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中國傳統文化的最高理想是“萬物并育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萬物并育”和“道并行”是“不同”;“不相害”、“不相悖”則是“和”。這種思想為多元文化共處提供了取之不盡的思想源泉。
我國歷史上儒、釋、道三家并稱,但三家在中華文化中的地位不同,孔子的儒家思想文化是中國文化的主體,曾在歷史上對中國社會乃至世界各國各民族發生過重大影響。那么,對今天人類社會,以致將來人類社會能否還會有重大影響呢?孔子的儒家思想無疑仍會在當今、甚至相當長的時期都是人類文明的寶貴遺產。
當今人類社會面臨的最大問題是“和平與發展”問題,這就是說,當今人類社會要生存和發展必須要實現“和平共處”,即要解決好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擴而大之就是要解決好民族與民族、國家與國家、地域與地域之間的關系。儒家的思想可以為我們提供十分有益的資源。
儒家的“仁學”為協調“人與人”(包括民族與民族、國家與國家、地域與地域)之間的關系提供寶貴的有價值的資源。
人與人的關系是從感情開始建立的,這正是孔子“仁學”的基本出發點。孔子的弟子樊遲問“仁”,孔子回答說:“愛人。”這種“愛人”的思想從何而有呢?《中庸》引孔子的話說:“仁者,人也,親親為大。”“仁愛”的精神是人自身所具有的,而愛自己的親人最根本。但“仁”的精神不能只停止于此,《郭店竹簡》中說:“親而篤之,愛也;愛父,其繼之愛人,仁也。”非常愛自己的親人,這只是愛,愛自己的父親,再擴大到愛別人,這才叫作“仁”。“孝之放,愛天下之民”。對父母的孝順要放大到愛天下的老百姓。這就是說,孔子的“仁學”是要由“親親”擴大到“仁民”,要“推己及人”,做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才叫作“仁”。做到“推己及人”并不容易,必須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的“忠恕之道”作為“為仁”的準則。如果要把“仁”推廣到整個社會,這就是孔子說的:“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自古以來把“克己”和“復禮”解釋為兩個平行的方面,我認為這不是對“克己復禮”的好解釋。所謂“克己復禮為仁”是說,只有在“克己”基礎上的“復禮”才叫作“仁”。費孝通先生對此也有一解釋,他說:“克己才能復禮,復禮是取得進入社會、成為一個社會人的必要條件。揚己和克己也許正是東西方文化的差別的一個關鍵。”我認為這話是很有道理的。
對“仁”和“禮”的關系,孔子有非常明確的說法:“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沒有仁愛之心的禮樂是虛偽的,所以孔子認為,有了追求“仁”的自覺要求,并把這種“仁愛之心”按照一定的規范實現于日常社會中,社會就會和諧安寧了。這種把追求“仁”的要求作為基礎的思想實踐于實際生活中,就是《中庸》說的“極高明而道中庸”。“極高明”要求我們追求哲學上的最高原則,即“仁”;“道中庸”要求我們按照一定的規則實現于日常生活中,而“極高明”和“道中庸”是不能分成兩截的。這就是中國傳統文化中的最高理想“內圣外王之道”。中國傳統認為只有道德人格最高尚的人(內圣)才宜于作“王”,而道德人格最高尚的人不能只是“獨善其身”,而必須兼利天下,所以《大學》中把“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連成一個系列。我認為,孔子和儒家的這套思想,對一個國家的“治國”者,對現在世界上發達國家的統治集團不能說是沒有意義的。“治國、平天下”應該行“仁政”,行“王道”,不應該行“霸道”。
孔子的“仁學”理論雖不能解決當今人類社會存在的“人與人之間”的全部問題,但它作為一種建立在道德形上學之上的“律己”的道德要求,作為調節人與人之間的一條準則,使“人與人之間”并擴而大之,使“民族與民族之間”、“國家與國家之間”和諧相處,無疑仍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孔子倡導的“和而不同”,是社會事物和社會關系發展的重要規律,是人類各種文明協調發展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