒙特利爾和厄瓜多爾的曼塔之間穿梭，曼塔成為了他的第二故鄉(xiāng)。Joey認為，語言對他的生活有著很大的影響，他對任何與語言相關的事物的好奇心和追求讓他對語言學習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現(xiàn)在正在學習羅馬尼亞語和德語。他說，每一種語言的學習就如同把你帶到了那個講那個語言的國度里，你在那里暢游，感受不同語言所帶來的不同感知。“如果沒有學習那么多種語言，我就不會是今天的我。”Joey說。
甫一進七天傳媒辦公室的大門，三人中唯一亞洲人臉孔的Testu就笑咪咪地打招呼：“我叫翁茂哲。” 翁茂哲個子不高，卻幽默風趣，思維極其敏捷，是個學霸。他父親是臺灣人，母親是日本人。祖父母講客家話。上學時，他上的是一所美國學校，當他五六歲的時候，已經在學習五種語言了。十三歲時，他來到魁北克做小留學生，在這里，他學習了法語。在這種多語言環(huán)境中成長，他說，他似乎已經不習慣單語。后來他又學了西班牙語、意大利語、德語、葡萄牙語等等。現(xiàn)在的他會說10種語言，同時擁有分子生物學博士頭銜，目前他既在制藥業(yè)工作，也致力于推動多語言文化交流。
他說，“隨著年齡的增長，多語言給了我一個巨大的優(yōu)勢，無論是在個人生活中，還是在工作中，在旅行中，在交朋友中。對我來說，多語已經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了。我通過用多種語言撫養(yǎng)我自己的孩子，通過多種語言來創(chuàng)辦這個分享的語言節(jié)活動，多語讓我受益匪淺。”
Nicolas Viau出生在法國巴黎。他有著法國人特有的高傲神情，談話時非常認真專注。在巴黎，并沒有一個真正的多語言環(huán)境，因為那里只講法語。但作為個人興趣，Nicolas很早就開始對語言感興趣了。他基本上靠自學而學會了說英語。他說，那個時候，學校只有很少的英語和德語課，他基本上靠著看電視和閱讀一些英語和德語書籍而學會了英語和德語。14歲的時候，Nicolas來到蒙特利爾，他開始學習西班牙語。Nicolas對國際和語言問題的濃厚興趣促使他開始學習一種不太流行的語言-－世界語。世界語是Nicolas的第四種語言，目前他是魁北克世界語協(xié)會的主席，蒙特利爾地區(qū)2020年世界語大會的地方委員會副主席。他說，在多語言社區(qū)里，你經常會遇到一些非凡的人，多語言學習幫我打開了一扇又一扇的門，讓我感知了許許多多不一樣的東西。目前，Nicolas還在學習葡萄牙語和德語，而他本身則是物理學和環(huán)境管理的專家，與翁茂哲一樣，Nicolas既在一家可再生能源公司工作，又大力推動多語言文化節(jié)與多語言文化的學習和交流。他說：“我最喜歡在城市里散步和交談，這樣也許我又能學習到一門新語言！”
營造學習語言的環(huán)境
Joey和翁茂哲都在多語的環(huán)境里成長，多語對他們來說，也許不是難事，Nicolas雖然在單語環(huán)境下成長，但因為自己的興趣愛好，掌握了多語。可是為什么很多人花了很多時間卻未必學好外語，而有人就能輕松的掌握好幾種語言呢？很多華人家長不擔心孩子在蒙特利爾學不好英語或者法語，那么自己的母語—中文呢？而事實也是，在國外長大的孩子，中文的聽說也許不成問題，但讀寫卻讓父母撓心。到底孩子們幾歲開始學習外語是最佳年齡？來到蒙特利爾后的成人移民又該如何掌握法語呢？這一系列的問題頓時讓三位多語言大師打開了話匣子，侃侃而談起來。
“首先，我認為孩子學習外語沒有年齡的界限，我覺得是越早越好，我在妻子懷孕時就開始對她肚子里的寶寶說話了。”翁茂哲先開始談自己的想法。翁茂哲是三個孩子的父親，妻子是日本人。他的大兒子今年六歲，已熟練掌握英語、法語、日語、普通話和西班牙語五種語言。“在家里，我堅持和我的孩子們講中文，因為媽媽不會中文，所以他們會和媽媽說日語，學校里學的是法語，英語是動畫片里學的。我認為西班牙語也很重要，所以我請了兩位墨西哥籍的保姆，讓保姆跟他們講西班牙語。寒暑假，我把他們帶回臺灣，把他們扔在一個純普通話的環(huán)境里，讓他們盡情地說中文。還有就是互聯(lián)網，互聯(lián)網如同一個寶庫，你在里面可以找到各種各樣學習語言的資源，其實，這一切的一切都取決于你愿意花多少時間和精力為孩子創(chuàng)造一個更好更快的學語言的環(huán)境。更多的時候，你不能給孩子很多的選擇，比如說你允許孩子可以選擇講或不講中文，不，與我一起，你必須和我講中文。實際上，中文也不是我的第一語言。我的第一語言是英語，我上的是英語學校。我的觀點，在孩子十歲以前，沒有必要逼孩子一定要學會讀和寫中文，許多時候，這是無用的。我也是在十歲以后才開始讀寫中文。十歲以前，堅持和他們講中文，讓他們在聽和說方面沒有障礙，如果硬逼孩子學習讀寫中文，反而將他們學習的興趣磨滅了，讓他們提不起任何的興趣，這樣反而學不好中文。讓他們有了學習的興趣后，自然而然，他們會更加想了解這門語言的時候，他們就會去學習閱讀了，讀懂后，就可以學寫了。”翁茂哲對學習語言的心得一直是，找到自己的興趣點，然后再去學習語言，這個方法對兒童、對成人學習語言都是至關重要的，最重要的還是大量的接觸，最好找到一個自己感興趣的領域去探索和發(fā)現(xiàn)，這樣，學習語言才不會枯燥無味，才能事半功倍。
“我妻子來蒙特利爾的時候，她既不會說英語，也不會說法語。當時她已經24歲了。”Joey接過話茬，說起了他對學習多語言的觀點。“真的，她一句也不會說。然后她開始努力地學習英語和法語。她先是報了一個六個月的法語班，她真的是非常努力非常努力地學習。然后，她又報了一個英語的六個月的課程，又是非常努力地學習，她確實將自己完全沉浸在語言中。現(xiàn)在，她的法語和英語都非常流利。我認為學習語言就是要給自己創(chuàng)造語言環(huán)境，自己為自己創(chuàng)造。蒙特利爾是雙語城市，你無處不在地能獲得學習雙語的便利條件。但即使你住在蒙特利爾，而因為你是中國移民，你可以找到一種不用法語或英語的生活方式，如果你這樣做了，你就真的學不會英語或法語了。比如我有些朋友，他們是意大利人，來到魁北克已經五六十年，但因為他們能在他們的社區(qū)里找到他們所需要的，所以他們至今還是不會說法語或者英語。所以學習語言就是關乎于你學習的決心。你想學多少?有了這樣的決心，你會發(fā)現(xiàn)創(chuàng)造正確語言環(huán)境的方法。你住在這里，你擁有的資源已經很多，如果你不去使用，你就完全學不會這種語言。孩子們學習語言遠比成人容易得多，首先，他們不會害怕表達錯誤而不敢再說這種語言，他們完全不懼怕”面子“問題，他們不怕丟臉，更沒有所謂的自尊心問題。Joey笑說：”比如我的幾個侄女，她們住在意大利，她們只會說意大利語或者西班牙語。她們的父母時不常就將她們送過來與我們呆上幾個月，這樣連續(xù)3年，現(xiàn)在她們可以說流利的法語和英語了。因為她們敢說。所以我也認為孩子學習語言沒有年齡限制，只要他們有興趣，就可以讓他們去學。“Joey如是說。
“如果父母完全不會說法語或者英語，那么他們的孩子如何去學習這兩種語言呢？”Nicolas接過話題說，“父母應盡量給孩子們營造學習的環(huán)境，固然在學校里是可以學到的，父母們也可以送孩子去純英語或者法語的夏令營，運動團隊，讓孩子們在交流中學習語言。還可以借助電影、電視、互聯(lián)網之類的資源讓他們去學習。我想說的是，比起在蒙特利爾學習普通話或日語來說，學習法語和英語真的不是一個艱巨的任務，就像剛才Joey說的那樣，首先去接觸，然后為自己或者孩子營造環(huán)境——學習語言的環(huán)境。”
繽紛多語言文化盛會
今年是我們舉辦的第三屆多語言節(jié)。我們邀請一些專家、語言的專業(yè)人士、專業(yè)翻譯、語言愛好者等來參加活動。三個人興奮地說。 “在這個多語言的活動里，人們可以相互交流。比如說，你掌握了一種語言，可是你會用這種語言正確地談論生活、科學、政治、工程、音樂、電影、舞蹈嗎？你又是否知道語言和政治、社會以及經濟之間的相互作用嗎？我認為，參加多語言活動節(jié)就是一次非常好的經歷，如果你已經會說多種語言，這就是你的節(jié)日，我們的文化節(jié)就是你該去的地方。在這里，你會受到鼓舞，你會交到很多朋友。學習語言，你必須要有正確的環(huán)境，正確的興趣，有激情，有一個學習的理由。在這個文化節(jié)里，你都可以找到。這使得多語言文化節(jié)變得很有意義。“Niclola說。
采訪的時間有限，三位主辦人要為即將舉辦的多語言文化節(jié)去繼續(xù)忙碌。雖然依然有很多很多關于多語言的問題想問，比如少數(shù)民族或瀕危語言的發(fā)展和保護，比如怎么發(fā)展語言學習的網絡等，但三位語言達人顯然已經給不出更多的時間來回答筆者的這十萬個為什么了。
他們誠邀請記者們參加文化節(jié)：“ 去年的多語言文化節(jié)一共來了四百多名專家、翻譯、語言愛好者。相信今年參會的人數(shù)會更多，因為學習多語言非常有意義，改變生活不僅僅只是一點點，會帶你在五彩繽紛的語言世界里自由飛翔，這就是多語言的魅力。也許很快，我們就不單只有蒙特利爾多語言文化節(jié)了，也許我們會有北京、上海、大阪、新加坡、墨西哥的多語言文化節(jié)，多語言的魅力之花會開滿世界各地。你們來一下我們的文化節(jié)就知道啦。”
是否還在膜拜能講5種、6種甚至10種語言的人？是否想培養(yǎng)一個多語言的孩子？是否還在浪費時間、精力在學習語言的道路上磕磕碰碰？來吧，8月24日、25日、26日，到康大參加這個全世界各路語言奇才的歡騰聚會吧！
多語言文化節(jié)網址：www.langfest.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