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伊人久久大香线蕉,开心久久婷婷综合中文字幕,杏田冲梨,人妻无码aⅴ不卡中文字幕

打開APP
userphoto
未登錄

開通VIP,暢享免費電子書等14項超值服

開通VIP
溯流紅樓|張俊|北師大藏《脂硯齋重評石頭記》抄本考論


北師大藏《脂硯齋重評石頭記》抄本考論

 

/張俊 曹立波 楊健(北京師范大學中文系)

 

針對北師大藏《脂硯齋重評石頭記》手抄本(以下簡稱“師大本”)的版本特征、它與現藏北京大學的庚辰本(以下簡稱“北大本”)的相同之處,以及師大本與北大本相比較而出現的異文等情況,我們曾撰寫并發表過一篇文章,題為《北師大藏<脂硯齋重評石頭記>抄本概述》(簡稱《概述》)。在此基礎上,又經過了進一步的勘對和調查,我們開始梳理后一階段的研究所得。本著“信以傳信,疑以傳疑”的《春秋》之意,對師大本是否為北大庚辰本的過錄本、師大本之整理者與定位,以及師大本的自身價值等問題,作一些考證。

 

一、師大本不是北大庚辰本的過錄本

 

據北師大圖書館原副館長陳憲章先生回憶,1957年北師大圖書館購進《脂硯齋重評石頭記》手抄本后,隨即聘請了當時的紅學家范寧先生進行鑒定,范先生當即斷言這是北大庚辰本的過錄本。四十四年過去了,當我們用此本與北大庚辰本仔細勘對的時候,發現大量異文。可以說,這個版本,并非對庚辰本加以簡單、機械地過錄,而是以庚辰本為底本,進行了校補、整理工作。

 

師大本在庚辰本的基礎上校改、增補的文字,與其他許多脂批版本有關。這些版本主要有:己卯本、甲戌本、戚序本、程甲本或甲辰本,以下逐一說明。

 

(一)師大本參考了己卯本。

 

師大本的底本是庚辰本,這一點我們在《概述》一文中已作說明。除庚辰本之外,與師大本關系較為密切的是經陶洙校補過的己卯本。

 

1、師大本正文中的異文,有的獨與己卯本相同——

 

例如,北大本第一回15頁:“老先生倚門佇望,敢街市上有甚新聞否”。師大本“敢”下增一“是”字,同己卯本。甲戌本、戚序本均無此字。

 

北大本第三回49頁:“他便四下里尋情找門路”。師大本刪“他”、“里”二字。全同己卯本。夢稿本、舒序本亦無“他”字,需要說明的是,夢稿本1959年春才被發現,舒序本為吳曉鈴舊藏,師大本的整理者能看到這兩個本子的可能性很小。

 

北大本第十七回348頁:“暫且做燈匾聯懸了”。師大本“聯”作“時”,同己卯本。戚序本等“匾”下增一“對”字。

 

2、師大本對北大本脫文的增補,與己卯本(尤其是陶洙校補的內容)相同——

 

己卯本上,陶洙照庚辰本校出的文字帶有朱筆標記。我們經過抽樣調查,發現有些庚辰本上缺少的文字,己卯本用朱筆標出來了,這樣的地方,師大本一般都做了增補。

 

如,北大本第三回58頁,因“笑道”重出,跳脫17個字。而師大本則有,我們用括號標出:“邢氏忙亦起身[笑回道我帶了外甥女過去到也便宜賈母]笑道正是呢”。查己卯本,從“我”到“道”有朱筆標記,括出16個字。

 

北大本第三回61頁:“四張椅上都搭著……師大本作“四張椅子椅子都搭著”,查己卯本,發現在第一個“椅子”二字之間用朱筆旁加了“子椅”二字,變成“椅子椅子”。師大本同己卯本。

 

北大本第二十三回515頁,因“進去”二字重出,脫漏26個字。師大本則有,我們用括號標出:“命寶玉仍隨進去[讀書賈政王夫人接了這諭待夏忠去后便來回明賈母遣人進去]各處收拾打掃安設簇幔床帳”。這一回己卯本原抄本是缺失的,師大本同戚序本,也與己卯本中陶洙增補的部分相同。(見書影一。書影一之一:師大本二十三回所補文字;書影一之二:己卯本二十三回陶洙所補文字。)

師大本與己卯本對比


師大本參考了己卯本的文字,尤其是與陶洙校補的內容相同,成為我們判定師大本與陶洙關系的突破口。

 

(二)師大本參考了甲戌本。

 

1、師大本正文中的異文,與甲戌本相同者——

 

如,北大本第三回56頁:“這個人打扮與眾姑娘不同”。師大本“姑娘”作“姊妹”,與甲戌本同。己卯本、戚序本均作“姑娘”;甲辰本、程甲本刪“眾”字,“姑娘”下增一“們”字。

 

北大本十六回319頁:“聞得父母退了前夫”。師大本“前夫”作“親事”,與甲戌本同。其它諸本皆作“前夫”。

 

北大本十六回326頁:“姨媽看著香菱模樣兒好”。“模”原作“換”,朱筆描改為“模”。師大本“香菱”下增一“的”字,刪“兒”字,全同甲戌本。己卯本、戚序本均無“的”字,亦無“兒”字。

 

北大本十六回336頁:“你也太操心了,難道大爺比咱們還不會用人。”師大本“大爺”作“珍大哥”,“咱們”作“你”,同改動后之甲戌本。甲戌本“珍大哥”,原作“你父親”,點去后,改為“珍大哥”;庚辰本“咱們”二字,甲戌本作“你”;己卯本、戚序本同庚辰本。

 

北大本十六回337頁:“要什么東西,順便織來孝敬”。師大本“順便”上增一“可”字,為其所特有;“孝敬”后增“叔叔”二字,乃同甲戌本。己卯本、戚序本同庚辰本。

 

2、師大本對北大本脫文的增補,參考了甲戌本——

 

例如,師大本在二十八回增補的155個字,涉及到甲戌本。即陶洙增補這段文字時,在眉批處用朱筆寫道:“(唱畢)下至(快說底下的)止庚辰本缺此從甲戌本褊綠”,下邊的155字用藍筆補出,以表示源于甲戌本。陶洙校對己卯本時,在己卯本的第四回后寫道:“藍筆依甲戌本校系,殊筆依庚辰本校系”。實際上,這段用藍筆標識的文字在依據甲戌本的同時,還參考了戚序本。(見書影二。書影二之一:師大本第二十八回所補文字;書影二之二:己卯本二十八回陶洙所補文字。)

師大本與己卯本對比

 

3、師大本批語中的異文,同甲戌本者——

 

北大本中的批語有不少錯字、漏字的地方,師大本沒有照抄。而改動后的文字,有的與甲戌本相同。如:

 

北大本第十四回眉批:“顰兒方可長居榮府之交”。師大本中“交”作“文”,查甲戌本,此處作“文”。

 

北大本第十六回329頁夾批:“寶玉之李嬤嬤此處偏又寫趙嬤嬤特犯不犯先有梨香院一回兩兩遙對卻無一筆相重一事合掌”。師大本在“梨香院一回”和“兩兩遙對”之間,多出“今又寫此一回”六個字,查甲戌本中有此六字。己卯本無。

 

北大本第二十五回末眉批:“嘆不能得見玉兄懸崖撒于文字為恨”。師大本“于”作“手”。此同甲戌本。己卯本此回是陶洙照庚辰本補的,也改為“懸崖撒手”。

 

師大本在整理過程中參考了甲戌本,而陶洙所依據的甲戌本是周汝昌先生的錄副本,所以,師大本與甲戌本的關系,成為我們推斷其整理時間的重要線索。

 

(三)師大本參考了戚序本。

 

陶洙己卯本“題記”之二:“(己卯本)四十一回至六十回,缺。未抄補(擬照庚辰本抄以戚本校)。”又說:“戚寥生本,即有正書(局)印行者,最完全,惟無眉批行間評批耳。”師大本增補的北大庚辰本的脫文,有的文字來源于戚序、蒙府、戚寧一系的本子。但從這幾種本子被發現的時間來看,陶洙在世時(大約1954年去世),還只能看到戚序本,而不可能見到蒙府本和戚寧本。蒙府本約在1961年春,入藏于北京圖書館善本室。“戚寧本”因藏南京圖書館而得名,據胡文彬先生《紅樓夢敘錄》著錄:“1975年得見此本。”因而,師大本中來自蒙、戚派系版本的文字,應該源于戚序本。

 

陶洙很欣賞這個本子,認為它“最完全”,所以庚辰本的一些脫文,尤其是甲戌本、己卯本中缺失的那些回,多半是照戚序本增補的。而且,也依照戚序本做了校改,所以,師大本的正文中很多異文是與戚序本相同的。

 

1、師大本正文中的異文,與戚序本相同者——

 

如,北大本第三回60頁:“又有萬宸翰之寶”。師大本“”作“歲”,同戚序本。甲戌本作“”;己卯本原作“幾”,后用朱筆在其左邊加一偏旁“木”,而成“機”字,復又于“機”右側用朱筆寫一“”字。蒙府本將“()歲”點改為“”。

 

北大本第十六回320頁:“至檐下馬”。師大本“檐”下增一“下”字,同戚序本。甲戌本、己卯本同庚辰本,蒙府本“檐”下則增一“前”字。

 

北大本第十六回338頁:“會芳園本是從此扎角墻下引來一段活水”。師大本“此扎”作“北拐”,同戚序本。己卯本同庚辰本;甲戌本“此”作“北”,無“扎”字。

 

北大本第十六回340頁:“遂蜂擁至門內室,唬的秦鐘的……”又于“內”下旁加一“入”字。師大本將“門”改作“他”字,刪去“入”字,同戚序本。己卯本同庚辰本,而無“入”字;甲戌本無“門”、“入”二字。

 

北大本第七十一回1726頁:“邢夫人王夫人”,師大本作“邢王二夫人”。查夢稿、戚序、戚寧、列藏等本皆作“邢王二夫人”,蒙府本作“刑王二夫人”。在此,師大本當依戚序本所改。

 

北大本第七十一回1727頁:“……奶奶不大在心上”。師大本無“上”字,同戚序本。蒙府本同庚辰本。

 

北大本第七十四回1795頁:“正自好笑”。師大本“自”作“是”,同戚序本。蒙府本作“然”。

 

北大本第七十四回1828頁:“可知他們更有不能了語”。后將“更”點改為“也”,“語”點改為“之事”二字。師大本仍用“更”,而將“語”改為“悟”。戚序本,此句作“可知他們更有不能了悟”。蒙府本“更”、“悟”相同,但“他”字點改為“你”。師大本同戚序本。

 

北大本第八十回1991頁:“香菱叫屈,薛姨媽跑來……師大本“叫屈”下增“不迭”二字,同戚序本。

 

北大本第八十回1992頁:“好歹就打人”。師大本“就”下增一“來”字,與戚序本相同。

 

2、師大本對北大本脫文的增補,參考了戚序本——

 

如,北大本第四回90頁第2行,因“母舅”二字重出,造成文字跳脫:“那日將入都時卻又聞得母舊(應作舅)管轄著不能任意揮霍揮霍偏如今又升出去了”。師大本在此增補34字:“那日將入都時卻又聞得[母舅王子騰升了九省統制奉旨出都查邊薛蟠心中暗喜道我正想進京去有個嫡親]母舅管轄著不能任意揮霍揮霍偏如今卻好升出去了”。所補的三十余字,與甲戌本、己卯本也大體相同,但這兩個本子“我正想”俱作“我正愁”,“嫡親”后面多一“的”字。師大本與蒙府本、戚序本、戚寧本相同。此外,北大庚辰本上不缺的字,“偏如今又升出去了”的“又”字,與師大本不同。師大本作“卻好”,即“偏如今卻好升出去了”。查幾種脂本,大都作“又”,惟蒙府本作“恰好”,戚序本和戚寧本作“卻好”,與師大本吻合。

 

上述例證表明,師大本中有些異文,源自蒙、戚這一派系的脂本。我們進一步看到,當蒙府本與戚序本存在差別時,師大本傾向于戚本。可見,師大本的異文,在與蒙、戚一系相同的地方,從文字本身的細微差異來看,參考的也應該是戚序本,即陶洙提到的“有正書(局)印行者”。

 

(四)師大本還參考了程甲本或甲辰本。

 

1、師大本中一些異文與程甲本、甲辰本有相同之處——

 

如,北大本第三回59頁:“一面命人到外面書房去請賈赦”。師大本“外”下無“面”字,同程甲本、甲辰本。

 

北大本第十七回366頁:“貴妃崇節尚儉”。師大本“崇節尚儉”改作“崇尚節儉”,同程甲本、甲辰本。

 

北大本第五十五回1298頁:“那趙姨奶々原有些到三不著兩”。師大本刪“々”號,“些”下增一“顛”字,“到”下增一“著”字,句式改為“原有些顛倒,著三不著兩。”同程甲本、甲辰本。

 

北大本第五十六回1307頁回目中,下句為:“時寶釵小惠全大缽”,師大本將“時”改為“賢”。查程甲本、甲辰本亦作“賢”。

 

北大本第六十八回1670頁:“先回了老太太太太,看是怎樣”。師大本于“怎”下增一“么”字,與程甲本、甲辰本同。

 

北大本第七十一回1745頁:“沒個黑家白日的”。師大本“家”作“夜”,同程甲本、甲辰本。

 

北大本第七十四回1828頁:“你們不看書,不識幾個字”。師大本刪去“幾個”二字,同程甲本、甲辰本。

 

北大本第八十回1991頁:“咬定是香菱所施,香菱叫屈……師大本“香菱”作“秋菱”,同程甲本、甲辰本。

 

北大本第八十回1991頁,因“寶蟾”二字重出造成脫漏。師大本增補了24字:“這半個月把我的寶蟾[霸占了去不容進我的房惟有秋菱跟著我睡我要拷問寶蟾]你又護到頭里”。師大本所補的24字,與程甲本和甲辰本相同。

 

2、師大本中亦有獨與程甲本相同的文字——

 

如,北大本第一回3頁:“作者自云:‘因曾經歷過一番……’”。師大本“曾”前無“因”字,同程甲本。

 

北大本第一回7頁:“竟不如我半世親睹親聞的這幾個女子”。師大本“睹”作“見”,同程甲本。甲辰本“親睹親聞”作“親聞親見”。

 

師大本中與程甲本、甲辰本相同的異文,陶洙所參照的是程甲本,抑或甲辰本,還是二者都借鑒了呢?這里存在三種可能:首先,程甲本最容易看到。在校補己卯本的題記中,陶洙說:“凡八十回之本,只見四種:一、甲戌本,二、己卯本,三、庚辰本,四、戚寥生本”。陶洙整理北師大庚辰本的時候,四種本子應該都在手邊。而1953年,陶洙的己卯本已經在俞平伯先生那里了。師大本的校補工作,應該在1953年之前。師大本上與程甲本、甲辰本相同的文字,可能參考的是程甲本。其次,如果陶洙以“八十回之本”為界限,他校改庚辰本或許不會去看程甲本。如果陶洙在此參照了甲辰本的話,那么,師大本當校補于1953年之后。事實上,根據周紹良先生的回憶,陶洙整理的庚辰本約在1953年已經賣出了,那么,他的所有校補工作都作于1953年之后,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說,陶洙完全參照甲辰本的可能性不大。其三,陶洙發現甲辰本與以往見到的“八十回之本”有別,經過與程甲本對比,證實了一些異文的可靠性。所以在校訂第五十六回、第八十回等處時,也可能同時參考了這兩種版本。

 

此外,值得注意的異文還有一處,北大本第五十五回1303頁第3行,鳳姐談論幾個姑娘的嫁妝費用時說:“二姑娘是大老爺那邊的也不算剩了三四個。”師大本在“四”和“個”之間旁加了一個“兩”字,作“三四兩個”,這就確指三姑娘和四姑娘。查其它脂本,同樣有“兩”字的版本有己卯本、甲辰本。己卯本的五十五回只剩后半回,和其它三回半曾在一處,是中國歷史博物館在1959年從琉璃廠中國書店購得的。陶洙己卯本的題記中明確寫著“四十一至六十回缺”。既然己卯本的第五十五回陶洙無法看到,如果沒有別的版本來源的話,他參考甲辰本的可能性就大一些。甲辰本1953年在山西發現后,就到了俞平伯先生手中,用以搞《脂硯齋紅樓夢輯評》,這部書的序言寫于19531030日。陶洙在1954年曾將甲辰本的序,抄寄給吳恩裕先生。據周紹良先生回憶,陶洙約在1953年時已將他的庚辰本(師大本)抄完了。所以從時間上來看,陶洙或許是在師大本此回己抄完之后,看到了甲辰本,便在旁邊加上了“兩”字。

 

所以,我們認為,師大本上的異文與程甲本、甲辰本相同之處,主要依照的是程甲本;在本子的整理工作基本完成時,有少數地方可能參考了甲辰本。

 

二、師大本之整理者與定位

 

師大本當是陶洙整理的一部庚辰本,朱批部分,則為周紹良先生在陶洙整理工作完成后所補。這個結論,我們是借助外證和內證而得出的。所謂“外證”,是指對與師大本有關的人士和單位,進行調查取證。所謂“內證”,即對師大本的文本進行認真勘對,通過抄寫形式和內容上的承傳跡象,找出師大本與北大庚辰本、與陶洙校補的己卯本之間的相互聯系。這一工作分三個步驟進行:即辨認字體查檢國圖陶洙校補的己卯本登門查訪有關人士

 

(一)辨認字體

 

1、辨認與陶洙先生有關的字跡。

 

2001220日,我們查閱國家圖書館藏己卯本的膠卷,感覺有的字跡與師大本有些相似,但因膠卷上字的比例已與原書有別,一時難以斷定。隨后,于37日和9日,通過與己卯本的原件相校對,我們清楚地看到,師大本中有一種字體(甲抄手)與陶洙在己卯本上補錄的字跡幾乎一致。

 

2、辨認與周紹良先生有關的字跡。

 

2001323日、24日兩天,在琉璃廠海王村“大眾收藏書刊資料拍賣會”的書市上,我們看到周紹良先生收藏的《紅樓夢》版本中,有一套王希廉的光緒丁丑年評本《新評繡像紅樓夢全傳》,上面有依據脂硯齋四閱評過的本子而校補的文字。朱筆眉批的字體與師大本的朱批有相似之處。還有,周先生的藏書章和題記落款用的筆名,都是“蠹齋”。這套書,第二冊封面寫有“庚寅正月依脂硯齋本校”的字樣(“庚寅”應為1950年)。目錄的第一頁寫“脂硯齋凡四閱評過”;第十九回回目右寫“脂硯齋本此卷無回目僅于封面內頁批第十九回四字亦似后加者,蠹齋校記”;第五十一回有一條眉批:“第五十一回至六十回庚辰秋定本脂硯齋凡四閱評過”。這個本字上的朱批,與師大本上的十分相似。例如,第十七回署名“畸笏”的一條眉批:“妙玉世外人也故筆筆帶寫妙極妥極”。師大本上的字與蠹齋所補的字兩相對照,幾乎出自一人手筆。(見書影三,書影三之一:師大本十七回朱筆眉批;書影三之二:蠹齋在十七回用朱筆補錄的脂批)

師大本與蠹齋筆跡對比


(二)查檢國圖陶洙校補的己卯本

 

我們對師大本整理者的考定,關鍵在于陶洙在己卯本上所補的內容與師大本有相同之處。通過與己卯本原件相校對,我們發現,師大本與北大庚辰本較為突出的一些不同點,原來出自己卯本。

 

國家圖書館藏陶洙校補過的己卯本(以下簡稱“陶校己卯本”)第一回,開首至“只以觀花修竹”前,殘失三頁半,第十回末殘一頁半,第二十一回至三十回全缺,第七十回最后兩頁缺失一部分。這些缺失的地方,均由陶洙依據庚辰、甲戌兩本鈔補齊全,并過錄其眉批、夾批、回末批等。庚辰、甲戌兩本,陶洙分別以朱筆、藍筆校錄。查檢師大本與陶校己卯本相關部分的文字,可知師大本這些回的一些異文,勿論其抄寫款式,還是正文、脫文、批語,多與陶校己卯本相同。現擇要分別舉例如下:

 

1、抄寫款式——

 

如,北大本第一回第4頁第4行“……故曰賈雨村云云”,以下空白;第5行頂格寫“此回中凡用夢幻等字,是提醒閱者眼目,亦是此書立意本旨。列位看官:你……。師大本第4行,同北大本;第5行“立意本旨”下空白,從“列位看官”句頂格另行書寫。陶校己卯本“題記”之二云:己卯本“第一回首殘三頁半,已據庚辰本補全。”就書寫格式言,與北大本有別,實同師大本。

 

北大本第二十二回第502頁,賈環之謎末句“二哥愛在房上蹲”,句下夾批:“可發一笑,真環哥之謎。”以下空白,第7行開首亦為夾批:“諸卿勿笑,難為了作者摹擬。”下接正文:“眾人看了,大發一笑。”戚序本此兩批語均連寫。陶校己卯本將第二句批語移置于“大發一笑”句下,作兩條批語處理。師大本全同陶校己卯本。

 

北大本第二十六回第592頁,有一處兩句寫作一條的夾批:“至此一頓,狡猾之甚。原非書中正文之人,寫來間色耳。”前一句為墨筆,下一句“原非……為朱筆,甲戌本俱作朱筆。陶校己卯本此兩句全由一人以墨筆校錄,師大本同陶校己卯本。

 

2、正文——

 

如,北大本第一回第4頁:“復可悅世之目,破人愁悶”。又:“……提醒閱者眼目,……。陶校己卯本前句“目”上用朱筆加一“耳”字,后句“眼目”作“耳目”。兩“耳”字,除了前一句與甲戌本“凡例”中“以悅人之耳目”句相近外,余則與別本均不同。師大本同陶校己卯本。

 

北大本第二十七回608頁:“直坐到二更多方才睡了”。陶校己卯本“二更”作“三更”,獨與甲戌本同。師大本同陶校己卯本。

 

北大本第二十七回613頁:“只見鳳姐站在山坡上叫紅玉連忙棄了眾人”。陶校己卯本“紅玉”下又加“紅玉”二字,獨同甲戌本。師大本同陶校己卯本。

 

北大本第二十七回614頁:“(紅玉)問道:姐姐,不知道二奶奶往那里去了”。陶校己卯本“不知道”作“可知道”,獨同戚序本。師大本同陶校己卯本。

 

北大本第二十七回617頁:“他們到是配就了的一對夫妻,一個天聾,一個地啞”。陶校己卯本前“一個”二字作“一雙”,刪后“一個”二字,獨同甲戌本。師大本同陶校己卯本。

 

北大本第二十七回619頁:“一面想,一面貓不得隨后追了來”。“貓”后點改為“由”。陶校己卯本后一“一面”下加“走又”二字,“隨”作“從”,“后”下有一“面”字,獨同甲戌本。師大本作:“一面想,一面走,由不得從后面追來。”師大本同陶校己卯本。

 

北大本第二十七回622頁:“什么偏的庶的,我也不知道。論理我不該說他,但特昏憒的不像了”。陶校己卯本“論理”作“理論他”,當屬上句,獨同甲戌本;“特”作“忒”,同程甲本、甲辰本、夢稿本。師大本同陶校己卯本。

 

3、脫文——

 

值得重視的是,己卯本的第二十一至三十回全部由陶洙增補,而這部分與師大本如出一轍。這里有一個比較典型的例子,如:

 

北大本第二十八回646頁第5行,有半面約5行字的空白。師大本在此有155個字,我們將這155個字與甲戌、戚序等脂本相對照,雖大同小異,但沒有一個版本與師大本字數完全相同。后來,在己卯本原件上陶洙增補的第二十八回中,發現了相同之處。陶洙在己卯本上恰好補出155個字,只有一字與師大本不同,師大本的“頓時”,己卯本作“登時”。在己卯本上,我們還看到陶洙增補這段文字的依據,他在眉批處用朱筆寫道:“(唱畢)下至(快說底下的)止庚辰本缺此從甲戌本補錄”,下邊的155字用藍筆補出,以表示源于甲戌本。然而,查甲戌本,此處有151個字,而且無“便拈起一個桃來”七字。只有蒙府和戚本中有這七個字,但蒙府本這段文字共有145個字,戚序本為143個字,總字數都比師大本少。陶洙在此是用甲戌本補的,又以戚序本相校對,并增加了“便拈起一個桃來”七個字(見書影二)

 

綜觀二十八回寶玉和馮紫英、蔣玉函、薛蟠、云兒等人飲酒賦詩的場景,這七個字是很重要的。寶玉提議行新的酒令,“酒面要唱一個新鮮的曲子,酒底要席上生風一樣的東西,或古詩、舊對、《四書》《五經》成語”。他們吟詩是因物起興的,先后次序是:

 

1)寶玉:飲了門杯,便拈起一片梨來,說道:“雨打梨花深閉門”。

2)馮紫英:飲了門杯,[便拈起一片雞肉],說道:“雞聲(北大本作‘鳴’)茅店月”。

3)云兒:唱畢飲了門杯,[便拈起一個桃來],說道:“桃之夭夭”。

4)薛蟠:眾人都道:“免了罷,免了罷,倒別耽誤了別人家。”

5)蔣玉函:說畢便干了酒,拿起一朵木樨來,念道:“花氣襲人知晝暖”。

 

從這幾個人動作和語言的程序來看,甲戌本缺“便拈起一片雞肉”和“便拈起一個桃來”,就失去了因物起興、即景生情的意境。而陶洙能看到的戚序本中,恰恰有這兩句,他便將此補上。陶洙在己卯本增補中,所做的“博采眾長”的工作,也沿用到師大本上。這為我們查找師大本異文的版本來源,增添了難度。同時,也為我們發現師大本與陶洙的關系,提供了重要線索。

 

4、批語——

 

如,北大本第二十一回460頁夾批:“若只管諄諄不已,則成何文矣。”陶校己卯本“諄諄”作“哼哼”,獨同戚序本,師大本同陶校己卯本。

 

北大本第二十一回460頁正文:“只見他姊妹兩個尚臥在衾內。那林黛玉”。下為小字夾批:“寫黛玉身分,嚴嚴密密。”陶校己卯本“嚴嚴密密”四字作正文,移置“那林黛玉”句下,與戚序本、甲辰本、程甲本等同,但諸本均無“寫黛玉身分”一批。師大本同陶校己卯本,惟“寫黛玉身分”五字有涂改痕跡。

 

北大本第二十一回463頁夾批:“蓋寶卿從此心察得襲人果賢女子也。”陶校己卯本“心”上有一“留”字,諸脂評本均無此字,師大本同陶校己卯本。

 

北大本第二十一回473頁夾批:“總為后文寶玉一篇作引”。陶校己卯本“總”作“想”,為其所特有,諸本皆同北大庚辰本。師大本同陶校己卯本。

 

從己卯本上陶洙的記載看,他曾兩次照庚辰本校對己卯本。一次在19471949年間,這在他用墨筆寫的大段題記中交代得很清楚。另一次校對,當在十一年前的19363月,即民國二十五年丙子三月。己卯本上近十處發紫的朱筆小字,題“庚辰本校訖(或校過)”的字樣,在第二十回末寫有“丙子三月”,在三十一回至四十回總目下邊寫有“此本照庚辰本校訖,廿五年丙子三月”,又在四十回末寫有“三十六回至四十回庚辰本校訖,廿五年丙子三月”。這三處都標出照庚辰本校對的時間,“廿五年”和“丙子”相對應的,當是1936年。這時候己卯本為董康收藏,但陶洙(心如)由于當過董康的隨行秘書,自然有機會研讀此本。對此,董康曾有記載,《書舶庸譚》1935513日的日記中提到:“心如眈于紅學,曾見脂硯齋第四次改本,著《脂硯余聞》一篇”。己卯本上,1936年照庚辰本校訖的字跡,雖然顏色與十年后的不同,但筆體還是相仿的。

 

可以想見,校補一部完整的脂硯齋評本,是陶洙先生多年的愿望。大概在己卯本只補完二十一至三十回,還沒有開始補四十一至六十回的時候,他便停止整回地抄補己卯本,轉向對庚辰本的校補、謄抄。師大本的完成,實現了陶先生的愿望。

 

(三)綜合分析查訪所得

 

我們對師大本整理時間的推斷,主要基于陶洙在整理師大本的過程中參考了甲戌本的內容。既然師大本與己卯本上陶洙增補的部分有密切關系,而且陶洙校補己卯本的時候,參考的是周汝昌先生抄錄的甲戌本,所以,陶先生向周先生借書的時間乃是較為重要的參照點。那么,陶洙又是何時拿到甲戌本(錄副本)的呢?為此,我們圍繞甲戌本,在胡適——周汝昌——陶洙三位先生之間,做了以下梳理:

 

第一,胡適將甲戌本原件借給周汝昌兄弟的時間——19486月。

第二,陶洙向周汝昌借走甲戌本錄副本的大致時間——1949119日至24日。

第三,陶洙在己卯本題記上談到甲戌本錄副本的時間——194924日(己丑人日,即農歷正月初七)。

 

以下展開這三條證據:

 

證據之一,胡適將甲戌本原件借給周汝昌先生和他的哥哥抄錄,周汝昌借書的時間是19486月,錄完的并寫跋文的時間是19481024日,胡適寫題記的時間是1948121日。胡適在《影印乾隆甲戌<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的緣起》一文中寫道:

 

民國十六年夏天,我在上海買得大興劉銓福舊藏的“脂硯齋甲戌抄閱再評”的《石頭記》舊抄本四大冊,共有十六回:第一到第八回,第十三到第十六回,第廿五到第廿八回。甲戊是乾隆十九年,1754,這個抄本后來稱為“甲戌本”。……所以到今天為止,這個甲戌本還是世間最古又最可寶貴的《紅樓夢》寫本。三十年來,許多朋友勸我把這個本子影印流傳。我也顧慮到這個人間孤本在我手里,我有保存流傳的責任。民國三十七年我在北平,曾讓兩位青年學人兄弟合作,用朱墨兩色影鈔了一本。

 

胡適此文寫于1961212日,買得甲戌本的時間是1927年夏天。他珍視這個“世間最古又最可寶貴的《紅樓夢》寫本”,三十年余來,只是1948年時在北平借給“兩位青年學人兄弟”抄了一本。這兩位青年學人,就是周汝昌與其兄周祜昌先生。胡適在《脂硯齋評本<石頭記>題記》(三則)之一中云:

 

……三本之中,我這本殘本為最早寫本,故最近于雪芹原稿,最可寶貴。今年周汝昌君(燕京大學學生)和他的哥哥借我此本去鈔了一個副本。我盼望這個殘本能有影印流傳的機會。

胡適 一九四八、十二、一

 

甲戌本原件上有一條跋文記錄了周先生借書并抄錄的時間,即周汝昌跋:

 

卅七年六月自適之先生借得,與祜昌兄同看兩月,并為錄副。

周汝昌謹識 卅七、十、廿四

 

綜合上述三段記載可知,胡適先生于1948年將甲戌本借給周汝昌兄弟。兩位周先生于19486月借得,同看兩月,并抄了一個錄副本。

 

證據之二,陶洙借到甲戌本(錄副本)的時間約是1949119日到24日之間。首先,我們曾于2001331日經杜春耕先生引見,拜訪了周汝昌先生。據周先生回憶,陶洙初次來訪的時間是1949年,當時是冬天,與他談及曹雪芹小像問題。周先生表示:“錄副本借于陶心如先生,時間上限不早于1949年,下限不晚于1952年。”其次,據《紅樓夢新證》上記載,陶洙1949119日曾見訪周汝昌先生,談論的中心是曹雪芹小像問題:

 

陶心如先生于一九四九年一月十九日午見訪于北京東四牌樓七條胡同借寓,談次偶及《紅樓夢》,乃語余云:“民國二十二年春,在上海蔣君家目擊壁上懸一條幅,畫心長約二尺余,所繪乃曹雪芹行樂圖”……

 

將周先生的口述和《紅樓夢新證》的記載聯系起來分析,陶洙來訪談論曹雪芹小像的時間,即1949119日,當為陶洙初次見訪周汝昌先生。陶洙在己卯本題記上談到甲戌本錄副本的時間為“己丑人日”,即農歷正月初七,公歷為194924日。所以陶洙從周汝昌處借到甲戌本錄副本的時間,大概在一九四九年的一月下旬到二月初之間。

 

證據之三,通過陶洙194924日寫在己卯本上的題記,可知,他在校補己卯本的過程中,是參考了甲戌本錄副本的。

 

……甲戌殘本只十六回,計(一至八)(十三至十六)(廿五至廿八)。胡適之君藏,周汝昌君抄有副本,曾假互校,所有異同處及眉評旁批夾注,皆用籃筆校錄。其在某句下之夾注,只得寫于旁而于某句下作~式符號記之,與庚辰本同者,以○為別,遇有字數過多,無隙可寫者,則另紙照錄,附裝于前,以清眉目。 

己丑人日燈下記于平安里憶園

 

“己丑人日”即194924日,陶洙在題記中談到用周汝昌的甲戌本副本“曾假互校”。師大本上,不乏源于甲戌本的文字。如,第二十八回比北大庚辰本多出的155個字,與己卯本上陶洙增補的文字相同。而陶洙在己卯本上明確寫道:“庚辰本缺,此從甲戌本補錄”。可見,甲戌本在陶洙整理工作中的重要性。因甲戌本的原件已于19481216日被胡適帶走,所以他在1949年初特地向周汝昌先生借甲戌本的錄副本。由此可以知道,師大本的整理時間,當在陶洙拿到周汝昌先生的甲戌本時,即1949年前后。

 

我們對師大本整理者和整理時間的確定,最終基于周紹良先生的證明。周紹良先生說,陶洙抄錄過庚辰本,約在1953年賣到書店,他大概1954年去世。我們于20001018日,在馬建農先生的引見下,拜訪了周紹良先生。周先生坦率地告訴我們如下信息:

 

1、陶心如抄過庚辰本。他抄的庚辰本,用己卯本改過。我和他來往很多的時候,是在19521953年,那時他自己抄的書(指庚辰本)已經賣掉了。

2、陶洙有庚辰本的攝影本,是一種曬藍的攝影本。我估計他抄的不是原本,如有庚辰本(原本),他不會刪、動得這么厲害。

3、陶洙可能是(1954年去世的。我和他來往是來往,但不是搞《紅樓夢》。他抄書的本領很大,抄過很多善本書。我們請他補書,給他點兒錢,他很窮。

4、(師大本正文)這個字體很像陶心如的字。陶洙抄的本子與庚辰本一般大,他借給我看過,但不是全拿來,他是一部分、一部分地借的。

5、(師大本)眉批的字很像我的字。可能是那時候我從庚辰本給抄上的。具體什么時候,說不清了。我(1953年到北京,我家(父母)在北京,我常從天津來。我來北京看父母的時候,和陶心如有往來。我把庚辰本的批語過錄上去,可能是這樣。

6、“蠹齋”,這是我。

7、這個本子明顯是陶心如的整理本。我知道陶心如有整理本,他有自己的整理方法,我沒細問過。

 

20011027日,我們將初步整理的訪談記錄給周紹良先生寄去,請他審閱。1030日中午,我們就收到了回信。周先生在信上補充道:

 

陶心如想整理一個只有脂硯齋的批本《石頭記》,但是用主觀主義去搞,因之在庚辰本上很多他認為不是脂硯齋的,他都不錄。據我所知,他由于生活問題,他所想搞純脂本《石頭記》沒等得完工就賣了。

 

綜合以上查訪結果可以斷定:師大本的底本是庚辰本。這個《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的手抄本,是陶洙以北大庚辰本的攝影本為底本,參照己卯本、甲戌本、戚序本、程甲本或甲辰本等版本,加以校補、整理的。師大本整理、謄抄的時間,大概在1949年之前就開始了,至遲到1953年已結束。正文整理完成之后,周紹良先生又將陶洙沒錄的朱批補抄上去。

 

三、師大本自身的價值

 

北師大脂評本的整理者雖然是近、現代的版本學家,但這個本子對于研究《紅樓夢》,尤其是庚辰本,還是有其自身價值的。無論是從正文中特有的異文、脫文的增補,還是對脂批的修改等方面來看,師大本都不乏參考意義。

 

(一)師大本正文中特有的異文,對校讀庚辰本不無參考價值。

 

師大本對北大本或刪、或增、或改,出現不少異文,與諸本不同。目前未找到版本依據,尚屬師大本特有。下面對師大本不同程度的修改,舉例說明之:

 

1、北大本或誤,師大本改正者。

 

如,北大本第十六回321頁:“賴大稟道:‘小弟們只在臨敬門外伺候’”。師大本依據諸本將“弟”改為“的”。

 

北大本第十七回361頁:“過茶蘼架”。師大本依據諸本將“茶”改為“荼”。

 

北大本第七十二回1747頁,回目“王熙鳳特強羞說病”。師大本徑自改“特”為“持”。中國藝術研究院紅樓夢研究所校注本(以下簡稱“紅研所本”)改作“恃”。

 

2、改與否,似均可。此類現象在師大本中較為常見。

 

如,北大本第三回66頁:“只聽外面一陣腳步響”。師大本“聽”下增一“見”字,“面”改作“院”。

 

北大本第三回72頁:“林姑娘正在這里傷心呢,自己淌眼抹淚的”。師大本刪去“這里”、“呢”、“自己”五字。戚序本、蒙府本只是沒有“這里”和“呢”,但“自己”二字未刪去。

 

北大本第十六回324頁:“平兒與丫環參拜畢”。師大本“拜”改作“謁”。

 

3、北大本語意不誤,師大本修改后,文理或更順暢完整。

 

如,北大本第三回55頁:“黛玉納罕道:‘這些人個個皆斂聲屏氣……’”。師大本將“道”字改作“因思”,句式為:“黛玉納罕,因思……

 

北大本第十六回321頁:“那邢夫人……以及薛姨媽等皆在一處,聽如此信至,賈母便喚賴大來……。師大本“信”下有一“同”字,此與戚序本同;但又于“賈母”下加一“處”字,句式為:“……聽如此信,同至賈母處,……與諸本不同。

 

北大本第十六回340頁:“寶玉一見,便不禁失聲,李貴忙勸道……。師大本于“失聲”下徑加“痛哭”二字。

 

北大本第十七回355頁:“賈政忙道:‘休如此縱了他。’因命他道……師大本“因”字下有涂抹痕跡,而后加“喝寶玉”三字。

 

北大本第七十六回1890頁:“妙玉笑道:‘??到底要歇息歇息才是。’史二人聽說,便起身告辭。”后將“史”點改成“黛玉”二字。夢稿本、甲辰本作“林史”二人,紅研所本同;王府本、戚序本作“史二人”,與庚辰本最初相同。師大本于“史”下加一“林”字,而作“史林二人”。

 

4、參閱諸本而改,有同有異。

 

如,北大本第十三回270頁:“豈人力能可保常的”。復用朱筆“~”號,將“常”字勾于“保”上。己卯本、甲戌本作“保常”;蒙府本、戚序本作“可能常保”。師大本作“可能保常”,“可能”二字,同蒙府、戚序本;“保常”二字,則同己卯本、甲戌本。

 

北大本第十六回330頁:“(賈璉)只是趣笑吃酒,說胡說二字,快盛飯來吃碗子,還要往珍大爺那邊去商議事呢。”甲戌本“趣”作“赸”,蒙府、戚序本作“含”,夢稿、舒序本作“訕”;“說胡說二字”這五個字,甲辰本作“胡話胡話”四字;“碗子”二字,夢稿本作“吃完了”三字,舒序、列藏本作“完了”二字,程甲、甲辰本無此二字。師大本“趣”作“赸”,同甲戌本;“碗子”作“完了”,同舒序、列藏本。

 

(二)師大本對庚辰本中的一些脫文加以增補,所補的脫文多于紅研所補本,有些所補文字自具特色。

 

北大本和師大本的脫文情況,據抽樣調查顯示:

由此簡表可知,二者皆脫的屬于未補,少數師大本獨脫的應屬于漏抄(或刪減),師大本未脫的應歸于該本對脫文的增補,這個數目還是比較多的。北大本脫文,而師大本未脫者,紅研所本大都已補全,但亦有未補者。相比之下,師大本對這些脫文作了增補。

 

如,北大本第二十八回645頁,(馮紫英)“說道:‘雞鳴(師大本作‘聲’)茅店月’”前,脫“便拈起一片雞肉”,師大本補了這七個字,同戚序本,亦同己卯本上陶洙所補的二十八回。紅研所本未補。

 

北大本第七十一回1726頁:“這幾日,尤氏晚間也不回那府里去,白日間待客,晚間”后,脫漏“陪賈母頑笑,又幫著鳳姐料理”等字,師大本補了16字,紅研所本未補。

 

值得注意的是,師大本對庚辰本的增補,有的文字自具特色。

 

如,上一例中提到北大本第七十一回1726頁第7行,因“晚間”二字重出,造成脫漏。若按戚序本應補出28字,用“[]”號標出:“這幾日尤氏晚間也不回那府里去白日間待客晚間[陪賈母頑笑又幫著鳳姐料理出入大小器皿以及收放賞禮事務晚間]在園內李氏房中歇宿”。師大本卻于“晚間”下增補了這樣16個字:“陪賈母頑笑又幫著鳳姐料理一應事務”,用“一應”取代了“出入大小器皿以及收放賞禮”。查其它脂本,夢稿、蒙府、戚序、甲辰、程甲、列藏等本,比庚辰本多出的二十余字,幾乎都是“出入大小器皿以及收放賞禮(或‘禮物’)事務”,而沒有作“一應事務”的。

 

誠然,師大本中諸如此類文字,目前還沒有查到版本來源,尚屬師大本獨有的異文。

 

(三)師大本對庚辰本批語的錯亂之處進行了修改,在時間上早于俞平伯等人的整理本。對研究脂評也有其參考意義。

 

人所共知,有關脂評匯集之作,已出多種,主要有俞平伯《脂硯齋紅樓夢輯評》(以下簡稱俞“評”本)、陳慶浩《新編石頭記脂硯齋評語輯校》(以下簡稱陳“校”本)、朱一玄《紅樓夢脂評校錄》(以下簡稱朱“錄”本)等。這些編著,都輯人了庚辰本脂評,并作了校訂,這對當代之紅學研究,厥功甚鉅。現在知道,師大本對庚辰脂評的校改,比之俞“評”本等,時間較早,校改文字有同有異,當不失為一家之說,亦可資脂批研究者參閱。

 

1、北大本字跡殘缺者,師大本據別本加以補正。

 

如,北大本第十六回324頁眉批:“……是欲諸公認得阿鳳,子看以后之書”。“子”字左邊空半格,師大本添一偏旁“女”,而成“好”字,與甲戌本同。

 

北大本第二十六回586頁,眉批上方缺一行字(平列的四個字)。我們查看了北大圖書館善本室珍藏的庚辰本原件,也少一行,像是被切了一刀。師大本這條眉批則是完整的,作:“玉一腔委曲怨憤,身在怡紅不能志,看官勿錯為蕓兒害相思也。”補出了“寶、係、遂、認”和半個“為”字。查甲戌本,“寶”作“紅”,其它三個半字都是一樣的。陶洙補的己卯本中,這條眉批也寫作“紅玉”,因陶洙在這條批語上方標有藍色的圓圈兒,表明其版本依據為甲戌本。估計“寶”字是師大本過錄時的筆誤。

 

2、北大本批語與正文倒置舛錯者;師大本予以調換改正。此種現象,我們在《概述》中已列舉多條例證,此再舉兩例:

 

如,北大本第十七、十八回389頁,敘及元妃眺覽大觀園正殿并“賜名”一段云:

 

天地啟宏慈赤字蒼頭同感戴

古人垂曠典九州萬國被恩榮此一匾一聯書于正殿是賈妃口氣

大觀園園之名有鳳來儀賜名曰瀟湘館紅香綠玉改作怡紅快綠即名曰怡紅院蘅芷清芬賜名曰蘅蕪苑杏簾在望賜名曰瀚葛山莊

 

北大本正文中“古人”,師大本作“古今”,與夢稿、蒙府、戚序、甲辰等本同。按庚辰本批語之書寫款式通例,北大本“此一匾一聯”等小字內容,均應視為批語。己卯本這段文字,全同庚辰本;惟“一匾”下空一格,少一“”字,“改作”下脫一“怡”字。師大本合“此一匾一聯書于正殿”九字與“是賈妃口氣”句為一夾批,同戚序本;“園之名”三字,仍作批語,同戚序本;而三句“賜名曰……”均改為正文,與戚序、舒序、甲辰等本同;“即名曰怡紅院”六字,前三字仍作小字批,后三字為正文,上下文氣不聯,似不妥,戚序本此六字俱為批語。后俞“評”本、陳“校”本、朱“錄”本等,除“是賈妃口氣”句外,其余小字批,均作正文處理。(見書影四,書影四之一:師大本第十七回夾批;書影四之二:北大本第十七回389頁夾批)

師大本與北大本對比


又如,北大本第二十一回478頁回末:“且聽下回分解”下邊有“收后淡雅之至”六字,字的大小與正文字體相同。而師大本則為小字批語,同己卯本上陶洙增補的內容。查紅研所本,此六字亦未做正文處理。

 

3、北大本批語文字衍奪舛訛者,師大本多據別本脂批作了校改。這一現象前文已有例證,現再略舉幾例:

 

北大本第十六回331頁夾批:“忙字最要緊,特于鳳姐口中出此字,可知事關鉅要,是書中正眼矣。”師大本“事關鉅要”句下多“非同淺細”四字,與戚序本同,查甲戌本、己卯本與庚辰本同。

 

北大本第十六回331頁夾批:“補近日之事,啟下回之。”師大本“之”下有一“文”字,與甲戌本同,己卯本、戚序本等均同庚辰本。

 

北大本第十六回332-333頁夾批:“一段閑談中補明多少文章真是費長壺中天地也”。師大本在“費長”和“壺”之間,多一個“房”字。甲戌本、己卯本、戚序本有“房”字。

 

北大本第十七回350頁夾批:“此是小徑,非行車輦通道,……后于省親之則,已得知矣。”師大本“輦”下無“通”字,與己卯本同;“之”下多一“時”字,“則”字當屬下句,戚序本“則”作“時”。

 

北大本第十七回364頁夾批:“前二處,一日月下讀書,一日勾引起歸農之意……。”師大本兩“日”字均作“曰”,與戚序本同。己卯本“二”原作“一”,后用朱筆于其上添一“一”,改作“二”;兩“曰”原俱作“日”,后用朱筆旁改為“曰”;陳“校”本引己卯本,前一“曰”字作“田”,不明所據。

 

北大本第二十回437頁夾批:“寶玉之情癡,十六乎假乎,看官細評。”“十六”二字,顯然有誤,師大本作“真”,與戚序本同。己卯本原作“十六”,后用墨筆描改為“真”。

 

北大本第二十一回463頁夾批:“寶卿待人接物,不疏不親,不遠不近,厭之人,亦未見醴密只情,形諸聲色。”此批文理不順,戚序本“厭”上有一“可”字,“亦未見”下有“冷淡之態,形諸聲色;可喜之人,亦未見”十五字。師大本作:“寶卿待人,不疏不親,不遠不近,可厭之人,亦未見冷淡之態,形諸聲色;可喜之人,亦未見醴密之影,形諸聲色。”在參考戚序本的基礎上,將“醴密只情”改作“醴密之影”。

 

北大本第二十六回591頁夾批:“漸漸人”。師大本“人”下有一“港”字,與甲戌本同;戚序本同庚辰本。

 

4、北大本批語文字明顯衍奪訛舛、難以卒讀之處,第七十一回以后尤為嚴重;師大本大多作了增刪改正,于脂評諸匯集本中可備一說,但也有校改后,文字仍舛誤不通者。

 

北大本第七十一回1745頁夾批:“此見是女兒們常觀書者白亦為如事此”。師大本刪“見”字,“常”下增一“事”字,“白”改作“自”,置于“亦”字下,而作“此是女兒們常事,觀書者亦自為如事此”。俞“評”本等刪后一“事”字,較為通順。

 

北大本1781頁,寫及“癡丫頭誤拾繡香囊”,夾批“險極妙極”條有句云:“……金閨玉閣尚有此等穢妙,天下淺閑浦募之家寧不慎乎?”師大本“穢妙”改作“穢物”,較為妥貼;俞“評”本、陳“校”本仍作“穢妙”,朱“錄”本改為“穢物”。

 

北大本1782頁,夾批“妙這一嚇字”條有句云:“……若不用慎重之筆,則邢夫人直系一小家卑污極輕賊極輕之人已,已得與榮府聯房哉?”師大本刪“賊”字,下一“輕”字改作“賤”,前一“已”字改作“矣”,后一“已”字作“安”,句意乃為“……極輕極賤之人矣,安得……。俞“評”本、朱“錄”本“極輕賊極輕”五字仍為原文;陳“校”本改“賊”為“賤”,而刪下“極輕”二字。

 

北大本1783頁夾批:“加在于璉鳳,的是父母常情。”師大本“在”作“罪”;俞“評”本等仍為“在”。

 

北大本1785頁,夾批“殺殺殺”條有句云:“……又不知作者多少眼淚灑出屯回也。又問不知如何顧恤些,又不知有何可顧恤之處,直令人不解。”師大本刪前一“又”字,“屯”改作“此”,“問”作“云”;而將“顧恤些”三字,移置于“云”下,“如何”下增“顧恤”二字;句意乃為“……又云顧恤些,不知如何顧恤,又不知……。俞“評”本等除“屯”改作“此”外,余則保持原文。

 

北大本1804頁夾批:“猶云可憐,妙人。在別人視之,今古無比,移若在榮府論,實不能比先矣。”師大本“人”改作“文”,“移若”作“若移”。俞“評”本等俱刪去“人”與“移”二字。

 

北大本1807頁夾批:“妙妙,好肩。俗云水蛇要,則游曲小也。又云美人無肩,又曰前或皆之美之刑也。……師大本“好肩”作“好看”,有誤;“要”作“腰”,“游”亦改作“腰”;“皆之”作“皆言”,“刑”作“形”。俞“評”本等除“要”改作“腰”外,余則均保持原文。

 

北大本1808-1809頁夾批:“好,可知天生美人原不在妝飾,使人一見不覺心驚目駭,可恨也之涂脂抹粉,真同鬼魅而不見覺。”師大本“可恨”改作“可笑”,“也”作“今”。俞“評”本保持原文,陳“校”本、朱“錄”本“也”俱改為“世”。

 

北大本1824頁夾批:“刻毒,按鳳姐雖系刻之至毒,然亦不應在下人前為不尋,次等人前不得不如是也。”師大本“至”下無“毒”字,“為”下增一“此”字,“不尋”作“殊不知”三字,“次”作“此”;句意為“……然亦不應在下人前為此,殊不知此等人前……。”俞“評”本次句作“按鳳姐雖系刻毒之至”,下句“為不尋”刪去“不”字。陳“校”本“刻毒”下增補“之至”二字,下句“之至”二字刪;“為”下刪“不”,“尋”下補“不是”二字。朱“錄”本略同陳“校”本。

 

北大本1839頁夾批:“賈母已看破孤悲兔死,故不改已,聊未自遣耳。”師大本“孤”改作“狐”,“已”下增一“往”字,“未”作“表”。俞“評”本等“未”均作“來”。

 

北大本1854頁夾批:“未寫榮府慶中秋,卻先寫寧府開夜宴,未寫榮府數盡,先寫寧府異道。蓋寧乃家宅,凡有關于吉兇者必先示之。且列祖祠此,豈無得而警乎?幾人先人雖遠,然氣遠相關,必有之利也。……師大本刪“卻”字,“異道”作“異兆”,“家宅”下增“之長”二字,“祠”下加一“堂”字,“利”作“理”;“幾”應作“凡”,未改;“氣遠”似應作“氣運”,陳“校”本作“氣息”。俞“評”本等均未加“之長”與“堂”三字。

 

北大本1862頁,夾批“偏立賈政”條有句云:“……蓋不可向說問,賈環亦榮公子正脈,雖年少頑劣,見今故小兒之常情年,讀書豈無長進之理哉?況賈政之教是弟子目己,大覺疏忽矣。……師大本“向說問”作“問向說”,“子”作“之”;“見今”二字,移置下句“讀書”前,“故”改作“亦”,“年”作“耳”;句意為“……雖少年頑劣,亦小兒之常情耳,見今讀書……;“弟子”作“子弟”,“目己”作“見己”。俞“評”本等“故”均作“古”,“年”俱作“耳”;陳“校”本、朱“錄”本“目己”俱作“自己”,俞“評”本“弟子自己”改作“自己子弟”。

 

北大本1870頁夾批:“轉身妙,畫出對呆不覺尊長在上之形景來,月聽笛如癡如。”師大本將“月聽笛如癡如”六字移置于“畫出對”三字后,與列藏本同;惟“來”字,列藏本作“矣”。俞“評”本等均同師大本。

 

北大本1901頁夾批:“寶玉之語全作圖圖意,最是極無未之是極濃極有情之語也,只合如此寫,方字寶玉,稍有真功,則不是寶玉了。”師大本“圖圖”二字作“囫圇”,“未”作“味”,“之”作“卻”,當屬下句;前一“極”字上有“形容”二字,“字”作“是”,“功”作“切”。俞“評”本等,“無未之”下補一“語”字,而無“形容”二字,余則同師大本。

 

北大本1912頁夾批:“寶玉至終一著全作如是想,所以此于情終于語者,既能終于悟而止,則情不得濫漫而涉于淫佚之事矣。……”師大本“至終”作“始終”,“語”作“悟”。俞“評”本等“此于情”作“始于情”,文氣順暢。

 

北大本1974頁夾批:“妙極,菱香口聲段不可少,看他下作死語,知其心中略無忌諱疑盧等意,夏是渾然天真,之余為一哭。”師大本“菱香”作“香菱”,“夏”作“皆”,“之”字移置于“為”下。俞“評”本“死語”作“詩語”,“夏”作“真”;陳“校”本“夏”作“直”。

 

北大本1987頁夾批:“補釵小捨兒手尾,亡中又點薄命二字,與癡丫頭遙遙相對。”師大本“釵”作“敘”,“手尾”作“首尾”,“亡”作“忙”,“作對”作“相對”。俞“評”本等除“作對”未改外,余則與師大本全同。

 

北大本2002頁夾批:“恨薛蟠何等剛霸,偏不能以此語金桂,使人盆盆,世書中全是不平,又全是意外之料。”師大本“此語”下增一“對”字,“盆盆”作“忿忿”,刪去“意”字,似不妥。列藏本“此語”下有一“及’字,“世書”作“此書”。俞“評”本、朱“錄”本“此語”后無他字,“世書”俱作“此書”。

 

七十回以后,甲戌本、己卯本都已缺失,庚辰本中有許多錯亂之處,師大本是怎樣校改的呢?除了戚序本之外,陶洙是否還有別本可依?都是值得注意的問題。而從上文七十一到八十回所舉的例證來看,師大本的許多改動,與后來的俞平伯、陳慶浩、朱一玄等人對脂批的校改相比,自具特色,可供脂評研究者參考。

 

四、幾點疑問

 

第一、師大本當是陶洙先生整理的一部較為完整的《脂硯齋重評石頭記》,陶洙的生卒年約為1875-1954年。與胡適、俞平伯等現代紅學家相比,陶洙先生應屬前輩學人了。他以古籍傳統校勘的方式,參考多種本子,對脂評《石頭記》進行了校改、增補、謄清等工作,辛苦結晶,自有其獨到之處。師大本是陶洙整理后的謄清本,那么,原來的工作底本何在?它是否還能提供給我們一些有價值的資料?此事尚應繼續查訪追蹤。

 

第二、如前所述,師大本乃據己卯本、甲戌本、戚序本、程甲或甲辰本鈔補校改而成;但也有少量異文,與其它本子如舒序本、夢稿本、蒙府本、列藏本等相同,而依這些本子的庋藏和發現情況看,陶洙當時難以或根本看不到這些本子。那么,這少量異文的出現,是隨意改之,英雄所見略同,抑或另有他本所依,目前尚不清楚。我們姑且舉一些例子:

 

北大本第三回56頁:“(鳳姐)彩袖輝煌,恍若神妃仙子”。舒序本“神妃仙子”作“神仙妃子”,師大本同。

 

北大本第十回229頁:“或以這個脈為喜脈”。舒序本無“個”字,師大本同。

 

北大本第十六回320頁:“寧榮二處人丁都齊集慶賀”。夢稿本“二處”作“二府”,師大本同。

 

北大本第十七回366頁:“卻一時想不起那年月日的事了”。夢稿本、列藏本“事”下均無“了”字,師大本同。

 

北大本第二十二回506頁:“探春笑道是又看道是”。前一“是”原來為小字批,舒序本、列藏本俱作正文,師大本同。

 

北大本第七十一回1729頁:“兩個姑子忙立起身來”。夢稿本“起”下無“身”字,師大本同。

 

北大本第七十一回1730頁:“不是老太太的千秋,我斷不依”。蒙府本、列藏本“老太太”三字下無“的”字,師大本同。

 

北大本第八十回1991頁:“金桂聽見他婆婆如此說”。列藏本“聽見”下無“他”字,師大本同。

 

上述可見,師大本上的少數異文,與舒序本、列藏本、、夢稿本、蒙府本等相同,按陶洙1954年去世的時間來看,這幾種版本他看到的可能性不大。因為,舒序本為吳曉鈴舊藏,朱南銑有影鈔本,藏國家圖書館,陶洙是否看得到?還是個未知數。夢稿本于1959年春發現,現藏中國科學院文研所圖書館。蒙府本,1960年發現,現藏國家圖書館。列藏本,道光十二年(1832)傳入俄京,1986年中華書局影印出版。這些本子陶洙幾乎是沒有機會親眼目睹的。那么,與之相同的異文又該怎樣解釋?這也是值得進一步探討的問題。(原載《紅樓夢學刊》2002年第3輯)



本站僅提供存儲服務,所有內容均由用戶發布,如發現有害或侵權內容,請點擊舉報
打開APP,閱讀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類似文章
猜你喜歡
類似文章
北師大藏《石頭記》抄本續考—— 與張俊等先生《北師大藏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抄本考論》商榷
己卯本和庚辰本
石問之:新時代呼喚更偉大的《紅樓夢》校勘本——寫在人文社本《紅樓夢》出版40周年之際
明清小說研究
科學網
(硯馀筆麈)偽抄、偽批與偽續
更多類似文章 >>
生活服務
分享 收藏 導長圖 關注 下載文章
綁定賬號成功
后續可登錄賬號暢享VIP特權!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點擊這里聯系客服!

聯系客服

主站蜘蛛池模板: 喀喇沁旗| 三门峡市| 惠安县| 南昌县| 毕节市| 乌拉特前旗| 泸定县| 隆林| 勃利县| 于都县| 稷山县| 通城县| 六枝特区| 恭城| 皋兰县| 巴塘县| 叙永县| 沾益县| 淮滨县| 临颍县| 咸丰县| 青阳县| 霍邱县| 平遥县| 呼图壁县| 化隆| 天峻县| 祁东县| 东丽区| 金塔县| 八宿县| 巩义市| 奉贤区| 应用必备| 凤庆县| 赣州市| 饶河县| 时尚| 香格里拉县| 溆浦县| 陵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