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的晚上，我坐在電影院第一排的角落看完了《唐人街探案2》。
這次臨時起意的觀影體驗讓我見識了小城青年的消費熱情，貓眼平臺上一片飄紅的選座提示，令我不得不在最后關頭拿下了第一排最左邊的兩個位子。
今年大年初一，全國觀影人次達到了3219萬，同比增長了51%，單日總票房12.6億。這一成績不僅打破了去年8.06億的票房紀錄，也刷新了全球單一市場單日票房之最。其中，《捉妖記2》《唐人街探案2》《西游記女兒國》和《紅海行動》4部影片首日票房均過億。
二三四線城市“包抄”一線城市
藝恩數據顯示，2018年春節檔一線城市觀影人次由2017年923萬人提升至1356萬人次，同比增長47%，票房由4.13億提升至6.05億，同比增長46.44%，二線城市票房及觀影人次也分別同比增長58%和50%。
三至五線城市2018年春節檔票房增長同比均超過60%，五線城市達到74%，觀影人次同比增長也均超過50%，五線城市達到66%，影院渠道下沉疊加春節返鄉效應，三至五線城市繼續維持票房高速增長。
票房結構表明，盡管春節檔的電影票房處于持續增長狀態，但電影產業在一二線城市的增長已經觸及天花板，三至五線城市成為春節檔票房增長主力。
時間以2012年為界，中國電影市場井噴之前，主流觀眾僅僅是一二線大城市所謂的“都市白領”。2012年以后，中國市場開始井噴，實現了所謂的“屌絲逆襲”，低線城市觀眾成為觀影主流，這與影院建設下沉息息相關。
大部分院線運營商擴張二三線城市影院的原因在于兩方面：
1. 一線城市運營影院成本較高，不斷上漲的租金壓力成為沉重負擔，而在二三線城市建設影院的運營成本會相對低廉。
2. 許多一線城市的影院布局已經趨于飽和，激烈的市場競爭讓不少影院因為布局過密等原因出現虧損。
而在我的家鄉廣安，這座距離重慶僅140余公里的四線小城里，新近開張的兩家電影院似乎并不能填補這座城市不斷膨脹的觀影欲望。從大年初一開始，除了上午少許場次外，大多數場次都非常火爆，晚上黃金時段幾乎場場爆滿、一票難求。
接盤的小鎮青年？
中國電影市場向低線城市的傾斜，疊加春節期間大規模的人口回流，造就了春節檔的歷史新高。
自2010年以來，一線城市票房份額在逐年遞減，二線城市票房處于穩定地位，而三四五線城市的票房一直處于增長狀態。有評論認為，中國電影票房開始進入“小鎮青年時代”。
以爆款電影《前任3》為例，貓眼專業版的數據顯示，《前任3》的觀眾畫像是：20-29歲來自二三四線城市的女性。至于去年登頂國產電影票房冠軍的《戰狼2》，一線城市貢獻的票房占比僅18%，二線城市的占比為40%，三四五線城市占比高達42%。
然而，小鎮青年在“逆襲”成中國電影新的觀眾、新的增量的同時，似乎也飽受爛片接盤俠的質疑。
中國藝術研究院孫佳山在《“小鎮青年”背后的真相》一文中就指出：小鎮青年成為了中國電影內在品質裹足不前的替罪羊，特別是當討論諸如IP等事關中國電影的實際文化工業水準話題的時候，小鎮青年和這些概念都被賦予了某種原罪式色彩。
“小鎮審美”真的如此不堪嗎？“小鎮青年”真的該為國產電影的整體水平“背鍋”嗎？
在我看來，答案應該是否定的。
“小鎮青年”并非庸眾，只是他們的口味更趨世俗化和大眾化。
他們或許并不能理解《岡仁波齊》中關于信仰的解讀，也不愛看《二十二》對于慰安婦歷史的審視，但他們為《前任3》流下的眼淚，被《戰狼2》點燃的愛國熱情，也是電影藝術的魅力所在。
商業片和藝術片之爭本就是電影工業的元命題之一，但若是把對國產電影水平的拷問加諸觀眾，未免有失公允。
作者：何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