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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中國古代寫詩最多的人,存詩9300多首。
他還是一位劍術高手,他在《融州寄松紋劍》一詩里描寫自己:
十年學劍勇成癖,騰身一上三千尺。
術成欲試酒半酣,直躡丹梯削青壁。
青壁一削平無蹤,浩歌卻過蓮花峰。
世人仰視那得測,但怪雪刃飛秋空。
從詩里看,不僅劍術好,輕功也不錯。
雖然有些夸張的形容語言,但事實是,他本人在做官期間,兩次在山里親手用劍、戈殺死老虎,挽救同伴、村民的性命。
他還是一位愛國詩人,詩作里不乏有戰斗氣息和愛國激情的詩。
他更是一位癡情人,癡癡在心里守候心愛的表妹一輩子。
他就是陸游,出生在山陰(今紹興)一個書香門第,家世淵博,往上追溯幾代,都是有名有姓的中央政府官員。
陸游的親姑父家有一位表妹叫唐婉,自由文靜靈秀,才華橫溢。一對同等年紀的小娃娃常在一起玩耍,不諳世事的他們,青梅竹馬,情意相投,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
隨著年齡的增長,一種縈繞心腸的情愫在兩人心中漸漸滋生了。
青春年華的陸游與唐婉都擅長詩詞,他們常吟詩作詞,互相唱和,麗影成雙,宛如一雙翩躚于花叢中的彩蝶,眉目中洋溢著幸福和諧。
一個是翩翩青年,文武雙全。
一個是窈窕佳人,才貌雙全。
兩家父母和眾親朋好友,也都認為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在陸游二十歲時,陸家以一只精美的家傳鳳釵作為信物,與唐家訂親,二人結為夫妻,婚后相敬如賓。
陸游沉醉于下倆口的天地中,不知今夕為何夕,把什么科舉課業、功名利碌、甚至家人至親都暫時拋置于九霄云外。
然而,唐婉的才華橫溢與陸游的親密感情,引起了陸游母親的不滿。
陸游此時已經蔭補登仕郎,這只是進仕為官的第一步,緊接著還要去臨安參加“鎖廳試”以及禮部會試。
新婚燕爾的陸游留連于溫柔鄉里,一如過去,與唐婉吟詩作賦,根本無暇顧及應試功課。
陸游的母親,也是唐婉的親姑姑,她一心盼望兒子陸游能高中科舉,金榜題名,像陸家的祖宗一樣,光耀門庭。
目睹眼下的狀況,唯恐陸游沉湎兒女情長,荒疏學習,她大為不滿,幾次以姑姑的身份,更以婆婆的立場對唐婉大加訓斥,責令她以丈夫的科舉前途為重,淡薄兒女之情。 時時遷怒于唐婉, 以至最后發展到強迫陸游和她離婚。
陸游和唐婉的感情很深,不愿分離,他一次又一次地向母親懇求,都遭到了母親的責罵。
在封建禮教的壓制下,雖種種哀告,終歸走到了“執手相看淚眼”的地步。
陸游迫于母命,萬般無奈,只得把唐婉送歸娘家。
陸游與唐婉難舍難分,不忍就此一去,相聚無緣,于是悄悄買了一處宅院安置唐婉,有機會就前去探望,訴說相思之苦。
無奈紙里包不住火,精明的陸母很快就察覺了此事。嚴令二人斷絕來往,并為陸游另娶一位溫順本分的王氏女為妻,徹底切斷了陸、唐之間的悠悠情絲。
后來,唐婉也迫于父親的命令,嫁給同郡的趙士程。這一對年輕人的美滿婚姻就這樣被拆散了。
無奈之下,陸游只得收拾起滿腔的幽怨,在母親的督教下,重理科舉課業,埋頭苦讀了三年,在二十七歲那年只身離開了故鄉山陰,前往臨安參加“鎖廳試”。
唐婉的新任丈夫趙士程是趙宋皇族的后裔,門庭顯赫。趙士程是個寬厚重情的讀書人,他對曾經遭受情感挫折的唐婉,表現出誠摯的同情與諒解。
唐婉飽受到創傷的心靈,在趙士程的關愛下,已漸漸平復,并且開始萌生新的感情苗芽。
在臨安,陸游以扎實的經學功底和才氣博得了考官陸阜的賞識,被薦為魁首。同科獲取第二名的恰好是當朝宰相秦檜的孫子秦塤。
(西湖畔岳王廟里,岳飛墓前的秦檜夫婦的跪像。)
秦檜深感臉上無光,于是在第二年春天的禮部會試時,硬是借故將陸游的試卷剔除。
陸游在感情和仕途上接連遭受打擊, 回到家鄉,家鄉風景如故,人卻不再,心中倍感凄涼。
為了排遣愁緒,陸游時時獨自倘祥在青山綠水之中,或者閑坐野寺探幽訪古,或者出入酒肆把酒吟詩。就這樣過著悠游放蕩的生活。
一個春天,春光明媚,百花齊放,萬物欣欣向榮。
滿懷憂郁的陸游獨自一人在紹興禹跡寺旁的沈園里漫游。
沈園是一個布局典雅的園林,花木扶疏,石山聳翠,曲徑通幽,是當地人游春賞花的一個好去處。
正當他低著頭,漫無目的在沈園里閑逛時,突然他意外地看見了分別六年的前妻唐婉。
(圖片來源,西郭書生拍攝。)
陪伴在唐婉身邊的,是同郡的趙士程。
在那一剎間,時光與目光都凝固了,表哥表妹的目光膠著在一起,都感覺得恍惚迷茫,不知是夢是真,眼簾中飽含的不知是情、是怨、是思、是憐。
這時與陸游的不期而遇,封閉已久的心靈重起波瀾,里面積蓄已久的舊日柔情、千般委屈一下子奔泄出來,柔弱的唐婉對這種感覺幾乎無力承受。
而陸游,幾年來雖然借苦讀和詩酒勉強壓抑著對唐婉的思念,但在這一刻,那埋在內心深處的舊日情思不由得涌出。
(圖片來源,西郭書生拍攝。)
四目相對,千般心事,萬般情懷,卻不知從何說起。
盡管這時他已與唐婉分離多年,但是內心里對唐婉的感情并沒有完全擺脫。
過去唐婉是自己的愛妻,而今已屬他人,好像宮墻里面的楊柳,可望而不可及。
唐婉是與夫君趙士程相偕游賞沈園的,那邊趙士程正等她用餐。
在好一陣四目相對,默然無語之后,已為他人之妻的唐婉終于提起沉重的腳步,留下深情的一瞥之后走遠了,只留下了陸游獨自一人在花叢中怔怔發呆。
和風襲來,吹醒了舊夢中的陸游,他不由地循著唐婉的身影追尋而去,來到池塘邊柳叢下,看見唐婉與趙士程正在池中水榭上用餐。
隱隱看見唐婉低首蹙眉,有心無心地伸出玉手紅袖,與趙士程淺斟慢飲。這一似曾相識的場景,看得陸游的心都碎了。
昨日情夢,今日癡怨,盡繞心頭。
唐琬也看見了陸游,征得相公趙士程同意后,派人送了一些酒菜給陸游。
陸游看到唐婉這一舉動,體會到了她的深情,兩行熱淚凄然而下,一揚頭喝下了唐婉送來的酒。
然后提筆在沈園的墻上奮筆寫下《釵頭鳳》這首千古絕唱:
紅穌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墻柳。
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悒鮫綃透。
桃花落,閑情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
莫,莫,莫。
陸游寫完之后,深情地望了一眼,便悵然而去。
隨后,秦檜病死。朝中重新召用陸游,陸游遠遠離開了故鄉山陰。
(西湖畔岳王廟里,岳飛墓前的賣國賊秦檜的跪像,秦檜被N多人吐唾沫、敲腦袋。)
第二年春天,抱著一種莫名的憧憬,唐婉再一次來到沈園,徘徊在曲徑回廊之間,忽然瞥見陸游的題詞。
唐婉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將墻上的《釵頭鳳》從頭至尾反復看了幾遍,反復吟誦,想起往日二人詩詞唱和的情景,不由得淚流滿面,心潮起伏。
回到家中,她愁怨難解,于是也和了一首《釵頭鳳》詞:
世情薄,人世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干,淚痕殘,欲箋心事,斜語獨欄。
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長似秋千瑣。
角聲寒,夜闌珊,怕人來問,噎淚裝歡。
瞞,瞞,瞞。
追憶似水的往昔,嘆惜無奈的世事,感情的烈火煎熬著她,使她日漸憔悴,憂郁成疾。
在秋意蕭瑟的時節,她年輕的生命走到盡頭,悄然隨風逝去,埋于黃土之下。
只留下一闕多情的《釵頭鳳》,令后人為之唏噓嘆息。
這個時候,陸游正在遠方做官,而后又北上抗金,又轉川蜀任職,幾十年的仕途輾轉生涯,企圖借此忘卻他與唐婉的凄婉往事,然而離家越遠,唐婉的影子就越縈繞在他的心頭。
六十三歲時,偶然路過沈園,景物如舊,人已不在,當年的表妹唐婉,早已不在人世了。
憶往事,嘆今吾,又寫了兩首哀怨的詩:
(其一)
采得黃花作枕囊,曲屏深幌泌幽香。
喚回四十三年夢,燈暗無人說斷腸。
(其二)
少日曾題菊枕詩,囊編殘稿鎖蛛絲。
人間萬事消磨盡,只有清香似舊時。
而后,沈園也換了好幾位主人,幾經荒廢。
在他六十七歲的時候,重游沈園,園子里已經完全沒有了舊時的樣貌,就連當年題《釵頭鳳》的那堵墻,只剩半面破壁。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殘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物是人非事事休,感慨萬千,又寫詩感懷”楓葉初丹桷葉黃,河陽愁鬢怯新霜。林亭感舊空回首,泉路憑誰說斷腸。壞壁醉題塵漠漠,斷云幽夢事茫茫,年來妄念消除盡,回向蒲龕一炷香。”
陸游七十五歲時,上書告老還鄉。住在沈園的附近,每次入城,必登禹跡寺眺望,不能勝情,寫下絕句兩首:
(其一)
城上斜陽畫角哀,沈園非復舊池臺。
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其二)
夢斷香消四十年,沈園柳老不吹綿。
此身行作稽山土,猶吊遺蹤一泫然。
而后,每年的春天,必定會去沈園憑吊唐婉,仿佛鄭重的約定,每次都有詩詞寄情。他八十二歲時曾作悼念唐婉的絕句:
城南亭榭銷閑坊,孤鶴歸飛只自傷。
塵漬苔侵數行墨,爾來誰為拂頹墻?
84歲時,生前最后的一個春天,在兒孫的攙扶下,最后一次前往沈園,并留下一首詩:
沈家園里花如錦,半是當年識放翁;
也信美人終作土,不堪幽夢太匆匆。
知道自己將走到生命盡頭的陸游,對早已“作土”的唐婉的感情依然清晰深刻,可謂深入骨髓,老而彌篤。
愛已成往事,情永存心懷。
此后不久,陸游溘然長逝。隨著他的去逝,他和表妹唐婉的愛情,也化作云煙,徹底消失。
那個在年老時頻頻出入沈園,深思暗淡的,不是癡情的陸游嗎?形容枯槁,痛不欲生。
那面壁沉吟的,不是才貌雙全的唐琬么?神情凄涼,淚流滿面。
清代的蔣士銓在《沈氏園吊放翁》詩中寫到:“四十年中心骨痛,白頭苦作鴛鴦夢。故劍猶思鏡里鸞,新墳已葬釵頭鳳。”。
越千年,聆聽此曲,感受猶如身臨其境。品味著陸游與唐琬超群絕倫、千古遺恨的愛情故事,怎不讓人情動于衷?怎不讓人潸然淚下?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這是一種深摯無告,令人窒息的愛情,令人垂淚。
西郭書生
西郭書生,筆名守一。
出生于湖北省襄陽市區西邊的保康縣后坪鎮。
平素喜好攝影,愛文藝。
入佛門六根不凈,進商界智謀不足,混文化圈才藝不佳。
閑暇時寫自己的故事,也寫別人的故事,還有山水花草。
不成篇章,只求有趣。毀譽褒貶,一任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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